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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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參将崔文榮,兩人交馬,賊兵如潮湧般進城。

    文榮無心戀戰,回馬便走,不提防濠邊的賊兵,拽起絆馬索來,文榮翻身落馬,便拔出腰刀,向着頸中一刺,血濺袍袖,倒地死了。

     随後張獻忠進城,縛楚王華奎,系在樹上,命将藩邸的嫔妃姬妾,對着楚王奸淫。

    前大學士賀逢聖,長史徐學顔,聞得城已攻破,逢聖自戕,學顔自經。

    楚王府金寶不下三四百萬,都被張獻忠掠取,當場散給兵士。

    又改武昌為天授府,修茸楚王宮殿,作為王府,就鑄西王印绶,開科取士,得進士二十人,張姓狀元一人。

    其他的人民,一概殺戮,屍首投之江中,屍體蔽江,順流而下,江水盡赤,渹濤為阻。

     獻忠取得的張姓狀元,年隻十九歲,美麗如好女,獻忠十分喜歡他,飲食起居,寸步不離。

    這樣地過了十幾天,獻忠突然對左右說道:“咱那個新狀元,可算得才貌兼備,咱實在愛他不過,将來怕被人奪了去,叫咱怎樣放心得下,不如把他殺了,使咱好撇去這條念頭。

    ” 說着,喚令新狀元進帳,獻忠親自動手,把他脔割成了六塊,置入甕内,藏在帳後,又把二十名進士,也一個個地殺了,掘個泥潭掩埋,上豎石碑,大書:新進士二十名,西王張立。

    又命綁了楚王,裝入布囊,沉入西湖中國西湖凡六,此其一也。

     那時武昌失陷,警耗傳入京師,崇祯帝聞楚王被溺,又大哭了一場,谕知兵部,調兵赴援。

    兵部尚書任逢龍,飛檄總兵左良玉,率部剿賊。

    左良玉因河南失陷,正苦無處容身,接到上谕,集總兵方國安、常安國各統部衆分水道陸路,雙方并進。

     李自成聽得張獻忠襲取武漢,自稱西王,鑄印錄士,和自己幾分庭抗禮起來,便緻書于獻忠道:“曹操羅汝才,老回回馬守殷,千裡眼賀一龍,左金玉,袁時中等,都已見誅,現在屈指算來,早晚要砍你的頭顱了。

    ”張獻忠得書,又氣又畏自成勢大,隻得備了金珠數十車,往獻李自成。

    自成收了金珠,立斬來使。

    張獻忠大怒,方要起兵和自成拼死,忽報總兵左良玉領兵殺到。

    獻忠倉卒出戰,飛章告捷,崇祯帝閱奏大喜,下旨加左良玉為右都督,方國安、常安國各擢将軍。

      作書的乘這個空兒,把洪承疇的事,再結束一下。

    原來洪承疇被滿州文皇後所賺,投順了清朝,他當時部下的将士,如總兵吳嘉祿、王國安等,隻知道承疇失蹤,是遭敵人的暗算,不曾曉得承疇降清。

    清軍又乘軍中無主,由武應郡王阿濟格,肅郡王豪格,豫王多铎,鄭親王齊爾哈朗,貝勒巴布達、巴布海,睿親王多爾兖等,率着勁卒,一陣地掩殺,明兵抱頭四散,無心迎戰。

    總兵吳嘉祿等陣亡,白遇春、陳福祥兩總兵降清,其餘副将遊擊,多半被擒投誠,二十萬大兵,逃散的一小半,死傷的一半,還有一小半,便投順清軍了。

     清軍乘勝進兵,宣府日危,大同陷落,關内震駭。

    幸得清軍并不進迫,隻任意擄掠一會,恐明朝大軍會剿,因此把掠得的輕重饷糈,人民的金銀寶物,裝載了五百多車,綿亘六七十裡,一路唱着凱歌,滿載歸去了。

    崇祯所得宣、大兵馬敗耗,及洪承疇失蹤的消息,隻當洪承疇是為國盡忠了,崇祯帝倒很為震悼,當時下谕,賜祭十六壇,并命設立專祠,春秋祭奠。

     承疇子才誕生六月,以國學記名,封承疇公爵,谥号着禮部拟頒,子孫世襲公爵。

    又賜承疇家中喪葬金萬兩,派大學士李建泰、尚書方逢年兩人,為承疇主埋葬事。

    又谕令翰林院撰成祭文,崇祯帝親臨吊奠,由大禮官開讀祭文,詞意哀切,一時随駕大臣,以及親王等,無不為之垂淚。

    他那祭文,嘗載稗史,其文嗚呼洪卿,智冠三軍。

    沙場血戰,晝夜不分。

    忠心貫日月兮,義高乎雲天;為國而捐軀兮,碧血猶留膻;事迹表史冊兮,名當題諸淩煙;萬古不磨滅兮,豪氣奠于山川。

    哀卿濟世才兮,英毅掌握師幹;拒侮定内亂兮,解人民之倒懸;是國家砥柱兮,冀朝野相周旋!嗟天之不佑兮,悲君臣之無緣。

    折朝廷股肱兮,殆氣數之使然?憐卿遺孤雛兮,血淚沾潤衣顫。

    風凄凄而月冷冷兮,幸無痛乎重泉;雪霏霏而雲慘慘兮,其是羽化而登仙。

     魂缈缈兮,遺恨河邊;沙濛濛兮。

    魄化杜鵑。

    歎國事之蜩螗兮,朕心如困重闱;患萑苻之遍地兮,卿盍騎鶴而歸!于戲!月落霜凋兮,夜色生寒;微星隐約兮,更漏敲殘。

    卿靈不昧,魂祈來飨。

    哀哉!痛哉!  那篇祭文,讀得非常地凄楚悲怆。

    待到讀罷,崇祯帝忍不住放聲痛哭,把幾年來的郁憤憂愁,一齊湧上心頭。

    越哭也就越覺得感傷,文武百官,侍禮下臣,宮監侍衛,個個泣不可仰。

      尤其是洪承疇的幾個姬妾,都哭得哀痛欲絕。

    一座經略府中,頓時罩滿了慘霧愁雲,大家正哭到難解難分的當兒,經内詩入白周皇後和懿安皇後熹宗張後,深怕崇祯帝感傷太過,由周皇後乘着銮輿,領了田貴妃與袁妃,向崇桢帝再三地慰勸,終算把崇祯帝勸回宮中。

     那時朝中的大小臣工,見崇祯帝這樣優遇洪承疇,誰不豔羨?都說是異數。

    誰知過不上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