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報親恩歡迎朱母 探妻病慘别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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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張氏并坐下首,陪兩母歡飲。

     酒過數巡,朱母問及朱存。

    溫答道:“母親既得生溫,還要問他做甚?”朱母道:“彼此同是骨肉,奈何忘懷!”溫又道:“二兄已早死嶺南,聞有二兒遺下,現因道途未靖,尚未收回,母親也不必記念了!”是好心腸,朱母轉喜為悲,因見溫帶有酒意,卻也未敢斥責,但另易一說道:“汝兄全昱,尚在劉家,現雖娶婦生子,不過勉力支撐,仍舊一貧如洗。

    汝既發達,應該顧念兄長。

    況且劉家主人,也養汝好幾年,劉太夫人如何待汝,汝亦當還記着。

    今日該如何報德呢?”溫獰笑道:“這也何勞母親囑咐,自然安樂與共了。

    ”朱母方才無言。

    及飲畢撤肴,軍轅中早已騰出靜室,奉二母居住,且更派人送往劉家,饋劉崇金千兩,贈全昱金亦千兩。

     既而黃巢竄死泰山,唐僖宗自蜀還都,改元光啟,大封功臣,溫得晉授檢校司徒、同平章事,封沛郡侯。

    溫母得貤封晉國太夫人。

    全昱亦得封官。

    就是劉崇母子,亦因溫代請恩賜,俱沐榮封。

    溫奉觞母前,上壽稱慶,且語母道:“朱五經一生辛苦,不得一第,今有子為節度使,晉登相位,洊膺侯爵,總算是顯親揚名,不辱先人了!”言畢,呵呵大笑。

    已露驕盈。

     母見他意氣揚揚,卻有些忍耐不住,便随口答應道:“汝能至此,好算為先人吐氣;但汝的行誼,恐未必能及先人呢。

    ”溫驚問何故,母凄然道:“他事不必論,阿二與汝同行,均随黃巢為盜,他獨戰死蠻嶺,屍骨尚未還鄉,二孤飄零異地,窮苦失依,汝幸得富貴,獨未念及,試問汝心可安否?照此看來,汝尚不能無愧了!”溫乃涕泣謝罪,遣使往南方取回兄榇,并挈二子至汴,取名友甯、友倫。

    全昱已早至汴州,見過母弟,自受封列官後,攜家眷歸午溝裡,大起甲第,光耀門楣。

    他亦生有三子,長名友諒,次名友能,又次名友誨,後文自有表見。

     光啟二年,溫且晉爵為王,自是權勢日張,兀成強鎮。

    俗語說得好,江山可改,本性難移。

    他生成是副盜賊心腸,專喜損人利己,遇着急難的時候,就使要他下拜,也是樂從;到了難星已過,依然趾高氣揚,有我無人,甚且以怨報德,往往将救命恩公,一古腦兒迫入死地,好教他獨自為王,這是朱溫第一樁的黑心。

    特别表明。

    小子前編《唐史演義》,已曾詳叙,此處隻好約略表明。

    先是巢黨尚讓,率賊進逼汴城,河東軍帥李克用,好意救他,逐去尚讓,他邀克用入上源驿,佯為犒宴,夜間偏潛遣軍士,圍攻驿館,幸虧克用命不該絕,得逾垣遁去,隻殺了河東兵士數百人。

    是唐僖宗中和四年間事。

    後來尚讓歸降,又出了一個秦宗權,也是逆巢餘黨,據住蔡州,屢次與溫争鋒。

    溫多敗少勝,複向兖郓求救。

    兖郓為天平軍駐節地,節度使朱,與弟瑾先後赴援。

    溫得借他兵勢,破走秦宗權。

    他又故态複萌,誣稱朱瑄兄弟,誘汴亡卒,發兵襲擊二朱,把他管轄的曹濮二州,硬奪了來。

    是唐僖宗光啟三年間事。

    一面進攻蔡州,擒住秦宗權,檻送京師,得進封東平郡王。

     唐僖宗崩,弟昭宗嗣,他又陰賂唐相張瑄,嗾他出征河東,濬為李克用所敗,害得公私兩喪,流貶遠州。

    是昭宗大順元年間事。

    他卻乘間取利,故向魏博假道,要發兵助讨河東。

    魏博軍帥羅弘信,與河東素無仇隙,當然不允,他即傾兵擊魏,連戰連勝。

    弘信敵他不過,沒奈何奉賄乞和。

    他既得了厚賄,并不向河東進兵,又去攻略兖郓。

    前軍為朱瑾所敗,無從得志,索性遷怨徐州,由東而南。

    徐州節度使時溥,資望本出溫上,偏權位不能如溫,未免啧有煩言。

    會秦宗權弟宗衡,騷擾淮揚,唐廷命溫兼淮南節度使,令他出剿宗衡。

    溫遂借道徐州,溥竟不許,因為溫援作話柄,移軍攻徐州,連拔濠、泗二州。

    溥累戰不利,死守彭城,溫再四進攻,卒為所拔,溥舉族自焚。

    是昭宗景福二年間事。

     溫兵勢益張,便進圖兖郓。

    可憐朱瑄兄弟,連年被兵,弄得師勞力竭,設法支持,不得已乞師河東。

    李克用恨溫刁滑,到也發兵東援,偏羅弘信與溫和好,在中途截住克用,不令東行。

    兖郓屬城,陸續被溫奪去,朱瑄成擒,為溫所殺。

    瑾脫身走淮南,妻子陷入溫手。

    溫見瑾妻姿色可人,迫令侍寝,奸宿數宵,挈歸汴梁。

    經愛妻張夫人婉言諷谏,方出瑾妻為尼。

    是昭宗乾甯四年間事。

    張夫人諷谏語見《唐史演義》中,故不重述。

     先是溫母在汴,嘗戒溫妄加淫戮。

    溫雖未肯全聽母教,尚有三分謹慎。

    至是溫母已早歸午溝裡,得病身亡,溫失了慈訓,自然任性橫行,還虧妻室張氏,賢明謹饬,動遵禮法,無論内外政事,辄加幹涉。

    溫本寵愛異常,更因張氏所料,語多奇中,每為溫所未及,所以溫越加敬畏,凡一舉一動,多向閨門受教。

    有時溫已督兵出行,途次接着汴使,說是奉張夫人命,召還大王,溫即勒馬回軍。

    就是平時侍妾,也不過三五人,未敢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