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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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又有話說?” 西門浩道:“薛老哥還有什麼見教?” 薛神醫道:“動手過招,用上兵刃,就難免留不住手,萬一……” 又是萬一! 這話雖沒說出,但已激得西門浩火冒三丈,瘦削臉上,殺機隐現,仰天大笑一聲,道: “薛老哥隻管盡情施展,西門浩兄弟如果喪在你蕭招之下,那是該死了!” 薛神醫聳聳肩,笑道:“咱們無怨無仇,西門老哥未免說得太嚴重了,老朽之意,動手過招,萬一留不住手,死當然也不至于,挂點彩,那是免不了的了!” 這話,當真欺人太甚,好像要他們帶點彩回去,那是鐵定的了!龍門五怪成名多年,是可忍,孰不可忍?五怪聽得同時變色! 二怪李元江濃眉陡豎洪聲喝道:“薛道陵,你死在目前還敢口出狂言?” 薛神醫雙目開合,神光四射,縱聲笑道:“五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二十年前,找到我薛某頭上,已經證明你們兇殘成性,不可理喻,當日折在桑大俠手下,就應該閉門思過,痛改前非。

    不料你們怙惡不俊,二十年後,重又找我薛某尋仇,我要你們挂點彩回去,已經是夠客氣的了。

    ” 他忽然間,好像換了一個人,居然當面斥責起五怪來了! 龍門五怪個個氣得七竅冒煙,恨不得把薛神醫立斃拐下!站在薛神醫身後的四怪屠明義獨自含煞,一聲不響,突然閃身疾撲而至,手起拐落,直搗後心,拐勢點到,口中才陰恻恻喝道:“姓薛的躺下去!” 四怪身形才動,薛神醫就聽到隐身人凝聲成絲的聲音:“快,天王蕭七、九兩招,合并使用!” 十八式“天王蕭”。

     薛神醫閉着眼睛,都可使得上來,但他心中有些懷疑,第七招對付身後來擊,那是沒錯,第九式斜截右方,不知……他可沒時間多想,鐵蕭一掄,身形閃電左轉,反臂朝後劃出。

    銳嘯乍起,一縷勁急寒風,奪蕭而出,突向四怪屠明義執拐右腕射去,但他的蕭招,已在此時,迅速無倫,斜截到了右方! 這兩式快同電火,果然一舉逼退了兩人! 原來,四怪屠明義欺身發拐的同時,站住右前方的二怪李元同,也突然欺近,一拐朝薛神醫右肋戳來。

     那裡知道薛神醫“天王蕭”第七招隻是個虛招,發出一股内勁,逼退四怪;但第九招卻是結結實實的截個正着,隻聽“當”的一聲,鐵蕭擊在二怪短拐之上。

     李元江一個高大身子被震得直跳起來,慌忙向後躍退一步。

     大怪西門浩臉上飛過一絲驚奇之色,短拐一舉緩緩推出! 站在左前方的三怪陸鴻飛,左後方的五怪侯彥武,也同時厲喝一聲,雙雙撲起,兩支短拐,分向薛神醫擊到。

     薛神醫但覺一股内勁,源源不絕的從身後輸将過來,耳中也同時聽隐身人的聲音,喝道:“第五、十三、十,好!再轉九……” 薛神醫但覺周身左右前後,疾風嘶嘶,盡是辛辣霸道的拐影,那裡還想看得清切?他隻是依照隐身人的指點,振腕發蕭。

     一支鐵蕭,忽前忽後,忽點忽劈,盡情的施展! 但他每一點劈,無不恰好截住對方五人攻來的拐勢,而且每一記都是硬打硬碰,蕭拐相接,但聽密如連珠的金鐵大震,當當不絕! 龍門五怪早在二十年前已是名滿江湖,很少遇上對手,經過這二十年潛修苦練,自以為放眼武林,無人能擋。

     他們原沒把薛神醫放在眼裡,沒想到在自己五人聯手之下,對方一支鐵蕭依然縱橫開合,矯若遊龍,絲毫不見遜色!尤其這一陣硬打硬碰記記如鐵錘撞岩,直震得龍門五怪人人感到虎口震痛,手臂發麻。

    這才知道二十年不見,人家在内功修為上,成就之高,遠超過自己五人! 拐影漫天,罡風呼嘯之中,大怪西門浩突然撮唇低嘯!嘯聲方起,龍門五怪原先各自搶攻的急驟攻勢,忽然一緩,圍着薛神醫緩緩繞場走動。

     五人臉上神色凝重,緊閉着嘴唇,誰也沒有說話,五支短拐同時緩緩舉起,向中間推來! 薛神醫站在當中瞧得奇怪,五怪此舉,必有原故,隻是拐勢這般緩慢,如何克敵。

    心念方動,隻聽耳邊适時喝道:“當心了,這是他們最厲害的龍門五擊拐,好,使一、三兩招,以守代攻。

    ” 薛神醫話聲入耳,已覺對方五道拐影,緩緩旋動,直向中間逼來,立即一吸真氣,鐵蕭掄動,迎着推去。

    自己可以感覺到這一推之勢,真氣拂拂,應蕭而生,果然把對方五道潛力,一齊逼住。

     龍門五怪登時被逼的後退了一步,短拐一收,繞走的速度,逐漸加快,人影倏然一攏,“呼”的一聲,五支短拐,又同時朝中間擊來! 這一擊,勢若奔雷,五道拐影,飛旋如絞,聲勢之強,比之方才,又強盛了許多。

     隐身人道:“仍以一、三兩招,合并使用。

    ” 薛神醫依樣胡蘆,朝前推出,但鐵蕭掄轉之間,已沒有先前那麼輕快,推出的蕭勢,好像遇上一堵無形旋力。

    震得蕭身起了一陣輕顫,但還是被自己逼退出去。

     這一瞬間,龍門五怪繞場疾走,已由徐轉疾,五道人影,彙成了一圈淡淡灰影,蓦聽一聲暴喝。

     罡風呼嘯,一片玄影,快捷如電,向中央飛卷而至,聲勢極是驚人! “這五個東西,拼上命了,小心,這是他們最後三擊,勢道極強,可改用第十五招護身。

    ” 隐身人話聲未落,薛神醫已覺一個身手,似被一堵絞動的氣流,緊緊往中間擠來,他竭盡内力,使出了第十五招。

    但隻能勉強撐住,同時隻聽身外接連“蓬”‘蓬”兩記巨震! 薛神醫被震得心頭狂跳,連呼吸都幾乎透不過來! 要知他身外隐伏的高人,功力雖高,但憑藉“隔空傳力”,輸送來的内勁,終究是外來之物,薛神醫應用之際,難以發揮全力,自然不可能得心應手。

     對方這兩記聯手合擊,又是威力奇盛,那裡還能抵擋得住?但覺身外壓力,愈來愈重,蕭勢一滞,身上陡然一緊,宛如被一匹布緊緊卷住……隐身人似乎也大感意外,急急的喝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擊了,守住心神,不可慌張,快使第十八招……唔,這五個老東西可惡已極,左手用“穿雲指”,點他們左耳,留些記号下來!” 一股巨大無比的潛力,有如長江大河般從北後湧來。

     薛神醫隻覺自己身子似在迅速膨脹,心知此刻如再不趕快出手,說不定連自己身子都要給炸裂了! 一時不覺精神陡振,口中大喝一聲,身子一挺,鐵蕭揮動,使出“天王蕭”第十八式,身随蕭轉,左手“穿雲指”,同時連續點出! 一片蕭影,陡然暴漲,罡風激蕩,銳嘯大作! “蓬……”龍門五怪的最後一擊,适時發動,半空中發出一聲巨震。

     五怪快速飛繞的一圈灰影,立被震得四散飛退,跄踉後退了七八步,每人左耳被指風射穿,鮮血涔涔! 龍門五怪不知是驚,是駭,是怒,是仇?一個個臉如巽血,目射怨毒! 大怪西門浩吸了一口氣,在相距五尺開外,停住腳步,一雙細目,神光閃動,盯着薛神醫,過了半晌,才道:“薛老哥手下留情,西門浩弟兄拜領高招,隻是有一事未明,不知薛老哥可肯賜告麼?” 薛神醫雖然擊退了龍門五怪,自己也已驚出一身冷汗,喘息未停,聞言揚眉道:“你要問什麼?” 西門浩道:“兄弟要想請教的,是薛老哥這最後一招蕭法,可是那桑九所傳?” 薛神醫明笑道:“告訴你們,也不要緊,在下使的是“十八式天玉蕭”,那桑老前輩已有十二年沒有音信,那會傳我蕭招?” 他無意之中叫出“桑老前輩”,要待改口,已是不及;但此刻龍門五怪正在仇怒交迸,那會去注意他的口氣?大怪西門浩面情冷厲,目光朝四怪掠過,冷笑道:“咱個如果記憶不錯,二十年前,該就是敗在桑九這一招之下的了!” 說到這裡,猛一擡頭,向薛神醫拱拱手道:“薛老哥秘技自珍,既然不肯實說,那就算了,西門浩兄弟就此别過,一指之賜,綠水青山,日後必有以報。

    ” 話聲一落,當先朝廟外走去,其餘四怪也一聲不作,跟着就走。

     薛神醫瞧着他們受挫而去,眼中神采閃動,不覺仰天大笑! 别看薛神醫額下一把花白長須,年逾花甲,這笑聲卻清朗得有如年輕小夥子一般,富有青春氣息,但他隻笑到一半,就突然停止,再也笑不出來!不,他睜大雙目,注視着門外,幾乎瞧得張口結舌,不知所雲!難道土地廟外,又發生了什麼驚人事故?原來龍門五怪由大怪西門浩領先接着是二怪、三怪、四怪、五怪魚貫走出,但就在大怪堪堪跨出大門之際。

     門外突然閃出一個衙役打扮的皂衣人,一聲不作,手上鐵鍊一抖,朝大怪頭上套落,好像他犯了什麼法一般,牽着就走。

    ” 怪就怪在這裡。

     大怪西門浩一身武功,豈同等閑,但他卻毫不抗拒,連頭也沒擡,就俯首就縛,讓那皂衣人牽着鐵鍊,朝坡下走去。

     二怪李元同跟在老大身後走出,明明看到了,也沒詢問一聲,跟着跨出門去,大門外又閃出一個皂衣人,同樣一聲不作,舉起鐵鍊,往二怪頸上一套,轉身就走。

     接下去三怪如此,四怪、五怪亦複如此。

     大門外埋伏了五個皂衣人,正好一個人一個,牽着龍門五怪,大踏步朝山坡下走去。

     這五個皂衣人不發一言,不費吹灰之力,就輕而易舉的逮捕了龍門五怪;龍門五怪也不發一言,毫無抗拒,就服服貼貼的遭人逮捕?這簡直太出人意外了。

     薛神醫目送一行人在黑暗中消失,心頭兀是想不通其中道理?等了一會,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探過頭叫道:“師傅……,,原來隐在暗處的高人,還是薛神醫的師傅! “唔,孩子……”、這聲音是從薛神醫身後傳來,薛神醫年逾花甲,居然成了孩子! 薛神醫急忙轉過身去,隻見神龛前面,方才大怪西門浩坐過的拜台上,此刻盤膝坐着一個灰衣老蒼頭! 薛神醫歡呼一聲,笑道:“原來師傅早已來了,說話之時,突然伸手一扯,竟然把颏下的一把花白胡子,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