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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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前的時候,因這一類民族,都是無職業的,男的不耕,女的不織,專跟了富家的子弟厮混着。

    國家對于這一塊地方,收不着賦稅,就貶這一處的民族,叫做惰民。

    那蒙古的奴籍,性質和惰民相似。

    不過,他們如要出這奴籍,隻要他主人允許,替他到部長那裡去贖身出籍,部長在奴籍上除了名,此後就和平民一樣了。

    然出籍時,須得花錢的;惟不得主人允許出籍,奴隸就是自己有錢花,也是不能夠出籍的。

    所以托赤台答應歹門,替他出奴籍,也算是一種酬勞他的意思。

     當下歹門聽了托赤台的話,不禁微笑道:“主人不要憂慮,隻須奴才行一條小計,包管拖勃身首異處。

    ”托赤台見說,便叫歹門坐了,笑着問道:“你有什麼計較,隻顧講出來,事若成功了,咱決不負你。

    ”歹門向四面望了望,低低地說道:“拖勃那厮,不是常在罕兒山下打獵嗎?他那哥子别兒撤,為人很是暴躁狠戾,現在家裡養着一對鹞鷹,非常地厲害;若帶着鹞鷹去打獵時,比獵犬勝上十倍,所獲得的野獸,也較往日為多,因此别兒撒愛那鹞鷹,較他父親拖吉亶還要敬重。

     我們可設法把别兒撤的鹞鷹弄死了,卻歸罪給拖勃,還怕拖勃不死嗎?“托赤台拍手道:”計策是很好的,但怎麼樣去弄死别兒撒的鹞鷹呢“歹門答道:”那主人可不必煩心,隻在奴才身上,按着法兒做去,自然一定成功。

    “托赤台笑着不住地點頭,一手拍着歹門的肩胛道:”這事全恃你去幹,千萬要秘密着,咱卻等着聽好消息吧!“歹門應了一聲,便出來叫了個同伴名阿岸的,跑到外面,低低地說道:“你去荒地上面,掘一把赤馬苓來,我有用處,快去快來,我在家裡等着哩!”阿岸答應着,掮了鋤飛一般地去了。

    蒙古的赤馬苓,是一種藤本藥草,蒙民把它連根掘來,搗爛了雜在食物裡面,把來藥那些狐兔飛禽,是百發百中的。

     因草中含有麻醉性,就是人吃多了,也要醉死,何況是禽獸了。

     不一刻,阿岸取得那赤馬苓回來,歹門接着。

    将赤馬苓舂碎了,去放在肉中,用一幅布裹了肉,一揣揣在懷裡,便吩咐阿岸,好好守了門,自己就直奔着那罕兒山去了。

     那歹門在罕兒山下,候着别兒撒出去了,就跑到他的屋前,撮着嘴呼起鷹來,鹞鷹當是自己主人呼它,兩隻鷹撲着雙翅,必必地飛到外面,歹門忙在懷裡掏出肉來,向空中擲去。

    那鹞鷹這個東西,是最貪嘴的,一見了肉,就拼命地來争吃着,可憐肉還不曾吃完,那兩隻鷹已同時倒在地上了。

    歹門便去捧了死鷹,一路走着,将鷹頭拉斷,把血和毛沿路灑向過去。

    看看到了拖勃帳篷後面,隻把死鷹一抛,趕忙往樹林子裡一躲,連爬帶跳地逃回去了。

    歹門既幹了這些事,眼巴巴地望着火線的爆發。

    當歹門抛鷹到拖勃家中時,拖勃也不在家裡,隻有幾個民兵,見天上掉下兩隻鷹來,大家疑是天賜的,便三三四四地拔毛破肚,慢慢地開剝了,預備把它烹煮。

    那面别兒撤回到家裡,不見了兩隻神鷹,頓時暴跳如雷,一班家役也吓得索索發抖。

     别兒撤跳了一會,問:“村裡誰來打過獵了?”大家回說沒有。

      别兒撤尋思道:“到此地敢來打獵的,除了我們自己人之外,别人一定不敢來的,又想起拖勃那厮,不是常來打獵的嗎? 他為了賭錢,和我鬧上一次,不要他把我神鷹弄死了吧?别兒撒是鐵木真叔父拖吉亶的兒子,和托赤台、拖勃等,都是兄弟行。

    但他是個性急的人,既沒了鹞鷹,在家裡鬧了一場,牽了獵犬,到村中去尋覓。

    那獵犬是最靈敏的畜類,它是在地上聞得鹞鷹的血味和毛,就一路引着别兒撒望前走去。

    這一天,也合該鬧出事來,别兒撒雖當時疑到拖勃殺他神鷹,一會兒可又忘記了。

    偏偏獵犬在前引着路,走到拖勃家相近,卻沒了血迹。

     獵犬便四處亂嗅,恰巧别兒撒從拖勃家門前走過,猛見幾個民兵,正在開剝着那神鷹。

    别兒撒仔細一瞧,那鷹分明是自己的了,不覺大怒起來,口裡大罵道:“拖勃這賊子!果然把我的神鷹打來了,我今天決不與他甘休!”别兒撒說罷,拔出腰刀,望着那幾個民兵砍去,隻叫拖勃出來說話,吓得那些民兵四散逃走,其時拖勃已經回來了,慌忙趕出來問時,别兒撒見了拖勃,劈頭就是一刀。

    不知拖勃性命怎樣,且吓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