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屠夫成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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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陵聽黑手屠夫說完,心中暗哦了一聲,付道:“原來你是稱贊自己渭,格妙極,不是想吃自己的心!” 這就拱拱手道:“老丈好意,在下心領,我不能拜你為師。

    ”黑手屠夫道:“那為什麼,難道老子還不配當你師父?” 薛少陵暗暗皺眉,心想:“這老魔頭武功極高,自己若要當場拒絕,說不定會觸怒了他。

    ”聞言忙道:“老丈誤會了,在下已經有了師父。

    ” 黑手屠夫怒哼道:“你在江湖走動,自然會上幾手,老子難道不知道你已經拜了師父,你說,你師父是誰,他武功還大得過老子麼?” 薛少陵道:“家師姓桑,諱九,人稱黑煞遊龍。

    ” 黑手屠夫怔得一怔,不信道:“你是桑老兒的徒弟?哈哈,就算你是桑老兒的徒弟,江湖上帶藝投師,也多的是,老子既然看上你,再拜個師父,也不要緊,碰上桑老兒,老子自會向他說的。

    ” 薛少陵道:“這個在下沒有禀明家師以前,恕難從命。

    ” 黑手屠夫大怒道:“不成,老子說出來了,你非拜老子為師不可。

    ” 黑手屠夫看了薛少陵上竹蕭一眼,尖笑道:“好小子,你學會了桑老兒幾式箫招,就當老子不如你師父,好吧,老子讓你開開眼界,你隻管使出桑老兒的絕藝來。

    看看能不能碰上老子半點衣角,等你使完了十八招,老子隻要一把就可以把你抓住,你信是不信?薛少陵自幼就由義父傾囊傳授,身擅各家絕藝,又得黑煞遊龍真傳,一身武學,在當今武林年輕的一輩中,也足可以數得上是出類拔革的人物。

     尤其出道以來,力敵龍門五怪,前幾天和夭狼爪董百川打成平手,還居然一箫點傷了武功奇高的淩壇主,年輕人難免氣盛。

     此時聽黑手屠夫的口氣,絲毫沒把他瞧在眼裡,心中大是不服,暗想:“自己縱然勝不了你,但你要一把就抓住自己,那也未必。

    ” 想到這裡,不覺朗聲一笑,道:“老丈武功入化,在下久有耳聞,怎敢班門弄斧,但老丈既然這麼說了,在下若要推辭,豈非不識擡舉……” 黑手屠夫沒待他說完,尖笑道:“正是,正是,老子已經說過,在你十八式箫招沒有使完之前,老子決不還手,第十九招上,老子也隻使一抓,抓不到你,就算老子落敗。

    ” 薛少陵道:“在下遵命。

    ” 黑手屠夫尖聲大笑道:“好,你快動手吧!” 薛少陵拱拱手道:“在下有僭!” 右腕一轉之間,竹蕭疾點過去。

     黑手屠夫連瞧也沒瞧,左腳橫跨一步,便自讓開。

     薛少陵一招出手,立即欺身而進,但聽箫聲輕嘶,兩點箫影,已分攻黑手屠夫兩處要穴。

     黑手屠夫右腳又斜跨了一步,他動作并不快,但薛少陵的箫招,就這麼一着之差,全落了空。

     薛少陵心頭有數,對方武功果然高出自己不知多少,那裡還敢怠慢,竹箫疾轉,蕭招連環出手。

     這一輪急攻,不但快速絕倫,而且勁氣貫注,直襲要害,同時左手揚處,“嗤”的一聲,一縷指風,點了過去。

     黑手屠夫在他一片箫影之中,尖聲笑道:“好小子,峨眉‘穿雲指’也被你學會了!話聲出口,薛少陵一指落空,左手突然虛空抓來。

     黑手屠夫身形又微微一偏,驚奇的道:“你小子武功倒是駁雜的很,這是嵩陽派的‘大擊雲手’了!” 他不知道薛少陵的義父薛神醫,一鱗半爪的學來的各門各派的武功,悉數都傳給了薛少陵,自然大感驚奇。

     七八招下來,薛少陵也已覺出不對,黑手屠夫果然并沒還手,他有時根本連躲閃也沒有閃。

     自己發出的箫招,明明點上對方,但就在快要點上之時,不是自己招式用老,隻差了這一兩寸,點不上他,就是被一股無形暗勁,輕輕推動,錯了開去。

    心中不禁大為驚駭,暗想:“此人莫非練成了護身罡氣?” 心念疾轉,手中竹箫,全力施展出師傅的“遊龍十八式”。

     但見一片箫影,宛如急雨飄灑,點點飛舞,直把黑手屠夫一個人影,圈了個風雨不透。

     同時左手也忽指忽掌,連續使出了八九種不同門派的功夫,但任你箫招如何猛攻,掌指如何惡毒,依然沾不到黑手屠夫一片衣角! 薛少陵越攻越覺心寒,眨眼工夫,便已攻了十八招。

     隻聽黑手屠夫傑傑尖笑道:“小子,十八招到了吧?第十九招,老子就要還手了! 薛少陵心頭大急,師傅的“遊龍十八式”尚且無功,義父傳給自己的武學,威力遠不及“遊龍十八式”,那就更不用說了。

     對方跨下海口,隻要一招之内,就可抓住自己,他這一抓,自然厲害無比,也許是使人無法可解。

    自己真要被他一招擒下,自己丢人事小,豈不損了師傅的威名,心念電旋,陡聽黑手屠夫尖聲喝道:“小子,你小心了!” 喝聲入耳,隻見一雙毛茸茸的手爪,突然朝自己當胸抓來! 這一抓看似平凡,但薛少陵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已經覺察自己不論用任何一招,除了硬拼,部無法破解。

     但硬拼必須功力悉敵,否則弄巧成拙,就非被他一把抓住不可,就在此時,蓦地靈光一動,想起那天自己使出“遊龍十八式”的第三式,被一股暗勁,撞歪箫頭。

    本來點他“玄機穴”的,忽然橫移一寸,點上了“章門穴”,無意之中點傷了淩壇主。

    自己事後推敲覺得這橫移一寸,比師傅原來的箫招,更具威力,也更顯得神秘無比,自己何不一試?心念閃電一動,立即大喝一聲:“來得好!” 不但不閃不避,反而直欺而上,右腕一擡,一點箫影,突向黑手屠夫“玄機穴”上點過去。

    按照蕭式,他這一招明取“玄機”,實則應在接近敵人之時,箫頭上昂,借着一振之勢,箫影由一而三。

     品字形上取“結喉”,并襲左右“将台”雙穴。

     但薛少陵有了淩壇主的一次經驗,就在一振之際,箫頭突然橫移一寸,朝黑手屠夫“章門穴”上點去!這一着果然神奇莫測。

     黑手屠夫一支毛茸茸的手爪,快要抓上薛少陵胸口,薛少陵的竹箫已經“撲”的一聲,點在黑手屠夫“章門穴”上。

     這一箫雖然傷不了黑手屠夫,但黑手屠夫終究是成名多年人物,自己還沒抓上對方,已被對方一箫點中,自然是輸了一着。

     他抓出的右手,突然收了回去,身形也同時後退一步,睜老一雙隐現紅光的蠶豆眼,點了點頭歎息道:“桑老兒這一招,就勝過老子甚多,你這徒弟,老子是收不成了!” 話聲一落,返身就走。

     薛少陵真沒想到這一寸橫移,會有這麼大的妙用,心頭自然又驚又喜。

     等他擡頭看去,黑手屠夫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山腳涼亭前,隻剩下自己一人,和直挺挺的三具屍體。

     心中略一遲疑,暗運功力,用手指在桌上寫了:“黑心秀士及同夥二人,為害行旅,作惡多端,已由屠千裡予以誅殺。

    ” 寫完,自己看了一遍,覺得十分滿意,就邁開大步,朝前奔去。

     趕到祁陽,已是上燈時分。

    薛少陵先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棧落腳盥洗,完畢,喝了一口茶,緩緩走出店門。

     這時華燈初上,街道上人來人往,頗是熱鬧,他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回,隻見前面不遠,正好有一座酒樓,一陣陣的刀杓之聲,老遠就可聽到。

     心想這家飯館,生意興隆,酒菜也一定出名,于是他朝這家酒樓走去。

    上得樓來,但見偌大一座樓廳,食客擠得滿滿的,看去己無空位。

    正待返回下樓,早有堂信過來招呼,問明薛少陵隻有單身一位,就領着他走到一個座位上坐下。

     這張桌上,已有兩個商賈模樣的人,正在吃喝。

     薛少陵要過酒菜,等堂棺退下,略一打量,隻見樓上食客,多半都是客商,有的猜拳賭酒,有的高談闊論,再加上拉弦管,賣唱的和粉頭陪酒,喧嘩叫笑,鬧成一片。

     薛少陵也無心欣賞,堂倌送上酒菜,就自顧自吃喝起來。

     過了一回,但聽同桌一人忽然向同伴說道:“有兩個差人上來了!” 那同伴探頭瞧了一眼,低聲道:“輕些,好像是捉拿什麼要犯來的。

    ” 薛少陵聽得奇怪,忍不住回頭瞧去。

     樓梯口果然上來了兩個衙役打扮的皂衣人,手握鐵尺,站在那裡,神色陰沉,四道眼光,隻是向人群中打量,敢情正在找人。

     于是喧嘩鬧酒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代之而起的是大家交頭接耳,竊竊細語。

     兩個差役好像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目标,一前一後,大模大樣的穿越人叢,朝窗口一張桌子,走了過去。

     偌大一片酒樓,這時已經肅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大家目光,全投在這兩個差役身上。

     薛少陵自然也不例外,目光跟着朝窗口那張桌上望去,這時全酒樓食客,幾乎都坐得滿滿的,隻有窗口那張桌上,隻坐着一個人。

     這時,全酒樓食客都已停下筷來,隻有靠窗口坐着的那人,旁若無人,據案大嚼!光憑這點,此人就顯得與衆不同。

     但你如果再看上一眼,他與衆不同之處,就顯得更多,這人有一對隐泛紅光的如豆小眼。

     有一雙尖又長,長着茸茸黑毛形同雞爪的手指! 這人非别,正是專吃人心的黑手屠夫屠千裡! 薛少陵眼看兩個差役,筆直朝黑手屠夫桌上走去,心中暗暗忖道:“這兩個差役,真也不知死活,會沖着這老魔頭而來,敢情是怕他沒有下酒菜,自動送上兩顆鮮活人心?” 思付之間,那兩個差役,已經走到黑手屠夫面前,一左一右停下步來。

     左邊一個忽然鐵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