二、銀镯為記取回箱子 辛開林喜遇純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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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記憶之中,他已經不知有多久未會面對着一個人而感到緊張的了。

    但這時,他的确感到緊張。

     他伸出手來,道:“我是辛開林,我想我大概就是你要見的人!” 辛開林在伸出手去的同時,右手所持的那隻銀手镯,也伸到了那女孩的面前。

    他伸出手去,當然是準備和那女孩握手的,可是,那女孩卻隻是直視着他,并不伸出手來。

     她望向辛開林的眼光,直率而毫無顧忌,完全不當辛開林是一個大人物,在這樣望着辛開林之際,忽然,她笑了起來,現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飽滿的胸脯,随着她的笑而起伏,她的衣着十分随便。

     她笑着,仍然不和辛開林去握手,隻是一伸手,将辛開林手中的镯子,取了過來,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再将手舉起來,令镯子在她的臉頰上輕貼了一下,喃喃地講了一句辛開林所聽不懂的話。

     然後,在辛開林有點尴尬地縮回手來之際,她用生硬的英語道:“伊鐵爾叔叔說,他有一隻木箱子在你這裡,他要拿回去。

    ” 辛開林吸了一口氣,道:“伊鐵爾叔叔?” 那女孩又道:“伊鐵爾叔叔——”她一面說,一面用一種相當稚氣的動作,轉動着手腕。

    那镯子相當大,當她這樣轉動手腕之際,镯子就打着轉,“就是這隻镯子的主人!” 她在說那兒句話之際,神情嚴肅而認真,象是小學生在背書一樣。

     辛開林這時,已可以肯定那女孩是那個人所派來的了。

    隔了那麼多年,他才知道使得他整個人生起了變化的那個人的名字是伊鐵爾。

    那女孩不但有這隻鍋子,而且一見面就說出了那隻木箱的事。

    辛開林道:“哦,伊鐵爾,他好嗎?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那女孩卻并不回答,隻是道:“那木箱子呢?伊鐵爾叔叔叫我把它帶回去。

    ” 辛開林笑道:“不必急,你既然是他派來的,我應該好好招待你!” 那女孩像是不很聽得懂辛開林所說的“好好招待”是什麼意思,側着頭,想了一想。

     在那一刹間,辛開林憑他那敏感的觀察力,隐隐感到這女孩的智力程度,和她的年齡,不是很相稱。

    她有幾個幼稚的動作,看起來隻是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然而,她分明是一個已成長了的女性,至少超過二十歲了。

     她在想了一想之後,又重複了一句,道:“那木箱呢?我要把它帶走!” 辛開林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才好,隻好道:“好,請先進來!” 女孩看來有點不太願意,但是辛開林是這樣的一個成功人物,自然有一股令人不得不遵照他意思去做的氣勢。

    所以那女孩笑了笑,還是跟着辛開林,走進了大客廳。

     大客廳中,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歡迎貴賓的一切,可是貴賓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一切準備好的全都用不上了。

    辛開林揮了揮手,令仆人後退,然後對總管道:“準備一些适合客人吃的東西,送到書房來!” 他帶着那女孩,一直來到書房中,那女孩一下于就坐在他書桌後的那張高背轉椅上,很感興趣地采回轉動着,辛開林一直站着看她。

     辛開林本來,盤算過千百遍,那個人——伊鐵爾來的時候,如何向他提條件,把那隻木箱子買下來。

    他也曾想過,伊鐵爾如果不來,他該如何向他派來的代表交涉。

    可是他從來未曾想到過來的人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

     他應該如何向對方開口呢?不論怎樣,先讨好一下對方,總是不會有錯的。

    他向總管作了一個手勢,總管将餐車推到那女孩面前,打開了車蓋來。

     那女孩看到總管送來的餐車上精美的食品,向辛開林笑了笑,現出極高興的神色來。

    然後,在總管還未曾來得及抖開餐巾時,她已經伸手蘸起了一手指的奶油,送進了口中。

     辛開林揮手令總管退出去,他又一次感到那女孩的智力是有問題的。

     這更令得辛開林大惑不解。

    那隻木箱子,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重要之極的東西,在隔了那麼多年之後,伊鐵爾還沒有忘記,他為何會派了一個智力程度低微的人,來辦一件這樣重要的事? 這時候,那女孩已經狼吞虎咽地在吃着,辛開林并不阻止她,也不說話,等她自己停了手,伸手要在她自己的衣服上抹手之際,辛開林才将雪白的純麻餐巾遞給她,示意她用餐巾來抹手。

     可是那女孩搖了搖頭,道:“别弄髒了那麼漂亮的白布!”她還是在她的驢布衫上抹着手,現出極滿足的神情來,笑着,道:“真好吃!” 她笑得那麼高興,這種高興的情緒,感染了辛開林,辛開林也笑了起來,那女孩立時又道:“伊鐵爾叔叔要的那木箱子呢?伊鐵爾叔叔說,我一定要将它帶走,不論你說什麼,也不換那木箱子!” 辛開林陡然一果,以他在波詭雲谲的商場中的豐富經驗,面對着這個年輕女孩,他一點狡詐的方法也用不出來。

    即使他原來就沒有準備使用狡詐的方法,他準備提出一筆大數字的金錢,來交換這隻木箱,但是他立時想到,自己提出來的數字,可能會引誘得普通人去殺人,但對一個智力程度低的人來說,還是不起作用的。

     看來,伊鐵爾一定知道他目前的環境,也知道了他在那麼多年來,盡管遵守諾言,但是希望得到那隻箱子的願望,也強烈到了極點,所以才故意派了這樣一個人來,使他無法與之達成任何協議。

     辛開林不禁苦笑,他無法和這個年輕女孩打交道,雖然他已經感覺到,和她在一起,會有一種無憂無慮的快樂。

    他來到桌前,道:“伊鐵爾叔叔在哪裡?我要見他!” 那女孩發起急來,眼睛瞪着,道:“不!不!伊鐵爾叔叔說,你一見了我,-見了那隻手镯,就應該将箱子給我的,你為什麼還不給我?” 辛開林不禁有點手忙腳亂起來,道:“給,我一定給!可是那箱子很大,你拿不動,我是不是可以幫你忙?你拿到了箱子,一定送到伊鐵爾叔叔那裡去的,是不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盡管在眼前的是一個發育豐滿成熟的女郎,可是辛開林卻用着對小孩子說話的語氣。

     那女孩突然很狡猾地笑了一下,眼睛閃着光,道:“我不告訴你!” 辛開林雖然心煩意亂,可是這時,他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已經有好久沒有笑得這樣無憂無慮了。

    那女孩剛才看來很狡猾地笑了一下,然而那完全是屬于小孩子的狡猾,而不是成年人的。

    辛開林陡然之間感到,他和這個女孩在一起,實在不必使用任何械心,一切在成人社會中人際關系的法則,全都用不上,他隻消心中想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這對于辛開林來說,真是愉快之極的一件事,像是使他在心理上突然回複到了少年時代一樣。

    他高興地搓着手,笑着,道;“其實,我一點不關心伊鐵爾的下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這句話才一出口,就立即發現,自己加上“請問”兩字,實在是多餘的。

    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完全不需要日常應酬的一切,也不必提防什麼,辛開林不但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而且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他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身子,像是一直在他身上的種種壓力,都已不再存在. 他那種抖動身子的動作,看起來相當有趣,那女孩笑了起來,笑着那麼純真,道:“我叫甘甜。

    ” 辛開林征了一征,甘甜!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名字!女孩子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看到辛開林在發征,有點失望地問:“這名字很怪?” 辛開林忙道;“不!不!很好,甘也就是甜,甘甜,太好了,看到了你,就使人想到甜!” 辛開林說着,伸出了舌頭,作了一個要去舔甘甜臉頰的姿勢,甘甜吓得立時一縮頭,嬌聲叫了起來。

    這時候的這種情景,如果被人拍攝了下來而公開的話,隻怕會引起辛氏财團和與之有關企業的股票,在市場上大幅下瀉,造成世界性的金融危機。

     辛開林看到甘甜躲藏的樣子,又高興得大笑起來,甘甜也跟着笑,書房之中,刹時間充滿了歡樂,辛開林将自己松弛的精神傳給身子,再将身子舒服地埋在安樂椅中,視線一刻也不離開曾甜。

     甘甜四面看看,突然彈了起來,奔到辛開林的面前,伸手指着辛開林的鼻子,道:“你——” 辛開林突然起了一陣極頑皮的沖動,陡然之間,。

    一張口,向甘甜的手指咬去。

    他的這個動作采得極其突然,甘甜想縮回手指,已經被辛開林咬中了。

     辛開林咬得并不重,甘甜先是震動了一下,松了松手,辛開林将她的手指咬得更緊了些,甘甜也不再掙,隻是征征地望着辛開林,神情像是沉思着什麼,接着,她本來已明澈澄靜的眼睛,看來更加明澈。

    她像是突然之間,想起了屬于她記憶範圍之外的事。

     辛開林看到她這樣的情形,陡然感到心跳加劇,他的心髒,用力在接着他的胸膛。

     辛開林很清楚地知道,甘甜的智力雖然有問題,但是她的身體,是完全成熟的。

    任何成熟的身體,都會有正常的反應,當一個成熟的女性,被男人輕輕地咬住她的指尖之際,她是在接受着極大的挑逗,那麼,自己是不是正在挑.逗她呢? 在那一刹間,辛開林感到了極度的猶豫,他也隻是征征地望着甘甜。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然後,甘甜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豐滿的胸脯起伏着,雙頰上泛起了兩團紅色的紅暈,辛開林的心跳也更劇烈,他慢慢地揚起手來,握住了甘甜的手腕,輕輕一拉,甘甜發出了一下如同呻吟般的聲音,就向他的懷中跌來。

     辛開林輕輕地擁着她,聽着她的心跳,也聽着自己的心跳。

    兩顆心髒跳動的聲音本來是不一緻的的,聽來很雜亂。

    但是靜靜地,心跳的韻律變得一緻了,像是隻有一顆心在跳。

     辛開林一動也不動,唯恐自己略為一動,就将心跳的韻律打亂,這一份甯溫和快樂就會消失。

    他垂下眼,看着閉着眼的甘甜,甘甜的睫毛很長,正在輕輕地抖動,像是才破繭而出的蝴蝶,正在撲打着它還濡濕的雙翼,看來色彩缤紛。

     不知過了多久,甘甜才陡地震動了一下,直起身子來,用她那對大眼睛望着辛開林。

    辛開林在一開始,在她的注視下,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是他随即知道,自己根本不必表示什麼。

    甘甜伸出手來,在辛開林的臉上撫摸着,像是在撫摸一個嬰兒一樣。

     辛開林當她的手經過口角之際,用唇去輕吻她的手,甘甜深深地吸着氣,側着頭,讓她的長發完全垂向一邊,道:“那隻木箱子呢?” 辛開林“呵呵”笑着,輕輕推開甘甜,一躍而起,出奇的輕松,令得他的腳步都變得靈巧起來。

    他來到書架前,熟練地按着按鈕,書架移開,現出秘室的暗門來。

     甘甜極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辛開林又打開了密室的門,指着那隻放在密室中心的木箱,道:“就是這隻木箱!” 甘甜睜大了眼,道:“那麼大!重不重?我是不是拿得動?” 辛開林笑道:“當然不會要你自己拿!” 他讓甘甜走進密室,就在這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辛開林走過去,拿起電話來,道:“别來打擾我!什麼?天娜小姐一定要對我講話?” 一時之間,辛開林甚至想不起誰是天娜小姐來了。

    他想了一會兒,就記起了,天娜是他達半年來的情婦,他和她今天有一個約會,可是在看到了那隻銀手镯之後,他早已經将她忘記了。

     辛開林極快地有了決定:“告訴她,我不會聽她的電話,也不會再去見她,而她會收到我的一張空白支票,你立刻替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