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鼎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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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朱一飛本人也是頗為莫明其妙地怪眼連瞪,沉聲喝道:“公孫寨主!你這筆帳怎麼算到我頭上來了?” 公孫泰怒喝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害死闵家骝,奪去‘魏武寶珠’之事,就不會有人知道了麼?” 朱一飛怪叫道:“闵家骝明明死在别人暗算之下,你怎能血口噴人地硬指是老夫把他害死,何況……” 公孫泰不待朱一飛話完,已自厲聲叱道:“放屁!我曾根據線索,尋着闵家骝的屍體加以檢驗,不錯,他确系因眉心部位中了飛針一類的暗器而亡,但他體内卻曾樁人事先施毒,才使他神智不清,以緻遭人暗算,故此這罪魁禍首,算來應是你這老匹夫!” 朱一飛冷笑道:“但天下能用毒之人,并不隻是老夫一個!” 公孫泰喝道:“我已驗出闵家骝體内之毒,乃是你這老匹夫的‘攝魂奪槐散’,你還想賴得掉麼?” 朱一飛冷笑連聲道:“這隻是你片面之詞,何況那‘魏武雙珠’,此時正在那姓龍的身上,你放着見賊不捉賊,卻來向老夫胡扯,豈不是可笑之至!” 公孫泰揚眉笑道:“龍朋友!‘魏武雙珠’當真在你身上?” 龍三公子答道:“不錯,如今闵家骝已死,公孫寨主大可……” 公孫泰厲聲截道:“不!冤有頭,債有主,闵家骝雖死,這老匹夫的頭顱正好代替,我公孫泰言出如山,絕無更改!” 朱一飛陡地發出一陣陰森冷笑,目注公孫泰,冷然道:“好吧!公孫寨主既然執意要将這筆混帳算在老夫頭上,老夫認了就是,但不知你要怎樣算法?” 公孫泰厲聲喝道:“我要取你狗命,償我闵家骝三弟之命,然後割下你項上人頭,交與龍朋友,代替闵家骝的六陽魁首!” 朱一飛仰面狂笑道:“好好好好!老夫性命及項上人頭都在這裡,倒看你這位東南七省綠林總瓢把子怎樣來取?” 公孫泰冷“哼”一聲,探手襟底,撤出獨門兵刃‘金鷹爪’,沉聲喝道:“我知你以毒技擅長,一身是毒,故此要用這柄‘金鷹爪’,施展‘神鷹身法’,取你狗命!” 朱一飛陰側側地說道:“你以為用兵刃與我對敵,就不會中毒了麼,嘿嘿!老夫就偏要叫你死在自己兵刃之上!” 公孫泰厲聲道:“少羅嗦,快亮兵刃受死!” 朱一飛狂笑道:“你雖然身為東南七省綠林總瓢子,但還不在老夫眼内,那裡值得動用兵刃,加以對付?你有什麼本事,盡管施展便了!” 公孫泰沉聲喝道:“好!接招!” 喝聲一落,一式“神鷹探爪”,金鷹爪挾“呼呼”風聲,疾向朱一飛胸前抓去! 朱一飛屹然不動,眼看“金鷹爪”遞到胸前不足一尺距離,方始冷笑一聲,猛一縮身,足下微挫,倏然斜滑兩步,右掌斟向對方手腕削去! 公孫泰那讓他削中,右腕一沉,身形一轉,已閃到朱一飛背後,“金鷹爪”劃起一道金光,攔腰劃出! 朱一飛見對方果然身法靈妙異常,不由心頭微凜,那敢怠慢,前飄三尺,霍地旋身,拍出一掌! 公孫泰也懼怕朱一飛掌風有毒,自是不肯正面相接,身形疾轉,閃避開去,大喝一聲,“金鷹爪”連連揮動,幻起漫天金霞,仿似無數巨鷹,齊舒利爪,将朱一飛層層罩住! 他這柄“金鷹爪”上,确實有相當火候,在東南綠林道上,頗有聲威,如今這一施展開來,使得在座群雄,個個注目,并且有人暗地打賭,看是鹿死誰手! 龍三公子看得不禁好生慨歎,昔日自己欲與這柄“金鷹爪”的主人一較長短,沒料到頭來,竟成了壁上旁觀之客! 他深知“萬毒仙翁”朱一飛用毒之技,天下無雙,以前曾親眼目睹,故而判斷出公孫泰必敗無疑,但在這種場面,勢又不能伸手相助,同時,礙于情勢,也是絕不可能輕率出手! 因為,還有一個“紙錢霸主”谷寒濤老魔頭,在一旁虎視耽眈,絕不容許有一絲疏忽,以緻影響了襲冰豔向狄墨雲施展的“滴血傳功”修羅大法! 就在群雄注目,龍三公子愛莫能助的情形下,轉瞬間,公孫泰的一柄“金鷹爪”已一口氣攻出一十八招之多! 朱一飛如在爪影之下,似乎僅仗着靈妙的身法遊走閃讓,偶而還攻一兩掌,也是一發即收,仿佛并未施展全力,而是有心拖延時間的模樣! 他為何要拖延時間? 龍三公子這方面,自然都不會去費神思考! 因為,時間愈拖愈長,對裘冰豔與狄墨雲便愈有利! 但在谷寒濤而言,則不得不費腦筋來加以推測! 因為,時間愈拖下去?對他便愈為不利,萬一讓裘冰豔的“滴血傳功”修羅大法完成,他便兇多吉少! 可是,這老魔頭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朱一飛為何要拖延時間的原因,當下,乃施晨“傳音入密”功力,直注朱一飛耳中,嚴厲說道:“速戰速決,否則立殺無赦!” 朱一飛聞言,情知老魔業已起疑,那還敢絲毫違抗地拖延下去?遂一咬鋼牙,揮掌連連還擊! 頓時,掌影如山,眷起一陣隐蘊無色無味劇毒的如濤掌風,朝公孫泰湧去! 公孫泰也深知對方的掌風之中,必然含有劇毒,遂絲毫不敢大意地運用内家功力,閉住七竊,并展開獨門“神鷹身法”,遊走閃避,同時手中一緊,将一柄“金鷹爪”的招式,盡展精微,舞成一幢風雨難道的光華,護住全身,搶隙進攻! 須知,他那柄“金鷹爪”上,附有一報可伸可縮的金鍊,這一施展開來,當真是神出鬼沒,變幻莫測,淩厲絕倫! 朱一飛一輪急攻以後,不但未曾占得絲毫便宜,且已漸漸露出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掌勢亦複轉趨遲滞! 公孫泰不由心中暗喜,大喝一聲,身形猛地拔空胯起三丈,然後一擰腰,掄動“金鷹爪”,化作萬道金光,挾雷霆萬鈞之勢,盤空下擊! 這一招乃是公孫泰積數十年造詣所獨創的殺敵絕招,武林中被他這一招“神鷹捕兔”鬥敗高手已不知有多少,可說是從無一失! 方圓三丈以内,即使是脫兔手亦難幸免! 在座群雄已有不少人站起身來,睜大眼睛,靜待朱一飛落敗伏誅,鼓掌喝彩! 果然,隻見朱一飛神色倉惶地拍出兩掌,整個身子突然仆倒地上,竟欲施展最最下流的懶驢打滾身法,來逃避這緻命一擊! 公孫泰冷笑一聲,厲喝道:“老匹夫拿命來!” 萬道金光,倏然往下一落! 朱一飛手足齊劃,在地上接連幾滾! “嗤”!一聲裂帛脆呐過處,“金鷹爪”已在朱一飛臂上劃過,将灰袍撕了一道尺許長的裂縫! 但也被他這招“懶驢打滾”,硬躲過這場死劫,僅僅撕裂衣裳,并未傷及皮肉!他滾出尋丈之後,立即霍然挺腰站起! 公孫泰也自沉聲落地,厲聲喝道:“老匹夫!算你命大,來來來,再鬥三百合!” 朱一飛陰森一笑,冷冷說道:“你死在眼前,還說這大話則甚,快滾回去準備後事吧!” 公孫泰怒喝道:“放屁!你明明輸在我‘金鷹爪’下,還施展這丢人現眼的招數,才勉強幸逃一死,怎還有臉說此廢話!” 朱一飛悠然說道:“你不妨運功察看一番,便知老夫決非虛聲恫吓!” 公孫秦聞言,自忖相搏之時,七竅業已閉住,全身脈穴毛孔亦運真氣封死,怎會有中毒的可能,但見朱一飛說得這般笃定,遂将信将疑地暗自運功仔細察看! 那知,他不察看還好,這一運功細察之下,頓時大吃一驚,作聲不得! 朱一飛冷笑連連,道:“如何,老夫說的,可是廢話了?” 公孫泰一面趕緊運功,封住幾處緊要脈穴,一面尋思,究竟是怎會遭了對方毒手? 在座群雄見狀,情知朱一飛之言不假,俱不禁驚奇萬分,猜不透他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以及怎樣下手! 公孫泰本人也和群雄一樣,想來想去,都得不到疑思結論! 朱一飛又複陰森一笑道:“看你這情形,大概死難瞑目,為了不讓你作個糊塗鬼,老夫不妨對你說明,你是死在自己的‘金鷹瓜’之上,可怨不得老夫!” 群堆聞言,俱不由一愕! 公孫泰更是如墜五裡霧中,瞠目直視朱一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一飛冷笑一聲,得意說道:“老實告訴你吧!老夫不是說過,我渾身都是毒麼,當你的‘金鷹爪’撕裂我衣裳之際,我衣裳中的劇毒,便借着你的兵刃,迅速傳入你的右手,嘿嘿!你如今明白了麼!” 話方住口,公孫泰陡地一聲厲喝道:“老匹夫!我死也不要你活!” 人随聲起,揮動“金鷹爪”,欺身直撲朱一飛,竟然打了個同歸于盡的主意,那知 他身形剛一移動,陡地“砰”然一聲,立時仆倒地上,手腳一陣抽搐,便寂然不動,七竅中滲出縷縷黑血,氣絕死去! 群雄瞧得心頭一陣駭凜,方知朱一飛這“萬毒仙翁”之名,果然不是徒具虛聲,确實狠毒無比! 龍三公子也是眉頭暗皺,暗歎公孫泰這樣響當當的一條硬漢,竟然死得如此之冤,心頭盤算,少時将怎樣鬥這惡賊,代公孫泰出口冤氣! 他方自心念一轉,那“陸地遊仙”葛建平業已看出他的心意,遂施展“傳音入密”神功悄然說道:“龍老弟不用枉費心思,少時自有誅殺朱一飛之人,你還是留神護法的好!” 龍三公子聞言才猛然想起,朱一飛根本不應死在自己手下,應待秦素雲姊妹對他了結血梅深仇,于是把頭一點,不再多想。

     這時,朱一飛眼看群雄震懾之狀,不由大為得意地仰面狂笑道:“還有誰人敢阻擋老夫的道路,這公孫泰就是個好榜樣,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 話聲一落,陡聽有人沉聲喝道:“朱一飛!你滿身殺孽,兩手血腥,今日這峨嵋金頂,便是你惡貫滿盈,償清一切惡孽之處,還敢這般張狂麼?” 這話聲聽在秦素雲耳中,不由她心頭微動,暗忖道:“這口音好熱,仿佛在什麼地方聽過!當下,俏目微閃,朝話聲來處望去!” 那朱一飛卻是神色微變,目光左右一掃,“嘿嘿”冷笑道:“是何方老相好,既敢狂吠胡吹何妨現身出來,讓老夫瞧瞧,到底……” 話猶未了,隻聽幾聲不同的冷笑激蕩空際,分從四個不同方向,緩步走出四個服式極為怪異之人,将朱一飛圍在當中! 在座群堆見了,具不由愕然相顧,就連“血手香妃”龍妙妙身為大會主人,也禁不住眉黛微皺,暗忖:開會之時,并未見有這種服式之人參加,怎地一下就鑽出來了? 朱一飛更是臉色連變,目光亂轉,似乎也在忖度這四個突如其來的敵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