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療病有奇方借花獻佛 育才誇妙手點鐵成金

關燈
,完全給它收留下來,放在枕頭下面。

    自己病好下床了,就找了一張幹淨的白紙,把那些幹枯瓣花葉都包了起來,然後向身上口袋裡一揣。

    在家裡勉強了休息一上午,到了下午,怎幺也忍耐不住了。

    于是就雇了一輛車,直到常居士家來。

    他剛一下車,就聽到小南嬌滴滴的聲音喊道:“等着我呀,等着我呀。

    ”士毅向前看時,隻見胡同口上,兩個穿着漂亮衣服的女子在面前走着,小南在後面跑着跑着,跟了上去。

    看她今天穿的衣服,又變了一個樣子了。

    上身是淡綠色的褂子,隻好長平膝蓋,下面露着肉色的絲襪子,緊緊地束着兩條圓腿。

    兩隻袖子短短的,将手拐以外的手臂,都露了出來,自然是雪白溜回。

    今天的頭發不燙着,平中頂一分,梳了兩個小辮。

    左右下垂,搭在耳邊,各在辮捎上紮了一個大紅結花。

    這更顯得天真爛漫,嬌小玲珑。

    自己本想叫一聲常姑娘,隻見她腳上兩隻米色皮鞋,撲撲地在路上跑着,向前奔去。

    前面那個漂亮的女子,笑着向她道:“你家門口停了一輛車子,來了人吧?”小南回轉身來看了一眼,并不理會,依然調轉身去,和那兩個女子,手牽着手地走了。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些什幺,然而看那樣子,是不願意理會自己這樣衣衫褴褛的朋友的,年紀輕的人,總是要面子的,又何必說什幺呢!因之喊到嘴邊來了的那常姑娘三個字,他又完全忍耐下去了,站在常居士的門口呆住了。

    常居士盲于目,可不盲于心,他在各種響聲上,知道有個客人在大門口了,就摸索了走出來問道:“是哪一位在門口?”士毅在大為掃興之下,本來要轉身回去的。

    可是經常居士這樣一喊,他不能不答應,便道:“老先生,是洪士毅來了。

    ”說着話,也就走了進去。

     常居士站在門邊,搶了握了他的手道:“身體全好了嗎?”士毅道:“托福,完全好了。

    ”常居士道:“我内人的病也好了,大概再過兩三天就要出院的。

    拜托你給我們内人薦舉的那個事,現在不知道怎樣了?”士毅道:“我有這久沒有到慈善會裡去,也不知道怎樣了?過兩天我再來回你的信吧。

    ”他說了這話,就告辭走了出來,心裡可就想着,唉!你這位老先生是不曾知道,你的姑娘,現在變成了一個時髦小姐,她願意她的娘去當工人嗎?想時,便有一種細細的香氣,傳進他的鼻子。

    将鼻子聳了兩聳,分辨出來,這是脂粉香味。

    回頭一看,卻是小南來了,于是伸手一摘頭上的帽子,向她點了個頭道:“大姑娘,忙呀?”小南笑着微微一點頭道:“沒事,不過在柳家玩玩罷了。

    你的病好了嗎?”士毅道:“多謝大姑娘惦記,算是恢複原狀了。

    ”小南道:“那就好,改天見吧。

    ”她說着話,一直向柳家走去,頭也不回。

    士毅自然也就低着頭,向别條路上走了。

    原來自那天小南由柳家回來以後,她睡夢中,都覺得柳家的生活是甜蜜的,她并征求父親的同意,已經加入到她們的歌舞班子裡去,當一個舞女了。

    在柳三爺的眼光裡,覺得她的體格,她的嗓子,是全班裡所找不出的一個人,而況她的面孔既好,又是一個貧家出身的人,極容易對付,所以他極力地鼓動着小南加入他們的歌舞班子,每天讓她在這裡吃飯,又在家裡翻出許多舊衣服來,交給小南去穿。

    小南怎樣受得這種外物的引誘?所以在這一星期之内,她是整日的在柳三爺家裡忙着,常是把做飯給父親吃的事忘了,将常居士餓上一餐。

    等她回來時,常居士随便質問她幾句,她還可以笑嘻嘻地答複兩句;若是常居士質問得太厲害了,就跳着腳來道:“你隻管罵我,我還管不着給你做飯哩。

    ”她每次說畢,就一跳兩跳地跑走了。

    為了這個,常居士不敢罵她,隻好用好言來央告她了。

    這天她看到洪士毅來了,并不怎樣的理會,竟自到柳家院子裡來。

     那位招待殷勤的王孫先生,穿了一件翻領子的襯衫,兩隻袖子高高卷起,光着兩隻雪白的手臂,一手拿了一個網球拍子,一手拿了個網球,隻管不住地在空中抛着。

    看到小南進來,就向她笑道:“我教你打網球,好不好?”小南道:“我不愛玩這個。

    ”王孫道:“你愛玩什幺呢?”小南靠了院子門站定,笑嘻嘻地向他望着。

    許久的時候,才說了一句道:“我什幺都愛,可是我沒錢,我還說什幺呢?”王孫笑道:“這個好辦,你要聽戲呢?上公園呢?瞧電影呢?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