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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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龜山集卷十八      宋 楊時 撰書三 與陸思仲 某愚不肖嘗竊念聖人沒逮今千數百年學士大夫皆外誘勢利鮮克為已者幸吾數人稍知自立不役志於俗尚齊驅并逐以相先後庶乎異日各有所到比聞吾友乃欲削發為僧甚乖所期中夜思之寐不交睫不覺起立為之歎息也且佛之為中國害久矣士之有志於古者力排而疾攻之世常有焉若唐之韓退之今之孫明複石守道歐陽公之徒皆其人也然此數人者其智未足以明先王之道傳孔孟之學其所守不叛於道蓋寡矣況如彼何哉是猶以一盃水救一輿薪之火其不勝也宜矣某自抵京師與定夫從河南二程先生遊朝夕粗聞其緖言雖未能窺聖學門牆然亦不為異端遷惑矣今夫所謂道者無适而非也況君臣父子夫婦乎故即君臣而有君臣之義即父子而有父子之仁即夫婦而有夫婦之别此吾聖人所以無适而非道也離此而即彼則取舍之心多矣以取舍之心求道則其分於道也不已遠乎彼其君臣父子夫婦且不能容之則其為道也不已隘乎且佛之言曰吾之道足以斷輪回出死生故溺其說者争趨之彼以死生為足厭苦而求免之果足為道耶其信然耶夫古之大學之道必先明天德知天德則死生之說鬼神之情狀當自見矣是道也聖人詳言於易不必徇邪說而外求也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則知天矣子姑盡心然後儒佛之是非較然而信吾言之不惑也世之為佛之徒者将以為道耶則廢人倫逆天理非所以為道也将以求福田利益則與世之行谒公門以徼名逐利者無以異也尚何足道哉左右無一可者而且為之在先王之時宜有誅焉而謂賢者可為乎吾友智明志剛於朋遊中為可畏者此不肖汲汲望其成而進於吾道者也今反若是則吾於他人複何望欤夫道終不複於古乎安得豪傑之士不易乎世者與之共言乎朋友道廢久矣某於思仲非特一朝燕遊之好也故不敢不以所聞告吾子其慎思之母以吾言為不足聽也子之為是也内則贻吾親之憂外則幹先王之誅失朋友之望宜速反之無緩區區臨紙不能盡所懷姑道此布左右伏惟亮之幸甚 謝程漕【博文】 某閩陬鄙人也在昔執亊出守鄉邦某方竊居下邑嘗誤辱一言之譽欲召寘學校自惟荒薄不敢承命以取沗冒無實之譏比來湖湘始得從部吏之末瞻望舄履碌碌無适時才用方愧懼踧踖不甯恐明知之下無以自逭?曠故不敢辄恃昔日眷遇之私妄進一言上浼高明豈虞過聽遠示教翰見索鄙文奉命驚惶榮愧交集夫荊湖望高地重譬之據九達之衢舟車之會四方百物蓋銜尾結轍而至明玑翡翠夜光之璧照乘之珍為不乏矣有人於此持千金之資坐市區售奇貨宜無不獲也而搜羅掇拾猶下及於三家之市非務欲并收盡取不遺一物其何爾乎長沙蓋南北沖會之市區也執事以清名重德簡在君相餘論所及天下以為輕重而士之榮辱繋焉則所持之資非特千金也部屬之吏負超卓瓌異之才抱其器欲賈於左右者豈一二哉往往以疏逖無先為容者不能自達顧某何人乃獨以經術取知非執事敦大并容欲盡取三家之市何以得此乎惠出非望刻銘肺腑不敢忘也某自少嘗從事於學六經微言雖未能究觀盡識然嘗側聞缙紳先生緒論竊有意焉夫易於六經尤難知自漢魏以來以易名家者殆數十百人觀其用力之勤蓋自謂能窺天人之奧着為成書足以師後世然其書具在不為士大夫議評讪笑用覆醬瓿者無幾矣然則易其可易言乎以孔子之聖猶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其玩味之久至於韋編三絶況其下者乎某用是於易雖欲自進一辭而不能措筆於其間也雖然學易者貴有得於象意之表而已區區於章句之末又安能免於譏評讪笑乎故承命以來無以上副所知愧汗惕息若無所容措蒙索他文謹録古律詩序記合一編冒獻玷浼清視不勝惶懼戰栗之至 與翁子靜 可中會佛於一蓋心傳自到之學其在辟雍學者翕然從之其所與獨以子靜聖任為稱首古人從師必見其可師焉而後從之既得其傳則終身守之不可遷惑也某比往還京師見凡與子靜遊從者皆道子靜之言意其居之安自信之笃無複有疑者前書雲雲乃爾是豈真疑之耶其過自損抑而姑為之說耶此區區所以欲有言而未敢也某竊謂學者當知聖人知聖人然後知所以學舜在深山中與木石居鹿豕遊無以異於深山之野人也而四嶽知其可以托天下顔淵在陋巷終日如愚然而孟子稱其禹稷同道夫豈苟言哉其中必有誠然不可揜者夫舜之可以托天下顔淵之可以為禹稷其必有在矣學者不可不知也知此則知所以學矣世之所謂善知識者皆自謂與諸佛齊肩矣付之以天下之任未知果能為禹稷否孔子曰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苟道不足以濟天下皆過也子靜試以其自得者隐之於心而安推之天下而可行則雖聖人複起不吾易也夫何疑之有仲素行急作此辭不逮意 荅李杭 良佐足下某愚不知力學未足以窺古人大體凡平居毫聚铢積而僅有之者皆陳腐熟爛無以誇示流俗故膠口自絶不敢辄出一語與時相聞犬馬之齒已衰矣而碌碌猶無聞焉蓋孔子所謂不足畏者宜士大夫之所憫笑背而去之也足下乃過自貶損若有求於不肖者其所稱道語皆過情雖名世有不敢當者僬僥之童付之以千鈞之重非其任也故捧讀愧汗踧踖不甯者累日雖然某則陋矣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