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房帏溺愛牝雞司晨 酒色亡家牽羊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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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年鎮州大水,漂壞關城,人乃共稱為神僧。

    唐主聞他神奇,饬中使延令入宮,自率後妃下拜。

    誠惠居然高坐,安身不動,至唐主已經拜畢,留居别館,他乘着閑暇,昂然出遊,百官道旁相遇,莫敢不拜。

    獨郭崇韬不肯從衆,相見不過拱手,誠惠尚傲不為禮。

    冤冤相湊,洛陽天旱,數旬不雨。

    崇韬奏白唐主,請令誠惠祈雨。

    誠惠無可推辭,便令築壇齋醮,每日登壇誦咒,也似念念有詞,偏龍神不來聽令,赤日盡管高升,遂被崇韬指摘,說他禱雨無驗,拟在壇下積薪,将他焚死。

    不意有人報知誠惠,吓得誠惠神色倉皇,乘夜遁去。

    後來聞他逃回五台,隻恐都中饬捕,竟緻憂死。

    妖僧惑人,大都如此。

    唐主及劉後,尚自言信佛未虔,不能留住高僧,引為悔恨!劉氏不足責,唐主何昏庸至此?許州節度使溫韬,聞劉後佞佛,情願改私第為佛寺,替後薦福。

    奏疏一上,得旨嘉獎。

    還有皇後教令,亦聯翩下去,優加褒美。

    當時太後旨意稱诰令,皇後旨意稱教令,與唐主诏旨并行,勢力相等。

    内外官吏,接到後教,也奉行維謹,不敢稍違,所以中宮使命,愈沿愈多,還幸太後诰令,罕有所聞,大衆尚得少顧一面,免得頭緒紛繁。

     同光三年,太妃劉氏,得病晉陽,曹太後親拟往省,為唐主谏止。

    嗣聞太妃病逝,又欲自往送葬,再經唐主泣谏,與群臣交章請留,太後雖難怫衆意,未曾啟行,但哀痛異常,累日不食。

    過了一月,也魂歸地下,往尋那位劉太妃,再續生前睦誼去了。

    卻是難得。

    唐主初遭母喪,卻也号恸哭泣,至絕飲食,百官連表勸慰,閱五日始進禦膳,漸漸的悲懷減殺,又把那佚遊故态,發作出來。

     是年春夏大旱,至六月中方才下雨。

    一雨至七十五日,天始開霁,百川泛濫,遍地浸淫。

    宮中本是高地,至此亦患暑濕。

    唐主欲登高避暑,苦乏層樓,似乎悶悶不樂。

    宦官等即進言道:“臣見長安全盛時,宮中樓閣,不下百數,今陛下乃無一避暑樓,亦太不适意了。

    ”唐主道:“朕富有天下,豈不能繕築一樓?”宦官又道:“郭崇韬常眉頭不展,屢與租庸使孔謙,談及國用不足,陛下雖欲營繕,恐終不可得呢。

    ”借端誣人,利口可畏。

    唐主變色道:“朕自用内府錢,何關國帑?”遂命宮苑使王允平,趕造清暑樓。

    因恐崇韬進谏,特遣中使傳谕道:“朕昔在河上,與梁軍對壘,雖行營暑濕,被甲乘馬,未嘗覺疲。

    今居深宮,蔭大廈,反不堪苦熱,未識何因?”崇韬即托中使轉奏道:“陛下前在河上,強敵未滅,深念仇恥,雖遇盛暑,不介聖懷。

    今外患已除,海内賓服,雖居珍台涼館,尚患郁蒸,這乃是艱難逸豫,為慮不同!陛下能居安思危,便覺今日暑濕,變為清涼了!”唐主聞言,默然不語。

    宦官又進讒道:“崇韬居第,無異皇宮,怪不得未識帝熱哩。

    ”唐主由是隐恨崇韬。

    崇韬聞允平營樓,日役萬人,費至巨萬,因複進谏道:“今河南水旱,軍食不充,願息役以俟豐年!”看官試想,唐主既偏信讒言,尚肯依他奏請麼?還有河南令羅貫,人品強直,系由崇韬薦拔,伶宦有所請托,貫守正不阿,屢将請托書獻示崇韬。

    崇韬一再奏聞,唐主亦置諸不理,伶宦等尤加切齒。

    張全義亦恨羅貫,密訴劉後,劉後遂谮貫不法,唐主含怒未發。

    會因曹太後将葬坤陵,先期往祀,适天雨道濘,橋梁亦壞,唐主問明宦官,謂系河南境内,屬貫管轄,當即拘貫下獄,獄吏拷掠,幾無完膚,至祀陵返駕,且傳诏誅貫。

    崇韬進谏道:“貫不過失修道路,罪不至死。

    ”唐主怒道:“太後靈駕将發,天子朝夕往來,橋路不修,尚得說死無罪麼?”崇韬又叩首道:“陛下貴為天子,乃嫉一縣令,使天下謂陛下用法不公,罪在臣等!”唐主拂袖遽起道:“卿未免與貫為黨,但卿既愛貫,任卿裁決!”言已,返身入宮。

    崇韬也起身随入,還欲辯論。

    唐主竟阖門不納,崇韬懊怅而出。

    貫竟被殺,暴屍府門,遠近共呼為冤,獨伶宦等互相道賀。

    崇韬尚戀棧不去,意欲何為? 既而唐主召集群臣,會議伐蜀。

    宣徽使李紹宏,保薦李紹欽為帥。

    崇韬奮然道:“段凝即紹欽,詳見前回。

    系亡國舊将,徒知谀谄,有何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