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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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聲聲要見我,她也是無意中聽見門口的侍衛說起,那女人的衣衫都結冰了,實在可憐見的。

     在見與不見間猶豫了一陣,我終還是出去,什麼人會這樣想見我,說實話,我滿好奇的,門外的女人衣衫結了冰溜,卻仍跪得筆直,我走近了才發現,居然是吟兒。

     “吟兒姑姑,怎麼是你?”我驚訝的半天說不出話,吟兒的頭發竟然大半斑白,也不過是二十多年的光景,她怎麼會憔悴如斯? “福晉,求你救救碧藍,”吟兒掙開我欲扶她起身的手,就這樣在雪地裡咣咣的對我磕頭,雪雖厚,卻仍能聽見她額頭與青石闆碰撞的聲音,幾下子,皚皚的白雪上就有了鮮豔的顔色。

     “你這是做什麼?”我拉不起來她,隻能對門口的人說:“你們看什麼,還不過來扶她起來。

    ” “救救碧藍吧,”侍衛們上前拉起吟兒,她卻隻是重複這樣的一句話。

     “碧藍在哪裡?”我問她。

     吟兒回身,幾十米外的牆下,一張席子,一床棉被,裹着一個人,侍衛們過去,又跑過來說:“主子,是個女人,一身的傷,就剩一口氣了。

    ” “先帶他們進來,”我隐隐覺得發生了什麼大事,一邊請了大夫診治,一邊着人去允禩府打聽。

     回來的人隻說,允禩府裡的侍妾碧藍,觸怒了淩霜,被打得半死,逐出了府門。

     “那八爺竟沒說什麼?”這才是讓我驚訝的,以淩霜的脾氣,該是早就容不下碧藍,怎麼直到今天才趕人呢? “沒有。

    ”我派去的人回答。

     我皺眉,回到客房,吟兒已經清醒了。

     我聽她斷斷續續的講述了這些年的經曆,原來她當年放出宮,嫁的丈夫沒三年就去世了,家裡兄弟欺負她無子,将她趕了出來,幸虧允禩遇見了她,不然,她也就死在那年了。

     後來碧藍出宮進府,她就一直照顧、服侍碧藍,兩個人相依為命到了今天。

     “今天八福晉為什麼趕你們出來,八爺竟也沒阻攔?”我問。

     “婉然,天底下的女人,并不都如你一般幸運,八福晉不是壞人,八爺也是為了我們好罷了。

    ”吟兒說,語氣悲涼。

     “怎麼講?”我心裡明白了些,卻不願相信。

     “八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我們算不得真正的夫妻,所以,你們走吧’”,吟兒說着,眼淚滾滾而下,“碧藍的脾氣你知道,她對八爺死心塌地,怎麼肯在大難臨頭時一走了之,何況如今,八爺府裡上下,還有誰能走脫?八福晉闖了進來,叫人狠打了碧藍一頓,才蒙混過監視、看守的一衆人,把我們送出來了。

    ” “你說,八爺的府邸已經……”我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允禩同雍正鬥了半生,終于,到了了結的時候嗎? “碧藍傷的不輕,你們先住下吧。

    ”我起身回房,傍晚允祥回來,我大概講了吟兒同碧藍來投靠我的前後,允祥卻半晌不語。

     “你覺得我這樣做太冒失嗎?”我問。

     “不是,婉然,傻丫頭,你心地這樣好,是我最珍惜的,碧藍原也可憐,八哥這番心意……我們不收留她,又有誰能收留她呢?放心吧,一切有我。

    ”允祥拉我靠入他懷中,“四哥這次……不說了,你不要太憂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我點頭,允祥既然說沒事,那我就可以安心收留吟兒同碧藍了。

     雍正四年一月,一道聖旨,将淩霜革去福晉,休回外家。

    旨意上說:“聖祖曾言允禩之妻殘刻。

    朕即位後,允禩終懷異心,未必非其妻唆使所緻。

    朕晉封允禩為親王時,其妻外家向其稱賀,卻雲‘何喜之有,不知隕首何日’等語。

    朕令皇後面加開導,允禩夫妻毫無感激之意。

    允禩之妻不可留于允禩之家,著革去福晉,休回外家,由外家另給房屋數間居住,嚴加看守。

    ”到了二月,又令淩霜自盡,焚屍揚灰。

     消息傳開那日,正是二月底,最後一場春雪下過後。

     我還沒進客房的門,已經聽見一陣壓抑的哭聲,這些日子,碧藍的情況時好時壞,醫生也說,她的病是憂傷過度,傷了肝髒,加上受了風寒和外傷,分外棘手。

     “碧藍,你這又何苦,出了什麼事情嗎?”我當時還不知情,隻勸她不哭。

     “福晉雖然對人嚴岢,卻不是壞人,不該有此一報的,她尚且如此,爺将來還不知會怎樣?”碧藍哭着哭着,竟嘔出了鮮血。

     “快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