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霆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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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求能把一腔浩然正氣,長留于天地之間!秦賢侄女适才那種‘金頂同為興漢盟’的念頭,便是高諸仙佛的聖賢之道!成則使萬裡河山,重歸漢室,敗則使英魂正氣,炳耀千秋!故而嚴格說來,獲益非淺之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呢!” 秦素雲被葛建平這番話兒,誇贊得玉頰羞紅,連聲遜謝。

     葛建平又複笑道:“少論仙佛理,多效聖賢行!我們如今不必再複多言,秦賢侄女與綿兒,趕緊入定靜坐,調勻本身真氣,引導靈藥,慢慢流轉四肢百穴,使其盡量發揮功用,我再從旁略加助益,隻等神歸紫丹府,氣納丹田,龍虎一調,重樓全度,便大功告成,昨日今朝大不同了!” 秦素雲與杜飛綿聞言,那敢怠慢?立即面對葛建平,在蒲團之上,并肩盤膝靜坐,如言先把本身真氣調勻,然後引導丹田間那一股靈藥所化的溫和勢力,緩緩穿行于四肢百穴、奇經八脈之間! 葛建平則比她們更專心一志地,調氣凝功,并注視着秦素雲與杜飛綿二女,神色上的一切變化! 每當她們氣血流行到某一經脈穴道,略生礙難之時,葛建平即自發覺,雙手食指微伸,隔空吐勁,便替她們把礙難打破,使真氣藥力,繼續通行! 這樣一夜下來,秦素雲與杜飛綿的臉上,卻略有疲憊神色! 曙光一道,恰好功行完畢,秦察雲杜飛綿均自氣舒神旺,天君泰然地,含笑睜開雙目! 她們知道今非昨比,果然精進太多,方自互相對視一笑,便聽得葛建平低聲叫道:“秦賢侄女與綿兒,果是異質奇葩,資禀太好,這一夜功行,居然無礙完成,真令我高興極了!” 泰杜二女擡頭看去,見了葛建平滿臉疲憊神色,知道他在這一夜之間,為自己費盡苦心,不禁感動得珠淚泉流,一個口呼“老伯”,一個口呼“恩師”,雙雙撲向葛建平的懷抱之内! 葛建平一手抱着一個失笑說道:“你們何必這樣?我不過是貫注全神,随時助你們打通氣直流行障礙,以緻略為費力,有些疲憊而已!秦賢侄女與綿兒,無須挂懷,你們且去收拾行裝,讓我獨自靜坐到辰牌時分,便可完全複原,同趕‘峨嵋金頂’的了!” 秦索雲聞言,知道葛建平耗力太多,亟須調攝,遂不敢再複多擾,與杜飛綿雙雙拭淚起立,退出靜室,準備幹糧食水等一切行裝。

     果然天光到了辰牌,那位“陸地遊仙”葛建平,便含笑步出靜室,恢複了他宛如古月蒼松的高華神态! 秦杜二女見狀,自然高興異常,葛建平向他們含笑問道:“秦賢侄女,綿兒,你們可曾試過關于内力真氣方面,究竟有多大進境?” 杜飛綿微笑答道:“我們隻顧收拾行裝,尚未曾加以試驗!” 話完,提起行裝,走出茅屋,向屋旁石壁之上,虛空按了一掌! 杜飛綿是用的陰柔暗勁,故而未見什麼強勁掌風,但石壁上卻現出一隻深達七分有餘,八分不到的纖美掌印! 她見狀之下,大喜叫道:“恩師,綿兒在這一夜之間,進境着實不小!我往常像這樣虛空印掌,石上留痕,連五分深淺,還不到呢!” 葛建平目注秦素雲,微笑說道:“秦賢侄女,你也試上一試!” 秦素雲凝功舉掌,虛空一按,壁上所陷掌印,竟九分有餘,幾乎近寸! 這是她的功行修為,早已強于杜飛綿,故而如今這壁上掌印,也比杜飛綿深了兩分左右! 但秦素雲見了自己的壁上掌印以後,卻不僅毫無喜色,反到撲簌簌地,珠淚泉落! 杜飛綿見她如此神情,不禁愕然問道:“雲妹,你怎麼了?虛空印掌,在壁上留痕,深幾達寸之人,連當世一位好手,都恐不多見,你還不滿意麼?” 秦素雲搖了搖頭,凄然答道:“綿姊說那裡話來,我蒙葛老伯垂愛成全,能有如今成就,怎會還不滿意?隻是從壁上留痕一舉,想起‘天台山翠雲壑’内的先母遭難之處,遂難免動了孺慕之思,因而傷心落淚!” 杜飛綿“哦”了一聲,向秦素雲含笑安慰說道:“雲妹,你如今不要難過,再過幾日,便可與‘勾魂雙令’,于‘峨嵋金頂’相遇,等到你揮‘天柔劍’,施展‘雷霆三式’,殲卻親仇以後,再放聲一哭才對!” 秦素雲聞言,果然咬牙收淚,與杜飛綿随同“陸地遊仙”葛建平,離開“青城”,趕赴“峨媚盤頂”! 時屬八月十三,再有兩日,便是中秋佳節,也便是定在“峨帽金頂”舉行的“金鼎大會”會期! 故面,五嶽三山,八荒四海間,自命不凡的英雄人物,均已不是在趕赴“峨嵋”途中,就是業已到達“峨嵋山”下! “血手香妃”龍妙妙胸懷大志,不惜資财,在“峨嵋山”的周圍區城以内,設有八處臨時下榻之處,供應美酒佳肴,招待期前趕到的赴會賓客。

     好在龍妙妙身邊,盡多能人奇士,遂把這建築賓館,招待賓客之事交給“俠膽龍友小孟嘗”李慕青來主持辦理。

     所謂“俠膽龍友小孟嘗”李慕青、“鐵嘴龍賓醉管轄”冷東陽、“仁心龍師卧諸葛”張望平等的“龍友、龍賓、龍師”之稱,全是針對“血手香妃”龍妙妙,暨“風流遊龍”龍三公子而言,也就是龍家姊弟所結交的三位份屬師友之間的絕頂人物! 小霞小绛,也是龍妙妙的貼身侍婢,則不問可知,秦素雲與杜飛綿在“遊龍舟”中所遇的“龍二公子”,就是這位胸懷壯志,愧煞須眉的“血手香妃”龍妙妙! 原來龍妙妙攜帶小霞小绛,在“嶽陽”左近,結識夏侯平後,芳心中便除了滿腔君國之思,及民族意識外,也被那位“遊龍俠少”占據了相當地位! 她早知“羅公金鼎”是無用廢物,前來三湘之意,自然不是“參與君山大會”,而是找尋分别已久的龍三公子! 就在此時,“嶽陽樓”下的“洞庭湖”濱,“遊龍舟”造成下水,并傳發“未曾娶妻先納妾,龍三公子小登科”的别緻喜柬! 龍妙妙深知兄弟性情,初見“遊龍舟”時,真還以為是龍三公子的玩世之作,但見了“小登科”喜柬以後,便曉其中另有蹊跷。

     她因業已查出龍三公子與秦素雲,杜飛綿間的三角情緣,遂判斷出兄弟這兩位紅妝密友的造舟傳柬之舉,也無非是要引出龍三公子! 龍妙妙僅知其事,未見其人,乃以“龍二公子”化名,登上“遊龍舟”,相相這位未來弟婦! 同是武林嬌顔俠,均屬傾城絕代人,這一見之下,龍妙妙與秦素雲,杜飛綿間,自然大為投緣,遂一面派侍婢小霞小绛,暗護“遊龍舟”,一面飛函川中,請她的“龍師,龍賓,龍友”,也複沿途廂料! 龍妙妙布置一切之餘,不禁暗罵兄弟,委實太以風流成性,既有了如此嬌妻美妾,怎的還不收心?又不知在什麼銷魂豔窟之中,流連忘返? 她那裡猜得出龍三公子并非耽于聲色,而是在“湘南九疑山”中,從“灰指神翁,紙錢霸主”谷寒濤學藝,打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地,于“金頂大會”之上,與“勾魂雙令”,一争雄長! 龍妙妙找不着兄弟蹤迹,隻好獨返川中,為這場明争金鼎,暗結同盟的“峨嵋金頂大會”布置一切! 如今,會期已屆,“峨嵋山”下,盡是高人…… 在某一條通往“峨嵋”的道路之中,前後走着兩撥人物! 前一撥隻有一人,是位臉罩面紗,手持拐杖,踽踽獨行的黃衣婦人! 既有面紗罩臉,自然年歲難知,隻可從她拄拐杖之下,猜度這黃衣婦人,是位老婆婆的身份! 但她雖拄拐杖而行,步履間卻毫無蹒跚老态,反倒輕靈絕頂,矯捷萬分! 第二撥則有二人,是一位黑衣老婦,與一位黑衣美女! 老婦是“勾魂雙令”中的“金鍊閩婆,骷髅仙子”裘冰豔!美女是秦素雲的胞姊,如今尚未弄清身世,以仇為師,不曾認姓歸宗的“冷面仙姬”狄墨雲! 黃衣婦人在前,裘冰豔師徒在後,但黃衣婦人經過一個景色絕佳之處,偶一流連,裘冰豔師徒便已趕到! 裘冰豔目光掃處,雖然瞥見瀑旁石上,坐着一位黃衣婦人,但因向來目空一切,也就未多留意。

     她與狄墨雲略為眺賞,又複繼續前行,黃衣婦人也即起身舉步,但彼此間的前後次序,卻告颠倒! 裘冰豔正行之間,忽然“咦”了一聲,止住腳步。

     狄墨雲含笑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想起了什麼事兒?” 裘冰豔雙目微蹙,低聲自語說道:“難道是她?……” 一面自語,一面便回頭看去。

     這時,那黃衣婦人雖仍拄杖前行,但巳收斂了矯捷輕靈,現出一種駝背彎腰的龍鐘老态! 襲冰豔等她走過身旁之際,發話叫道:“老婆婆,多載睽違,你見了我這武林舊友,怎麼連個招,都不打呢?” 黃衣婦人問道:“你把我認成誰了?” 裘冰豔指着對方手中那根細杖說道:“倘若我所料不錯,你這根杖兒,應該是半根黃色,半根黑色!” 黃衣婦人失笑說道:“你這說法,倒妙得很,好好一根杖兒,我卻把它弄成半黃半黑則甚?” 裘冰豔冷笑說道:“黑色是陰,黃色是陽,陰陽連運,妙用非常!” 黃衣婦人搖頭說道:“真有點妙,但妙的是你的話兒,使我聽得莫明其妙?” 裘冰豔皺眉說道:“雖然有‘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但你既遇上我這認識真人的武林舊友,又何妨露露相呢?” 黃衣婦人笑道:“你這位老婆婆,大概有些神經錯亂,我若露了面後,還不是與你一樣的雞皮鶴發,成了半截瓤子!” 一面說話,一面偏過臉兒,輕輕揭起面紗,露出了又老又醜的左半邊臉頰! 裘冰豔冷“哼”了一聲,說道:“峨嵋巧遇,舊識重逢,你怎麼隻肯給我看左半邊醜臉?不肯給我看右邊漂亮臉頰!” 黃衣婦人伸手指着狄墨雲失笑說道:“漂亮?‘漂亮’二字,隻是屬于這種年輕小姑娘,不會再屬于我們這種老太婆了!” 裘冰豔越是見她這樣推脫,便越是認定對方就是自己所猜之人!遂等黃衣婦人話了以後,緩緩說道:“你不要推脫,且再把右半邊漂亮臉頰,給我看看!” 黃衣婦人哈哈大笑道:“你這位老婆婆真有意思,我又不是徐妃,還會作半面妝麼?” 語音方落,伸手一揭,竟把整片面紗,完全揭去! 廬山面目已現,果然是位年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