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樓頭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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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家的本來面目!
杜飛綿柳盾微枕,看着狄素雲微笑說道:“狄姑娘,原來你與我一樣都是紅妝女子,杜飛綿到有點後悔才未曾滅燭留髡,與你卿卿我我,否則,倒看你這銀樣蠟槍頭的西貝相公,對我怎生打發?”
狄素雲聽得好不赧然,慢說穴道被制,無法開口,就算能夠說話.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是好?
杜飛綿微歎一聲,含笑又道:“狄姑娘,你男裝時的那等英挺俊拔,蘊藉風流幾乎使我為之意亂情迷,忘了龍三公子!如今恢複了女孩兒家面目的這等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又使我自慚形穢,更添敬愛之感!我們之間的相識,既頗微妙,便不妨在妙上添妙,我要去找龍三,叫他向你求婚,然後杜飛綿甘居側室,彼此豈非成了永世相偕的一床三好?”
狄素雲想不到杜飛綿竟會有這種想法?不禁羞起心頭!暈生雙頰!
杜飛綿神色一正,繼續說道:“狄姑娘,我久走江湖,尚稱識人,看出你身懷武林罕見的絕世神功,但如今身受人制,卻是有所疏忽,戒心不夠!若非我感你垂愛盛意,暗中相随,用‘飛芒神針’,加以援手,試想在闵家骝等發現你是女兒身後,會成為一種什麼樣的不堪想像局面?故而杜飛綿奉勸姑娘,在這寸寸布滿危機的險惡江湖之中,任憑你武學再高,也要随時随地,提高警覺,方免有所隕越!龍三公子仗劍江湖,嘯傲八荒,找他并不容易,我們如今一别,恐怕要到‘峨嵋金頂争金鼎’的明年八月中秋,再複在群雄會上,相見的了!”
話完,伸手替狄素雲戴好儒巾,并略按穴道,便自含笑揮手,飄然而去!
狄素雲略一運行真氣,發覺流暢無礙以後,杜飛綿業已走得無蹤無影!
再看“天台跛叟”闵家骝時,卻見他是被三根極小極細的“飛芒神針”,打中眉心要害,早就氣絕死去!
狄素雲動手掘坑,草草掩埋了闵家骝,便自繼續西行,往“湖南”境内走去!
但心頭情緒,卻甚為複雜!
她思緒如雲之中,最主要的三種情緒,是極為羞愧,萬分驚奇,與異常尴尬!
極為羞愧的是自己雖為恩師“玉劍觀音”空明師太的心愛傳人,卻在“鄱陽鬼島”,及這“幕阜山”中,兩度遭人暗算!尤其是适才更為驚險,若非杜飛綿施展“飛芒神針”,殺死闵家骝,吓走駝背白發老叟,則自己真可能被這兩名江洋巨寇,辱及女兒清白,喪盡師門盛譽!
萬分驚奇的是那塊上镌唐人劉禹錫“陋室銘”的“羅公鼎腹”,竟屬真貨?既被自己抛落“天台山”中,與龍三公子初次相逢處的那潭清泉之内,則大可索性不去理它,且等明年中秋,參與“峨嵋金頂大會”看其餘三塊鼎腹,三隻鼎足,及兩隻鼎耳,究竟落在誰的手中以後,再作适當處置!免得帶在身邊,會為它到處生事,添了許多無謂煩惱!
異常尴尬的是“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在發現自己女孩兒家本相以後,竟有與自己同事一夫之念?但願找不着龍三公子,否則豈不尴尬異常,使自己與龍三公子間的金蘭盟約,都不便再複繼續!
狄素雲心事既然如此複雜,遂無興再到處登臨,竟于五月初九,便趕到了“洞庭湖”畔!
到了“洞庭湖”,自然免不了去往号稱為天下第一名樓的“嶽陽樓”上小酌,眺覽四周風物!
但約期是五月十七,如今才五月初九,早了八天之多,“嶽陽樓”上,哪裡會有龍三公子蹤迹?
狄素雲獨自擎杯,一面憑欄展眺,一面也欣賞古住今來墨客騷人等在這“嶽陽樓”上,所留題的詩詞聯語之屬!
最引得她注目欣賞的,是一副長聯,上下楹分書着:
“一樓何奇,杜少陵五盲絕句,範希文兩字關心,騰子京百廢俱興,呂純陽三過必醉,詩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見古人,使我怆然淚下!
諸君試看,洞庭湖南極潇湘,揚子江北通巫峽,巴陵山西來爽氣,嶽州城東道嚴疆,潴者!流者!峙者!鎮者!此中有真意,問誰領會得來?”
狄素雲仔細看完,失聲贊道:“史實風光,文情兩美,硬語盤空,起結尤絕!這副長聯,的屬聯中傑作!”
她語音方了,忽然聽得身邊有一個蒼老口音,笑聲叫道:“相公,我老花子雖然流落在乞讨之中,但因早年喝過一些墨水,遂也頗為喜愛這名山勝地的聯對濤詞!并因性愛對聯,每到一處便擇佳誦記,直到如今,業已記下了一千三百六十四副之多。
狄素雲聞聲側顧見向自己發話之人,是個衣衫雖褴褛,但并不肮髒,神情更高朗絕俗的老年乞丐! 她看出對方是位風塵異人,遂一面伸手讓坐,一面含笑說道:“老人家這能記普天之下的勝景名聯,竟達一千三百六十四副之語,有些誇大了吧?” 老花子搖頭笑道:“絕不誇大,相公倘若不信,無妨考我,但為了提高興趣,必須先訂個賞罰條件!我答得出時,相公賞我三杯,答不出時……” 狄素雲對這老花子有意結交,知他天生海量,意在飲酒,遂不等對方話完,便自接笑道:“老人家若是答不出時,我要罰你三杯!” 話完,并吩咐酒保,添上兩色酒菜,及十斤美酒! 老花子大喜說道:“相公真是一位知情識趣的妙人兒,這樣一來,我無論獲賞獲罰,都有酒喝,大可背誦名聯三百副,開懷醉倒嶽陽樓了。
” 狄素雲不信他真有如此博聞,遂有意略加試探,斟了三杯美酒,擺在老花子面前,含笑說道:“武昌黃鶴樓頭,聯語頗多,其中有位李聯芳所作,老人家能記得麼?” 老花子毫未思索地,應聲吟道:“數千年勝迹,曠世傳來,看鳳凰孤岫,鹦鹉芳州,黃鹄漁矶,晴川傑閣,好個春花秋月,隻落得勝水殘山,極目古今愁,是何時崔灏題詩,青蓮擱筆? 一萬裡長江,幾人淘盡?望漢口斜陽,庭湖遠浦,潇湘夜雨,雲夢朝霞,許多酒興詩情,僅留下蒼煙晚照,放懷天地窄,都付與笛聲缥缈,鶴影翩跹!” 吟完,飲盡三杯,向狄素雲含笑說道:“相公,我大概背得不錯,這三杯算是賞酒!” 狄素雲見他應答如流,不禁好生仰佩,立意再試一次,揚眉問道:“老人家記不記得‘采石矶太白樓’上,有副黃琴士所作名聯?” 老花子依然應聲笑道:“侍金銮,谪夜郎,他心中有何得失窮通?但随遇而安,說什麼仙?說什麼狂?說什麼文章聲價?上下數千年,隻有楚屈平,漢曼倩,晉陶淵明,能仿佛一人胸次! 踞危矶,俯長江,這眼前更覺天空海闊!試憑欄遠望,不可無詩!不可無酒!不可無奇談快論!流連四五日,豈惟牛渚月,白雲,青山煙雨,都收來百尺樓頭!” 吟完,大笑說道:“相公,你不要再考我了!因為這‘嶽陽樓’頭,景色雖佳,酒卻并非上上之質,倘若喝得太多,會頭痛呢!” 狄素雲聞言,猛然想起石老人曾經送給自己一小葫蘆稱為“百花之精”的“猴兒藥酒”,遂自懷中取出,向老花子微笑說道:“老人家,我考不倒你,不太服氣,還想再考你最後一次!你若嫌這‘嶽陽樓’頭的酒質欠佳,我倒有法兒化腐朽為神奇呢!” 一面說話,一面打開葫蘆,向那十斤酒中,滴了幾滴! 老花子嗅得酒香,幾乎驚喜得從座中跳了起來,瞠目揚眉問道:“相公,你這小葫蘆中,是什麼仙家妙藥?怎麼滴了兩三滴後,便使這十斤俗酒,變成具有罕世難得‘猴兒酒’的芳香氣味了呢?” 狄素雲笑道:“老人家不必多問,且再讓我考上一次!反正無論是賞是罰,總會有這奇香美酒可飲!” 老花子點頭笑道:“請考,請考!” 狄素雲目光一閃,緩緩問道:“北嶽恒山‘紫蓋峰’腰,有座‘寶相庵’庵中‘觀音殿’上,懸着一副對聯,老人家知不知道所書何語?” 老花子目中忽現奇光,向狄素雲仔細盯了兩眼,未答所問地,揚眉笑道:“相公尊姓上名?” 狄素雲笑道: “我叫狄素雲,老人家怎麼不答我所問了呢?” 老花子搖頭歎道:“狄相公委實厲害,‘恒山紫蓋峰’腰的‘寶相庵’,是被當世武林白道人物,尊為聖尼的‘玉劍觀音’空明師太的修真養性之處!任何男子,均不許妄進庵門,卻叫我老花子怎能知道那‘觀音殿’上所懸聯語,是寫些什麼?” 狄素雲斟了三杯酒兒遞過,向老花子含笑說道:“老人家總算是飲了我三杯罰酒!” 老花子舉杯飲盡,咂咂嘴唇,失聲贊歎說道:“難得,難得,這十斤俗酒,真變成我生平僅僅嘗過一次的絕世美味‘猴兒酒’了!” 狄素雲揚眉笑道:“老人家既愛此酒,盡管暢飲,倘若舍不得一次飲盡,狄素雲吩咐酒家,準備一隻大葫蘆,讓老人家把餘酒帶走!” 老花子大喜說道:“狄相公,你既然如此慷慨,我老花子也要送你一件東西,以為答報!” 狄素雲剛想推謝,但目光注處,臉上忽現奇詫神色! 原來,這老花子竟從懷中取出兩隻不圓不扁連環相扣,并滿镌古篆的黝黑奇形鋼圈,遞向自己! 狄素雲接過鋼圈,略一把玩,也未細看圈上所镌古篆,便自揣入懷中,向老花子笑道:“老人家所賜之物,狄素雲自當拜受珍藏,但不知道這兩隻連環鋼圈,是一種奇妙兵刃?還是……” 老花子搖手笑道:“這東西沒有名稱,狄相公把它當作古董珍藏?把它當作辟邪之物,随身佩帶?抑或當作‘鴛鴦扣’,‘兩相環’等兵刃使用?均無不可!” 狄素雲抱拳笑道:“老人家風塵奇俠,江湖異人,狄素雲既然有幸拜識尊顔,理應請示名号,老人家願否見告?” 老花子微笑答道:“我叫上官智,大約在數十年前,江湖人物曾經送了我一個外号,叫做‘遊仙酒丐’!” 狄素雲“哎呀”一聲,正待站起身形,卻被這“遊仙酒丐”上官智伸手相攔,含笑問道:“狄相公,你忽然又對我客套則甚?” 狄素雲笑道:“老人家是‘風塵雙異’,号稱‘乾坤一丐’羅九公羅老前輩的師兄,俠蹤難現江湖,狄素雲欽慕已久,師門中又有淵源,怎不應執後輩之禮?” “遊仙酒丐”上官智向“嶽陽樓”下,遠遠看了一眼,雙眉連軒,向狄素雲含笑說道:“狄相公,我的對頭來了,必須躲他一躲,隻好向你告辭!你對我所送的那兩隻‘連環鋼圈’,無妨時常把玩,但不可令旁人細看!” 狄素雲聞言,遂又自懷中取出那對連環鋼圈,仔細注目,方看出其中一隻鋼圈上所攜古篆,并非字迹,而是六十四個手舞足蹈人形! 但另外一隻鋼圈下所镌古篆,不僅是字,并是一篇古文,更很奇巧無倫地,恰是自己向那業已死去的“天台跛叟”闵家骝,曾經信口捏造,說是镌在抛落“天台山墨龍潭”那塊“羅公鼎腹”之上的“春夜宴桃李園序”! 狄素雲雖然不知這隻镌着“春夜宴桃李園序”古文的鋼圈,有何妙用
狄素雲聞聲側顧見向自己發話之人,是個衣衫雖褴褛,但并不肮髒,神情更高朗絕俗的老年乞丐! 她看出對方是位風塵異人,遂一面伸手讓坐,一面含笑說道:“老人家這能記普天之下的勝景名聯,竟達一千三百六十四副之語,有些誇大了吧?” 老花子搖頭笑道:“絕不誇大,相公倘若不信,無妨考我,但為了提高興趣,必須先訂個賞罰條件!我答得出時,相公賞我三杯,答不出時……” 狄素雲對這老花子有意結交,知他天生海量,意在飲酒,遂不等對方話完,便自接笑道:“老人家若是答不出時,我要罰你三杯!” 話完,并吩咐酒保,添上兩色酒菜,及十斤美酒! 老花子大喜說道:“相公真是一位知情識趣的妙人兒,這樣一來,我無論獲賞獲罰,都有酒喝,大可背誦名聯三百副,開懷醉倒嶽陽樓了。
” 狄素雲不信他真有如此博聞,遂有意略加試探,斟了三杯美酒,擺在老花子面前,含笑說道:“武昌黃鶴樓頭,聯語頗多,其中有位李聯芳所作,老人家能記得麼?” 老花子毫未思索地,應聲吟道:“數千年勝迹,曠世傳來,看鳳凰孤岫,鹦鹉芳州,黃鹄漁矶,晴川傑閣,好個春花秋月,隻落得勝水殘山,極目古今愁,是何時崔灏題詩,青蓮擱筆? 一萬裡長江,幾人淘盡?望漢口斜陽,庭湖遠浦,潇湘夜雨,雲夢朝霞,許多酒興詩情,僅留下蒼煙晚照,放懷天地窄,都付與笛聲缥缈,鶴影翩跹!” 吟完,飲盡三杯,向狄素雲含笑說道:“相公,我大概背得不錯,這三杯算是賞酒!” 狄素雲見他應答如流,不禁好生仰佩,立意再試一次,揚眉問道:“老人家記不記得‘采石矶太白樓’上,有副黃琴士所作名聯?” 老花子依然應聲笑道:“侍金銮,谪夜郎,他心中有何得失窮通?但随遇而安,說什麼仙?說什麼狂?說什麼文章聲價?上下數千年,隻有楚屈平,漢曼倩,晉陶淵明,能仿佛一人胸次! 踞危矶,俯長江,這眼前更覺天空海闊!試憑欄遠望,不可無詩!不可無酒!不可無奇談快論!流連四五日,豈惟牛渚月,白雲,青山煙雨,都收來百尺樓頭!” 吟完,大笑說道:“相公,你不要再考我了!因為這‘嶽陽樓’頭,景色雖佳,酒卻并非上上之質,倘若喝得太多,會頭痛呢!” 狄素雲聞言,猛然想起石老人曾經送給自己一小葫蘆稱為“百花之精”的“猴兒藥酒”,遂自懷中取出,向老花子微笑說道:“老人家,我考不倒你,不太服氣,還想再考你最後一次!你若嫌這‘嶽陽樓’頭的酒質欠佳,我倒有法兒化腐朽為神奇呢!” 一面說話,一面打開葫蘆,向那十斤酒中,滴了幾滴! 老花子嗅得酒香,幾乎驚喜得從座中跳了起來,瞠目揚眉問道:“相公,你這小葫蘆中,是什麼仙家妙藥?怎麼滴了兩三滴後,便使這十斤俗酒,變成具有罕世難得‘猴兒酒’的芳香氣味了呢?” 狄素雲笑道:“老人家不必多問,且再讓我考上一次!反正無論是賞是罰,總會有這奇香美酒可飲!” 老花子點頭笑道:“請考,請考!” 狄素雲目光一閃,緩緩問道:“北嶽恒山‘紫蓋峰’腰,有座‘寶相庵’庵中‘觀音殿’上,懸着一副對聯,老人家知不知道所書何語?” 老花子目中忽現奇光,向狄素雲仔細盯了兩眼,未答所問地,揚眉笑道:“相公尊姓上名?” 狄素雲笑道: “我叫狄素雲,老人家怎麼不答我所問了呢?” 老花子搖頭歎道:“狄相公委實厲害,‘恒山紫蓋峰’腰的‘寶相庵’,是被當世武林白道人物,尊為聖尼的‘玉劍觀音’空明師太的修真養性之處!任何男子,均不許妄進庵門,卻叫我老花子怎能知道那‘觀音殿’上所懸聯語,是寫些什麼?” 狄素雲斟了三杯酒兒遞過,向老花子含笑說道:“老人家總算是飲了我三杯罰酒!” 老花子舉杯飲盡,咂咂嘴唇,失聲贊歎說道:“難得,難得,這十斤俗酒,真變成我生平僅僅嘗過一次的絕世美味‘猴兒酒’了!” 狄素雲揚眉笑道:“老人家既愛此酒,盡管暢飲,倘若舍不得一次飲盡,狄素雲吩咐酒家,準備一隻大葫蘆,讓老人家把餘酒帶走!” 老花子大喜說道:“狄相公,你既然如此慷慨,我老花子也要送你一件東西,以為答報!” 狄素雲剛想推謝,但目光注處,臉上忽現奇詫神色! 原來,這老花子竟從懷中取出兩隻不圓不扁連環相扣,并滿镌古篆的黝黑奇形鋼圈,遞向自己! 狄素雲接過鋼圈,略一把玩,也未細看圈上所镌古篆,便自揣入懷中,向老花子笑道:“老人家所賜之物,狄素雲自當拜受珍藏,但不知道這兩隻連環鋼圈,是一種奇妙兵刃?還是……” 老花子搖手笑道:“這東西沒有名稱,狄相公把它當作古董珍藏?把它當作辟邪之物,随身佩帶?抑或當作‘鴛鴦扣’,‘兩相環’等兵刃使用?均無不可!” 狄素雲抱拳笑道:“老人家風塵奇俠,江湖異人,狄素雲既然有幸拜識尊顔,理應請示名号,老人家願否見告?” 老花子微笑答道:“我叫上官智,大約在數十年前,江湖人物曾經送了我一個外号,叫做‘遊仙酒丐’!” 狄素雲“哎呀”一聲,正待站起身形,卻被這“遊仙酒丐”上官智伸手相攔,含笑問道:“狄相公,你忽然又對我客套則甚?” 狄素雲笑道:“老人家是‘風塵雙異’,号稱‘乾坤一丐’羅九公羅老前輩的師兄,俠蹤難現江湖,狄素雲欽慕已久,師門中又有淵源,怎不應執後輩之禮?” “遊仙酒丐”上官智向“嶽陽樓”下,遠遠看了一眼,雙眉連軒,向狄素雲含笑說道:“狄相公,我的對頭來了,必須躲他一躲,隻好向你告辭!你對我所送的那兩隻‘連環鋼圈’,無妨時常把玩,但不可令旁人細看!” 狄素雲聞言,遂又自懷中取出那對連環鋼圈,仔細注目,方看出其中一隻鋼圈上所攜古篆,并非字迹,而是六十四個手舞足蹈人形! 但另外一隻鋼圈下所镌古篆,不僅是字,并是一篇古文,更很奇巧無倫地,恰是自己向那業已死去的“天台跛叟”闵家骝,曾經信口捏造,說是镌在抛落“天台山墨龍潭”那塊“羅公鼎腹”之上的“春夜宴桃李園序”! 狄素雲雖然不知這隻镌着“春夜宴桃李園序”古文的鋼圈,有何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