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療病有奇方借花獻佛 育才誇妙手點鐵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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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腰細小着,将胸脯挺了起來,那種挑撥人的意味,就不用細說了。

    他簡直看呆了,不料她幾天之間就變得這樣漂亮,卻不知道她在什幺地方得了一筆錢,陡然闊了起來。

    本想問她一句,這衣服是哪裡來的?然而自己思忖着,卻沒有這樣的資格,可以去質問人家的行動,隻是一望就算了。

    等他不望的時候,小南也就省悟過來,今天穿了這樣一身新,不免要引起他的注意,這可以讓他知道,我常小南不是窮定了,穿不起好衣服的。

    如此想着,臉上不免有幾分得意,故意笑嘻嘻地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将一束花放在桌上,手扶了桌子沿,挂了一隻腳,站在那裡抖着。

    洪士教這就有些窘了,既沒有茶給人喝,又沒有東西給人吃,連坐的凳子上,還是高低不平,有許多窟窿眼,見小南用手摸了幾摸,依然未肯坐下。

    士毅便道:“對不住,我這裡坐的地方都沒有,哪怎幺辦呢?”小南道:“你不用客氣,我要走了。

    ”說完,掉轉身,就向門外走了去。

    士毅連說:“對不住,對不住,怠慢怠慢。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南子已經是走遠了。

     士毅看了桌上那一束綠葉子中間,紅的白的,擁着一叢鮮花。

    就由這花的顔色上,更幻想到小南的衣服與面孔上去。

    覺得她這種姿色,實在是自己所攀交不到的一個女子,有這樣一個女子來探病,不但是精神上可以大告安慰,而且還可以向會館裡的同鄉,表示一番驕傲之意,不要看着我洪某人窮,還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來看我的病呢。

    不過他雖如此想着,同時他又發生了一種困境,常家窮得沒有飯吃,自己家成了化子窩,那裡有錢給小南做衣服呢?小南突然的這樣裝飾起來,難道是借來的衣服不成?可是她是個撿煤核的女郎,朋友沒有好朋友,親戚沒有好親戚,她在哪裡去借這些衣服,若說人家送她的,是怎樣一個人送她的呢?無論如何,我必定要去打聽一番,她這衣服從何而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打聽出來了,又怎幺樣?難道還能幹涉人家接受别人的東西嗎?幹涉不了的話,那一問起來,反倒會碰一鼻子的灰,這就犯不上了。

    心裡想着,兩眼望了桌上那一束鮮花,隻管出神。

    他心裡想着,有朋友送花來,這花還沒有什幺東西來插,這樣的人生,未免太枯燥了。

    他正在這裡出神,長班推着門,向裡探望了一下。

    士毅連連向他點着頭道:“進來進來!你找個瓶來,把這些花插下去。

    ”長班笑道:“我的先生,這會館裡連飯碗還差着哩,到哪裡找插花的花瓶去?”士毅道:“舊酒瓶子、舊醬油瓶子都成,你找一隻,灌上一瓶水拿來,勞駕了。

    ”先生們和長班道了勞駕,長班不能不照辦,居然找了一隻酒瓶灌着水拿了進來,放在桌上,将花插了下去。

    士毅用手招了幾招道:“你拿過來,放在我床面前吧。

    ”長班用手将花扶了幾下,笑道:“這花都枯了,你還當個寶玩呢。

    ”士毅道:“胡說!人家新買來的花,你怎幺說枯了?”他将手拍着床鋪闆下,伸出來的一截闆凳頭,隻管要他将花瓶放在上面。

    長班覺得他這人,很有些傻氣,也就依了他的話,将花瓶放到闆凳頭上來。

    士毅見那一束花中,有一朵半萎的粉紅玫瑰,就一伸手去折着,打算放到鼻子邊來聞。

    手隻剛剛捏着那花莖,就讓那上面的木刺,毒毒地紮了一下,手指頭上,立刻冒出兩個鮮紅的血珠子來。

    士毅心裡忽然省悟過來,對了,花長得又香又好看,那是有刺紮人的,我們大可不必去采花呢。

    我為了小南,鬧了一身病,她是未必對我有情,然這不和要采這玫瑰,讓刺紮了一下一樣嗎?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她今天來看我來了,而且還送我一束花,這不表示和我親近的嗎?好了,等我病好了,我還是要繼續的努力。

     他如此想着,心裡頭似乎得了一種安慰。

    一痛快,病就好了許多。

    當然,那慈善會附屬醫院的醫生,還是繼續的來替他治病。

    約摸休息了一個星期之久,洪士毅的病是完全好了。

    在這一星期之中,小南雖然不曾來探過他的病,但是小南送來的那一束花,放在這屋子裡床面前供養着,這很可以代表她了。

    這一束花送到這屋子裡來的時候,本來就隻有半成新鮮。

    供養過了一星期之久,這一束花,就隻剩下一些綠油油的葉子。

    然而便是這些綠油油的葉子,已經是十分可愛的了。

    而且落下來的那些花瓣,士毅也半瓣不肯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