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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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門奇大,語氣兇暴。

     四名女客跌跌撞撞地魚貫而下,兩名穿着素的中年婦人,一個老太婆,一個年方二八的小村姑小村姑花帕包頭,穿兩截夾花衫,弓鞋長僅三寸,怯生生地躲在老太婆身後,清秀的臉蛋上泛着驚恐的神情,像一頭受驚的小鹿,手中挽了一個小包裡,神情惹人愛,發育勻稱的身材,令男人看了怦然心動。

     暴眼大哥雙目精光四射,先在兩個中年婦人渾身上下狠狠地打量,蓦地伸手扣住一名婦人,另一個大指頭在女人眼角一抹。

     中年女人失聲驚叫,極力掙紮。

     一名中年人憤怒地搶出,怒叫道:“豈有此理!清平世界……” “住口!退回去!你想死不成?”虬須老二大吼,手按着刀把逼上。

     中年人驚得臉色發白,恐懼地後退。

     暴眼大哥的手指放開,女人眼角的笑紋恢複原狀,這證明她不是經過化裝易客術掩飾本來面目。

     連老太婆也經過暴眼大漢的詳細檢查,輪到小村姑了。

    他一把将小村姑從老太婆身後拉出,小村姑一聲尖叫,驚得膝蓋發軟,搖搖欲墜。

     暴眼大哥似乎經驗豐富,左手扣住小村姑的右肩井,假使對方有反抗的企圖,大拇指便可扣入制死肩井穴。

     他将人向身前拖,叱道:“乖乖地靜下來,太爺又不把你吃了,鬼叫個什麼勁?” 虬須大哥攔在小村姑身後,沉聲道:“先制她的氣門試試,便可知道她是不是正點子了。

    ” 暴眼大哥桀桀怪笑,得意洋洋地說:“愚兄有更妙的辦法對付雌兒,少不了她得露出馬腳。

    ” 說完,擰住了小村姑的粉頰。

     “救命啊……”小村姑尖叫。

     樹下的中海站起來了,抓起身旁的劍包,一步步向路中走,虎目中神光似電,看了不平事,他把自己的事署諸腦後了。

     “啧一”聲響,暴眼老大在小村姑的頰上親了一記暴吻,哈哈狂笑道:“如果是正點子,豈甘受辱?” 虬須老二接口道:“明知必死的人,些少恥辱何足道哉?她會忍下來的。

    ” 暴眼大哥略一沉吟,說:“賢弟所說大有道理,再試上一試。

    ” 聲落,一把抓住了小村姑的衣領,食中指已從衣領内深入,接觸溫暖膩滑的胸肌。

     小村姑像是失了魂,一雙小手拚命打着暴眼大哥的胸膛,一面嘶聲尖号:“畜生!放手!放…救……救命……” 跋車大漢無名火起,搶出大叫道:“住手!你們沒有任何理由侮辱婦女,更不該折辱敝店的客人的……” “教訓他!”暴眼大哥吼。

     吊客眉老五一聲不吭,從趕車大漢身後沖上,飛起一腳,“噗”一聲悶響,趕車大漢向前栽出。

     有刀疤的老四恰好伸手将人接住,往上一帶,“砰”一聲來一記鈎拳,鈎中趕車夥計的下颔,放手大笑道:“記住了,趕車的人不可管閑事,這是規矩。

    ” 跋車夥計暈頭轉向,“叭”一聲仰面便倒,手腳朝天,吃力地在地上掙紮呻吟。

     暴眼大哥手指再動,拉斷了小材姑的領鈕,手指再住下探,快接觸到乳峰了。

     “天啊……我……救命……”小村姑嘶聲号叫。

     老太婆号叫着奔上,咒罵道:“天殺的!你們這些強盜……” 話未完,虬須老二一把将她抓住,信手一帶,冷笑道:“老大娘,你活膩了?”老太婆踉跄跌出倒在丈外号哭。

     蓦地,路旁傳來中海憤怒的吼聲:“狗東西!你們才活膩了。

    ” 汝州五霸似乎一驚,想不到會是被他們趕出亭子的人出頭管閑事,來得太突然,五人似乎一時還不該怎麼辦才好,都未有所舉動。

     中海已在這短暫的疑惑間到了,叱道:“還不放手,你們好大的膽子。

    ” 缺門牙老三迎上,吼道:“王八蛋!你是什麼東西,竟敢管記太爺們的事來了,你好大的狗膽。

    ” 中海沉住氣,冷笑道:“先别問太爺們是什麼東西,你們是巡檢司的巡檢麼?” “是又怎樣?” “拿來。

    ”中海伸手叫。

     “拿什麼來?”缺門牙老三氣勢洶洶地叫。

     “代表身份官階的腰牌。

    ”中海冷冷地答。

     “你配?去你娘的蛋!”老三怒吼,一拳疾飛。

     “老三小心。

    ”吊客眉老五大叫,急沖而上。

     叫晚了,中海已用劍包撥開老三的來拳,一拳斜飛,“噗”地一聲正中老三的左頰,順勢反拳猛帶,“噗”一聲悶響,老三的左頰又挨了一拳,滿口的牙齒全部松脫,狂叫一聲,噴出含血的牙齒,倒撞出丈外,跌下路旁的深溝掙紮。

     吊客眉老五恰好到達,一聲怒吼,拔刀出鞘,來一記“力劈華山”,瘋狂上撲。

     虬須老二也撤下鋼刀,飛步趕上叫:“斃了這狗東西,上!” 中海退出路旁,招手道:“來來來,太爺要你們爬着離開。

    ” 暴眼大哥丢了小村姑,沖上叫:“納命!那兒走?” 有刀疤的老四去我救三,其餘三人狂追中侮,中海為了避免驚擾行旅,要引他們到亭後的樹林旁草坪動手。

     跋草的兩名夥計相當機警,火速着男女客人上車,鞭聲暴響,大車向南飛馳。

     北面塵頭大起,兩輛大車和八匹健馬如飛而來,第二大車中,施姑娘扮成了一個少年流浪漢,倚窗假寐。

    車經過五裡亭,由于她的座位在近亭一邊,面向相反的方向,加上正在閉目養神,蹄聲和輪聲擾亂了她的聽覺,未發現亭後的惡鬥。

     中海退入亭後樹林,向側掩出草坪,沖着銜尾挺刀追來的吊客眉老五冷笑道:“跪下讨饒,發誓洗面革心,今後決不欺淩弱小,此刻還來得及,不然悔之晚矣!” 吊客眉老五用行動作答覆,一連五刀,奮勇沖仆,鋼刀劈風的厲擊嘯風動人心弦,刀招不但兇猛而且防護得亳無空隙,可知這家夥在刀上下過苦功。

     虬須老二随後趕到,截住中海的遊走方向,攻出一招“青龍入海”,紮向中海的下盤,暴怒地叫道:“大爺要剁你一千刀,着!” 中海在閃閃刀光中閃動,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在刀光霍霍中遊走,恍如蝴蝶穿花一般,兇狠的鋼刀在他身前身後弄影,他毫不在乎。

     他一面避招,一面問:“諸位僞裝公門中人驚擾行旅,侮辱婦女,罪不可恕,惡行法理不容,從實招來,你們到底是何用意?” 暴眼老三江湖經驗豐富,已看出中海的藝業十分驚人,居然在兩把鋼刀中遊走自如,赤手空拳如入無人之境,冷靜沉着,神定氣閑,心知今天遇上高手了。

     當下不由心中發毛,橫刀喝道:“閣下高姓大名,為何插手汝州五霸的事?” 中海一聲長笑,身形一晃,鬼魅似的脫開兩把鋼刀的威力圈,沉聲道:“我,大地之龍。

    ” 暴眼大哥吃了一驚,向已放下老三奔來的老四叫:“四刀聯手,斃了他。

    ” 老四一擊暴喝,飛撲而上,四把鋼刀形成合圍,分四方各占方位。

    四把鋼刀齊伸,側身碎步迫進中海。

     “大地之龍,你的末日到了。

    ”暴眼大哥沉喝。

     中海屹立中心,彈開布囊口,徐徐拉劍說:“太爺卻不願你們死,每人留下一條右臂,免得你們日後為造孽而死在俠義英雄的劍下,所以大爺今天替你們消災。

    上吧,還等什麼?” 聲落,向前疾射。

    前面是老大和老四,兩把鋼刀一上一下兇猛地攻出,連人帶刀疾旋而進,發揮了拼命單刀的威力,但見刀光疾閃,風雷隐隐。

     後面,老二和老五同聲怒嘯,火雜雜地上撲,雙刀向兩側一張,突然兇狠地聚合。

     上下左右四刀齊聚,聲勢驚人,用一把輕靈的劍在四刀聚合中相抗,不啻以卯擊石,毫無僥幸之理。

     快!快得如同電光一閃。

    中海一聲長笑,人影倏動,不進反退,突從右後方沖出,紫色的劍影疾閃,笑聲未落,已從右後方老五沖上的方向掠出,刀光劍影乍合,像是兩人錯肩擦過,人影倏止。

     鮮血飛濺,一把鋼刀劃出一道翻滾着的光團,斜剌裡飛出三丈開外。

    擦過左前方老四的身側。

     “铮!”藝業不凡的老四一刀揮出,擊落了飛來的鋼刀,要不是手急眼快,幾乎被飛來的鋼刀擊中,待至看清了刀影,卻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铮!”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飛墜在老大身前。

     刀陣瓦解,風暴徐息。

     老五沖前兩步,還不知右臂已失,猛地向右大旋身,想一刀砍向掠過身側的中海背影。

     沒有刀砍出,他卻“哎”一聲厲叫,踉跄地向外急逃。

     中海在丈外轉身,左手抓着包了劍鞘的布囊,右手紫光閃閃的追電劍在身側輕輕地拂動,虎目中神光炯炯,冷然地注視着紅了眼從三方圍來的敵人。

     他陰森森地說:“這時你們即使跪下發誓讨饒,已嫌太晚了。

    對付窮兇惡極的人,用不着慈悲心腸的。

    ” 他的劍徐徐前揚,斜身碎步欺進。

     左是老二,右是老四,前面是老大,三個人咬牙切齒,兇狠地迫近,三把鋼刀映日生光,微發龍吟。

     “呸!”中海沉叱,向右疾進兩步。

     老四像似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側移兩步。

     左面的虬須老二一聲虎吼,鋼刀化出一座刀山,“濁浪排空”絕招出手,瘋狂地猛撲而上。

     暴眼老大本來腳下略顯遲疑,但見老二已經撲上,隻好刀出“狂風掃葉”貼地旋出,欲行雷霆一擊。

     中海冷哼一聲,向側一閃,讓老二失招沖過,向上一躍,劍突下降,紫虹一閃,他已再次提氣上升,飄出丈外,撲向剛想沖上的老四。

     “哎”攻下盤的暴眼老大狂叫一聲,混身發抖搖搖晃晃地伸腰站直,斷了右臂的創口鮮血有如泉湧。

     老四心膽俱裂,一聲厲叱,招出“虎拒柴門”,急封中海攻來的劍影。

     “铮!”鋼刀突然脫手翻飛,接着他感到右臂一震,慌忙向左急閃,還未站穩,澈骨奇痛已經襲到。

     “啊……”他一聲狂叫,扭曲着旋倒在地。

     一招落空的虬須老二沖過了頭,火速旋身,卻看到中海剛把老四的胳臂卸下。

    老大卻跌跌撞撞地用左手拾起被削下的右臂,再歪歪斜斜地向外逃。

    不由心膽俱裂,恐怖地向外逃,如見鬼魅地死盯着中海,退了五六步,突然撤腿便跑,逃向林中想奪坐騎逃命。

     逃了五六步,突覺腦後生風,長笑入耳,如在耳後發聲向他嘲笑。

    他臨危拚命,一擊沉喝,扭頭就是一刀,“猛虎回頭”兇狠地攻向附影追來的人。

     然而身後卻不見人影,一刀落空。

    他不加思索,再次轉身逃命。

    剛轉過身來,眼前出現了中海,紫色的劍尖正指向他的胸口,不由吓得魂飛魄散。

     “别走了,老兄,留下手臂。

    ”中海冷冷地說。

     他心膽俱裂,一刀封出,折向急逃。

    逃出丈外,他感到右臂一震,混身發麻。

    但他仍不顧一切向前奔,似乎身軀的重心有點不穩,扭頭向右肩看去。

     他不看倒還罷了,這一看,看得毛骨悚然,看得渾身發軟。

    他的右臂不見了,鮮血像啧泉一般。

     這瞬間,他方感到澈骨奇痛突然光臨,發出一聲厲叫,猛地仆倒在地。

     中海已遠出五六丈外,收了劍,向五裡亭走去。

    到了樹下,拾回食物包,就地打開,席地而坐從容進食。

     已經是已牌正了,暖洋洋的紅日斜挂在南方天空。

    官道上車馬漸多,他一面進食,一面用目光搜尋施姑娘的身影,不再理會汝州五霸。

     汝州五霸互相在創口上敷了刀創藥止血,由臉頰紅腫大牙掉光的老三他們包紮創口,扶他們上馬,然後向縣城逃去。

     奔入城門,城門口遊蕩着兩個褴褛的中年乞丐。

    暴眼老大大叫遁…“快禀報老前輩,大地之龍在五裡亭找麻煩,咱們兄弟五人丢了胳臂。

    ” 一名乞丐跟着跑,叫:“馬前輩已被令主請至高陛棧,何不自行前往?” 五匹馬立即折入高陛棧的廣場,不久,整座小城人馬奔馳,向城外急沖。

     五裡亭路側,中海早已酒足飯飽,站在路旁留意往來的行人。

    縣城方向蹄聲如雷,他舉目看去,心中一怔,自語道:“這許多人馬來勢甚急,不知是何來路?” 看光景,足有四十餘匹健馬,分成兩路飛馳。

    等到接近至三十丈内時,他心中一懔,暗忖道:“右面第一匹健馬,不是汝州五霸丢掉滿口牙齒的那個家夥麼?他們召集大批黨羽趕來了,人多勢衆,我得小心些兒,逐個将他們打發走。

    ” 他火速奔回放馬處,安上嚼環飛身上馬,向田野中馳去,落荒而走。

     這一帶全是田野,零星堆放着一些高梁垛子,馬兒馳過,塵土飛揚。

    後面呐喊如雷,四十餘匹健馬潮水般迫來,煙塵滾滾,排山倒海似的湧到。

     中海的騎術超塵拔俗,他先向北馳,然後向東一折。

    後面煙塵滾滾,四十酴匹健馬逐漸落後,距離愈拉愈長。

    接着,他反向南沖,沖入煙塵中,锲入馬隊的後部。

     “下馬!”他大吼,迫電劍在一名騎士的腿上來上一記。

     “哎……”騎士狂叫一聲,飛抛馬下。

     一口氣連擊五名騎士墜馬,他再向東飛馳,扔脫了所有的人,然後折回北門,直奔高陛棧。

     馳入店前廣場,他心中一懔,兩廊下,坐着十餘名黑衣勁裝大漢,店門口,三名穿了黑袍身材修長的中年人,正抱肘屹立,注視着不遠處的城門口。

     “這是些什麼人?”他自問。

     三位黑袍人風度極佳,中間那人劍肩虎目,國字臉膛,三绺長須飄飄,虎目中神光炯炯,不怒而威,腰懸長劍,站在那兒屹立如山。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