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祭堂子七恨告天 殂清帝三軍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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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臯、鄧褲子,自被殊恩收為侍衛之後,吉妃非常寵任,每逢出獵,王、鄧二人,總為前軀。

    王臯賦性樸實,對着吉妃,更是鞠躬盡瘁,勞怨不辭。

    因此吉妃待遇王臯,也自另眼相看。

    那些舊臣故仆,見王臯得着特别權利,未免懷了嫉妒之心,時時造出些胡言蜚語來誣蔑他。

    其巧不巧,這年吉妃懷了身孕,到十月滿足,生下來的王子,那面貌卻與王臯一般無二。

    因此這些小人們越發得了意,有天沒日,亂道胡言,一似拿着什麼真憑實據的。

    虧得太子爺皇太極,是個天生豪傑,豁達大度,這些細小節目,全不在他心上,不然,還當了得。

    那吉妃生下的小王子,名叫福臨,聰明絕世,勇武超群。

    隻有一樁奇異處,自小喜歡與王臯親近,每逢啼哭得沒奈何時,隻要王臯來一抱,頃刻就會不哭。

    除了王臯,憑你宮娥、内監、奶媽子,再也哄騙他不祝好似他們兩個人,前幾世在三生石上約好似的。

    王臯待到小王子,一片忠誠,萬般慈愛,那副忠厚恺切的功夫,也是往古無雙,來今少有的。

    吉妃曾向含芳等道:&ldquo王臯這個人我不過見他老實,看過一點子,外面的人就造出許多壞話兒來葬送他。

    全不想我是主子,他是奴才,名分攸關,要造謠言,總也要造得有點兒相像。

    像這種無根之言,說給誰也肯相信呢。

    &rdquo 含芳等聽了,自然附和一陣,不用多述。

     一日,太子回宮,悶悶不樂,吉妃婉言慰問。

    太子歎道:&ldquo我們這個國,早晚總要喪在葉赫手裡。

    你我眼前雖是榮華富貴,到将來終不免做人家的奴隸。

    你想可傷不可傷呢?&rdquo 吉妃道:&ldquo這話說給誰,再也不會相信。

    我們為明國滅掉,再可說說,葉赫比我們不知要小到幾多,弱到幾多呢。

    我們不去滅掉他,已經夠了,他如何能夠滅我們呢?&rdquo 太子道:&ldquo原來你不曾知道,前年生子大興土木,建造一所堂子。

    &rdquo 吉妃道,&ldquo堂子是祭神用的,我也知道。

    &rdquo 太子道:&ldquo那時工匠人等掘着一塊石碑,上有一行大字道:&lsquo滅建州者葉赫。

    &rsquo&rdquo吉妃道:&ldquo石碑上竟有這樣的字句,奇怪極了。

    &rdquo 太子道:&ldquo主子為了此事,跟葉赫國勢不兩立,連出三五回兵。

    雖然都打着勝仗,奈明朝仗着天朝聲勢,常常幫助葉赫,欺壓我們,因此我們兩次出兵,征伐中原。

    &rdquo 吉妃道:&ldquo中原人難道殺不怕的?論理也該知難而退了。

    &rdquo 太子道:&ldquo就為不肯服輸,中原人很喜歡擺臭架子,說我們跟葉赫都受過龍虎将軍的封号,就應聽受天朝命令。

    現在我們自相攻伐,便與上國威嚴有損。

    再者我們主子,稱皇作帝,中原人心裡也不很舒服。

    &rdquo 吉妃道:&ldquo十四貝勒不是拜了征明大先鋒嗎?看來今年就要大舉。

    隻要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休說葉赫這點子彈丸地,就是中華十八省的錦繡江山,何難盡隸我們版圖呢?&rdquo 太子道:&ldquo話何嘗不是,隻是主子昨晚得着一夢,頗非吉祥之兆。

    此番出兵,勝敗還說不定呢。

    &rdquo 吉妃道:&ldquo夢裡頭事情,如何作得準。

    &rdquo 太子道:&ldquo準不準,等出過兵就知道了。

    明兒祭堂子,我要早一點子起身,四鼓你們就叫我,别像上回失了時,受主子的排喧。

    &rdquo 吉妃道:&ldquo叫含芳、蘊玉、補恨、消愁輪流着替你守更,總不會誤事了。

    &rdquo 太子笑道:&ldquo也不用這樣費事,上回都是你。

    &rdquo 說到這裡,便縮住口,附着吉妃玉耳,輕輕的說了兩句不知什麼。

    隻見吉妃瞪了太子一眼,接着說道:&ldquo幹我甚事,我也不希罕你呢。

    &rdquo 說畢,又輕輕啐了一口。

    當夜無話。

     次日天色微明,太子穿衣起身,含芳捧上參湯,太子接來喝畢。

    蘊玉取出篦梳,替太子解散頭發梳了一條油光時式辮。

     消愁、補恨捧上早點。

    這時,差不多已有五更天氣,遠遠角聲鳴動,順着曉風,一陣陣遞将來。

    太子道:&ldquo了不得,主子禦駕就要到了。

    &rdquo 三口兩咽,吃過早點,忙要袍褂穿好,随喊備馬。

    宮娥内監,接遞着傳喊将去。

    霎時回說:&ldquo馬已備好,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