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鼎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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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張望平以為對方隻是為慕名而來,心中毫未存甚敵意。

    故而不僅一面含笑發話,一面緩緩伸掌,并隻在掌上凝聚了九成功力! 但“陰陽鬼母”查瑛卻深知“仁心龍師卧諸葛”,既負盛名,必懷絕學,再加上昔日之恨,遂把所煉的“陰陽和合摧心掌”力,凝足了十二成地,全力施為! 像他們這等絕世高手的神功運用,豈同等閑?雙掌雖然一觸即分,張望平髒腑狂震,右半身整個酸麻,傷勢已不在淺! 查瑛這時才表明身份地,點頭獰笑道:“張望平,你心中居然還有我查老婆子這點微名,當初為何卻妄自猖狂地,到‘陰陽宮’中撒野?” 張望平邊自靜攝心神,鎮壓下髒腑間的翻騰氣血,邊自冷然說道:“查老婆子,以你‘陰陽鬼母’的盛望威名,不應該在未對我說清情由之前,遽下毒手!” 查瑛狂笑答道:“這就叫‘投之桃李,報以瓊瑤’!當初你挖通‘望鄉台’秘道,救走小霞小绛兩個丫頭之時,可曾對我老婆婆打過交道麼?” 張望平一向智慮周詳,才有“諸葛”之号,但今日卻既因大意疏神,吃了暗虧,又被“陰陽鬼母”查瑛抓住語病,駁問得無法答話。

     查瑛哈哈一笑,揚眉叫道:“張望平,你不必驚慌,我查老婆子已非昔年性情,今日令你吃了些小虧,但算了斷了先前過節!你若有所不服,可趕緊調理傷勢,在‘金頂大會’之上,與我作一公平決鬥便了!” 語音落處,身形忽閃,化為一絲電疾人影,刹那間便即馳去不見! 張望平見強敵已去,這才趕緊盤膝靜坐,運氣調元地,療治所受“陰陽和合摧心掌”的傷勢! 查瑛去後不久,“血手香妃”龍妙妙所扮的龍二公子,也翩然來到第三賓館門前。

     她一見張望平席地盤膝,閉目靜坐情狀,便知正在運氣療傷,不禁大吃一驚,遂向賓館人員,悄詢究竟。

     問明經過以後,龍妙妙始恍然,不禁對“鐵嘴龍賓醉管辂”冷東陽的星相之學,佩服萬分! 她因知張望平僅與“陰陽鬼母”查瑛,互交一掌,受傷不會大重,應該足能自療!遂不肯加以驚動,隻在一旁靜靜看護,防範再有什麼惡煞兇神,前來擾鬧! 張望平這一調息靜坐,足足坐了三個時辰,方自搖頭一歎,站起身形! 龍妙妙含笑叫道:“老爺子,沒事了麼?” 張望平赧然笑道:“姑娘大概為我看護已久,那位‘陰陽鬼母’查瑛,果然名不虛傳,練得好厲害的‘陰陽和合摧心掌’力!” 龍妙妙揚眉說道:“查家‘摧心掌’法,是武林絕技之一,講究疊立十磚,輕加一指,能使上下兩磚,毫無所傷,中間八磚,全成粉碎!老爺子大約想不到對方便是‘陰陽鬼母’,才在輕敵大意之下,吃了小虧……” 張望平不等龍妙妙話完,便自搖手笑道:“諸葛一生惟謹慎,我平日行事,也頗以此為訓,但今日卻偏偏吃了偶一失慎之虧!不過,客觀分析起來,那位‘陰陽鬼母’查瑛的功力,也确實高出我一籌之上!” 龍妙妙目閃神光說道:“我不會客她猖狂,定在‘金頂大會’會上,施展‘龍家血手’,鬥鬥她的‘陰陽和合摧心掌’,為老爺于雪卻今日之恨!” 張望平連搖雙手,苦笑說道:“龍姑娘,你可以向‘金鍊閻婆,骷髅仙子’襲冰豔,責問在此行兇殺人之事,卻不必再向‘陰陽鬼母’查瑛,提及與我的這段過節!” 龍妙妙愕然問道:“老爺子此語問意?” 張望平苦笑答道:“龍姑娘請想,江湖中向有:‘世外神仙好,宮中鬼母兇,南天三塊玉,北海一株松’的歌謠,可見得‘陰陽鬼母’查瑛,素極兇狠毒辣……” 龍妙妙雙眉一挑,接口笑道:“任憑這‘陰陽鬼母’查瑛,怎樣兇狠毒辣,我龍妙妙未必怕她!” 張望平搖頭笑道:“龍姑娘錯會意了,我是說查瑛今日若乘我不慎受傷之下,連續出手,取我性命,簡直易如反掌!但她竟未這等作法,可見得這位‘陰陽鬼母’,倘非潛修多年,氣質改變?便是業已對我手下留情!我還不識好歹,放不開,丢不下地,耍對這點小小過節,斤斤計較則甚?” 龍妙妙長歎一聲,目注張望平,點頭贊道:“老爺子的‘仁心諸葛’之号,委實名不虛傳!江湖中人,倘若全能效法你這種寬大仁厚胸襟,則四海八荒之間,哪裡還會有什麼劍影刀光,腥風血雨?” 張望平微微一笑,又取出兩粒丹藥,自行服下,向龍妙妙說道:“龍姑娘,‘勾魂雙令’巳見其一,那位比‘金鍊閻婆,骷髅仙子’裘冰豔更複兇殘的‘灰指神翁,紙錢霸主’谷寒濤,可能也到‘峨嵋’,你應該飛傳‘血令’,通知各地賓館,特别加以小心,莫要再蹈此地覆轍!” 龍妙妙點頭同意,立在賓館中,寫了十數道命令,拴在信鴿腿間,飛傳四外! 就在這些信鴿,紛紛飛往各地賓館之際,“峨嵋山”中,又來了一位豐渠夷沖的中年秀士,與兩位容光絕代的美貌嬌娃! 豐渠夷沖的中年秀士是“陸地遊仙”葛建平! 容光絕代的美貌嬌娃,是已知本來,歸宗父姓的秦素雲,及“神針玉指賽韋娘”杜飛綿! 一到“峨媚”,秦素雲因将與殺害父母的不共戴天深仇,互相對陣,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葛建平見狀,向她搖手笑道:“秦賢侄女莫要緊張,越是面臨大敵,越應把心放開,自在從容,方能智珠活潑地,控制全局!” 秦素雲深知葛建平所說是至理名言,遵遂身受教,漸漸平靜情緒,使心神鎮定下來! 葛建平見秦素雲竟能一點就道,知她根器絕高,心中自也高興! “唰”…… 一隻銀翎健鴿,飛過當頭,葛建平雙眉微軒,伸手一招,便把這隻鴿兒,招得落在掌上! 直等看完它腿上所拴密令,掌心内勁一卸,那隻銀翎健鴿,方又雙翅疾扇,沖天而起! 杜飛綿含笑問道:“師父,這隻信鴿腿上,所攜帶的密令,是何人所下?寫些什麼?” 葛建平微笑答道:“是龍妙姑向她手下各地賓館的接待人員傳令,說是‘勾魂雙令’中的‘金鍊閻婆,骷髅仙子’襲冰豔,業已現身,并出手傷人!遂傳令各地,務須對‘灰指神翁,紙錢霸主’谷寒濤,多加小心注意!” 葛建平一面發話,一面以眼角餘光,暗察秦索雲的神色,隻見她雖然聽得‘勾魂雙令’之名,也隻把秀眉微挑,并未如何激動憤怒。

    越發知道這位故人之女,确是罕世難尋的良材美質! 轉瞬間,已到中秋,各路群豪,遂一齊集中在“峨嵋金頂”之上! 龍妙妙仔細觀察,見除了“南海醉仙客”,“北嶽玉觀音”等兩位曠世高手以外,連兄弟龍化龍,暨業已使自己為之傾心的“遊龍俠少”夏侯平,也尚未到。

     她方自皺眉,手下侍者,忽然恭身報道:“三公子到!” 龍妙妙心中一喜,龍三公子那條矯捷人影,業已閃到面前,恭身長揖,并笑吟吟地,叫了一聲“姊姊”! 常言道:“人逢喜氣精神爽”,龍三公子才上“峨嵋金頂”,便瞥見如今改叫“秦素雲”的狄素雲,與杜飛綿,均已安然無恙,到達現場,自然色舞眉飛,精神煥發! 龍妙妙剛對龍三公子看了一眼,便為龍三公子雙目中的彌沛神光所驚,秀眉雙揚,詫然問道:“兄弟,我還以為你玩胡塗了呢?誰知你競在苦苦修為,把内功火候,煉到了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上乘境界。

    ” 龍三公子微微一笑,把别來經過,簡明扼要地,向姊姊說了一遍。

     龍妙妙聽完,低聲笑道:“兄弟且去與你那兩位心上人兒,叙叙離情,隻等谷寒濤現身,便即開始大會!” 龍三公子對于秦素雲,早就相思欲絕,隻因與姊姊久别之下,不得不先行叙述一切有關大事,如今既聽得龍妙妙這樣說法,便趕緊飄身縱過,向秦素雲抱拿長揖,含笑叫道:“狄賢妹……賢弟一向可好?” 他因相思太甚,“狄賢妹”三字,競沖口而出。

    但又恐羞了這位心上人兒,故而又趕緊改稱賢弟! 但這種動作,反而欲蓋彌彰,更把秦素雲羞得玉頰飛紅,垂下頭去! 杜飛綿一旁向龍三公子白了一眼,嬌笑說道:“你既已知道我雲妹身份,卻還裝腔作勢地,稱她賢弟則甚?隻不過應該把個‘狄’字,改成‘秦’字才對!” 龍三公子愕然說道:“為何要改成‘秦’字?” 杜飛綿嫣然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先替你引見我的師父,然後再由秦素雲妹子,向你說明她的身世便了!” 龍三公子一聽見眼前這位宛如皓月蒼松的中年秀士,竟是杜飛綿的師尊,遂趕緊整肅衣冠! 杜飛綿笑道:“這位是我師父,姓葛,上建下平,武林人稱‘陸地遊仙’美号!” 龍三公子“呀”了一聲,恭身施禮,含笑說道:“原來竟是‘陸地遊仙’葛老人家,晚輩仰慕仙顔,欽遲已久!” 葛建平微笑說道:“龍老弟不必多禮,你且與我秦賢侄女,趕緊一叙别來經過,這場大會,就快開始了呢!” 龍三公子聞言,遂心頭微跳,俊臉通紅地,又向秦素雲長揖為禮,改叫了一聲“賢妹”! 秦素雲羞愧已過,反到大方起來,遂把别來所經,及自己的身世家仇,向龍三公子細加叙述。

     龍三公于聽完,也把“嶽陽”一别的各種遭遇,說了一遍,秦素雲不禁聽得秀眉愁皺說道:“三哥,我與那谷寒濤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卻又對你有傳技之德,豈不……” 龍三公子不等秦素雲話完,便即揚眉說道:“雲妹不必對此憂慮,谷寒濤與我并無師徒名份,彼此之間,隻是互相利用,自然仍以你親仇為重!我甯願拔劍……” 秦素雲也不等他往下再說,便即接口說道:“三哥,我不許你拔刀相助,小妹要手刃親仇,否則,我爹娘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 尤三公子方待再複發話,忽然瞥見“灰指神翁,紙錢霸主”谷寒濤,與“萬毒仙翁”朱一飛,相偕而來,在“金鍊閻婆,骷髅仙子”裘冰豔,狄墨雲師徒的對面,尋塊大石坐下! 秦素雲驚叫一聲,向杜飛綿低聲說道:“綿姊,那‘萬毒仙翁’朱一飛,不是被我姊姊用巨石擊舟,翻墜在‘白帝城’下的夔峽急流之中了麼?他……他……他怎麼能僥幸不死?” 杜飛綿也覺驚奇,龍三公子卻取出那兩粒“魏武寶珠”,向她們含笑說道:“朱一飛當日得能不死之故,便因身有‘避水寶珠’!如今我便把這兩粒珠兒,分送給綿雲二妹!” 語音一了,便把“避水珠”及“避火珠”,分向杜飛綿,秦素雲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