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睹赤蛇老母覺異征 得豔鳳枭雄償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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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溉?”溫接口道:“市井鄙夫,徒知耕稼,曉得怎麼男兒壯志,我豈長作種田傭麼?”劉崇聽他出言挺撞,禁不住怒氣直沖,就便取了一杖,向溫擊去。

    溫不慌不忙,雙手把杖奪住,折作兩段。

    崇益怒,入内去覓大杖。

    适為崇母所見,驚問何因。

    崇謂須打死朱阿三,崇母忙阻住道:“打不得,打不得,你不要輕視阿三。

    他将來是了不得哩。

    ” 看官!你道崇母何故看重朱溫,原來溫至劉家,還不過十四五歲,夜間熟寐時,忽發響聲,崇母驚起探視,見朱溫睡榻上面,有赤蛇蟠住,鱗甲森森,光芒閃閃,吓得崇母毛發直豎,一聲大呼,驚醒朱溫,那赤蛇竟杳然不見了。

    事見《舊五代史》,并非捏造。

    嗣是崇母知溫為異人,格外優待,居常與他栉發,當做兒孫一般,且嘗誡家人道:“朱阿三不是凡兒,汝等休得侮弄!”家人亦似信非信,或且笑崇母為老悖。

    崇尚知孝親,因老母禁令責溫,到也罷手。

    溫複得安居劉家,但溫始終無賴,至年已及冠,還是初性不改,時常闖禍。

     一日,把崇家飯鍋,竊負而去。

    崇忙去追回,又欲嚴加杖責,崇母複出來遮護,方才得免。

    崇母因戒朱溫道:“汝年已長成,不該這般撒頑,如或不願耕作,試問汝将何為?”溫答道:“平生所喜,隻是騎射。

    不若畀我弓箭,到崇山峻嶺旁,獵些野味,與主人充庖,卻是不緻辱命。

    ”崇母道:“這也使得,但不要去射死平民!”這是最要緊的囑咐。

    溫拱手道:“當謹遵慈教!”崇母乃去尋取舊時弓箭,給了朱溫。

    并浼溫母亦再三叮咛,切勿惹禍。

     溫總算聽命,每日往逐野獸,趫捷絕倫,就使善走如鹿,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來。

    劉家庖廚,逐日充牣,崇頗喜他有能。

    溫兄存也覺技癢,願随弟同去打獵,也向崇讨了一張弓,幾枝箭,與溫同去逐鹿。

    朝出暮歸,無一空手時候,兩人不以為勞,反覺得逍遙自在。

     一日騁逐至宋州郊外,豔陽天氣,明媚春光,正是賞心豁目的佳景。

    溫正遙望景色,忽見有兵役數百人,擁着香車二乘,向前行去,他不覺觸動癡情,亟往追趕。

    存亦随與俱行,曲折間繞入山麓,從綠樹陰濃中,露出紅牆一角,再轉幾彎,始得見一大禅林。

    那兩乘香車,已經停住,由婢媪扶出二人。

    一個是半老婦人,舉止大方,卻有宦家氣象;一個是青年閨秀,年齡不過十七八歲,生得儀容秀雅,骨肉停勾,眉宇間更露出一種英氣,不等小家兒女,扭扭捏捏,腼腼腆腆。

    為張天人占一身分。

    溫料是母女入寺拈香,待他們聯步進殿,也放膽随了進去。

    至母女拜過如來,參過羅漢,由主客僧導入客堂,溫三腳兩步,走至該女面前,仔細端詳,确是絕世美人,迥殊凡豔。

    勉強按定了神,讓她過去。

    該女随母步入客室,稍為休息,便即喚兵役伺候,穩步出寺,連袂上車,似飛的始行去了。

    溫随至寺外,複入寺問明主客僧,才知所見母女,年大的是宋州刺史張蕤妻,年輕的便是張蕤女兒。

    溫驚寤道:“張蕤麼?他原是砀山富室,與我等正是同鄉,他現在尚做宋州刺史嗎?”主客僧答道:“聞他也将要卸任了。

    ”溫乃偕兄存出寺。

     路中語存道:“二哥!你可聞阿父在日,談過漢光武故事麼?”存問何事,溫答道:“漢光武未做皇帝時,嘗自歎道:為官當做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後來果如所願。

    今日所見張氏女,恐當日的陰麗華,也不過似此罷了。

    你道我等配做漢光武否?”寫出朱溫好色。

    存笑道:“癞蝦蟆想吃天鵝肉,真是自不量力!”溫奮然道:“時勢造英雄,想劉秀當日,有何官爵,有何财産,後來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娶得陰麗華為皇後。

    今日安知非仆?”存複笑語道:“你可謂癡極了!想你我寄人庑下,能圖得終身飽暖,已算幸事,還想甚麼嬌妻美妾!就是照你的妄想,也須要有些依靠,豈平白地能成大事麼?”溫直說道:“不是投軍,就是為盜。

    目今唐室已亂,兵戈四起,前聞王仙芝發難濮州,近聞黃巢複起應曹州,似你我這般勇力,若去随他為盜,搶些子女玉帛,很是容易,何必再在此厮混,埋沒英雄!”志趣頗大,可惜不是正道。

     這一席話,把朱存也哄動起來,便道:“說得有理,我與你便跟黃巢去罷。

    ”溫又道:“且回去辭别母親,并及主人,明日便可動身。

    ”兩人計議已定,遂返至劉崇家,先去禀明老母,但說要出外謀生。

    朱母還放心不下,意欲勸阻。

    兩人齊聲道:“兒等年已弱冠,不去謀點生業,難道要老死此間麼?母親盡管放心!”全昱聞二弟有志遠出,也來問明行徑。

    兩人道:“目下尚難預定,兄要去同去,否則在此陪着母親,也是好的。

    ”全昱是個安分守己的人物,便答道:“我在此侍奉母親,二弟盡管前去,得有生路,招我未遲。

    ”兩人應聲稱是。

    溫感劉母好意,即入内陳明,劉母卻也囑咐數語,不消絮述。

    惟劉崇因兩人在家,沒甚關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