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風馳雨驟大将征南 電掣雷轟睿王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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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程道:“對得很。

    聽說議和事情,陳新甲私告傳宗龍,傳宗龍又私告了謝升。

    謝升在崇祯跟前提起宗龍的話,崇祯就大大不好意思。

    謝升解說道:‘倘肯議和,和也可靠。

    ’崇祯默然。

    後來衆禦史見謝升,謝升就說崇祯意思要和議,衆禦史就交章參劾,說謝升逢君之惡。

    崇祯面子上下不去,才把他革掉的。

    陳新甲人辦和事,崇祯原叫他不要洩漏。

    這回馬紹愉回國,把議和情形,報納新甲。

    這一封密書,被他的家人當是捷報發了抄,鬧的通國皆知。

    崇祯責問他,他又不肯認錯,才把他下獄的。

    照這兩樁事情瞧去,承疇的話,真一點兒沒有錯。

    ” 太宗道:“周延儒又召用了,此人如何?” 承疇道:“周延儒是東林名吐,此人召用,必定大有一番作為,我們倒不可不防。

    ” 文程笑道:“亨九是東林黨,一說到東林黨,就這麼的張揚。

    東林人物,别的我不知,這周延儒,我卻知道他是聲色之徒,一點兒沒有用的。

    他在閣時,并沒有把善政行出來,鑽頭覓縫,一味的讨主子好。

    知道崇祯寵幸田妃,他就買通了田妃宮裡頭太監,田妃愛什麼,傳信給他,立刻采辦了貢進去。

    因此田妃在崇祯跟前,倒很替他說幾句好話。

    一日,偏不巧,崇祯在田妃宮裡,瞧見田妃腳上繡鞋精巧異常,不覺舉起來一瞧,哪裡知道,上面有一行細字道:‘臣周延儒恭差。

     ’崇祯就此鄙薄他,把他的相位撤掉。

    時人有詩詠此事道:花為容貌玉為床,白日承恩卸卻妝。

    三寸繡鞋金縷織,延儒恭進字單行。

     罷相歸家,又娶了個富家寡婦。

    這寡婦原本嫁給一個尋常人,夫家出來打官司,從縣裡直告到道裡,緝捕得嚴不過,這人家吃不住,就把寡婦送給了延儒。

    延儒倒白白的享受豔福,時人詠他這事,有‘新來豔質可憐身,繡幕留香别作春’之句。

     你想這麼一個人,崇祯召用來,濟得甚事?” 太宗道:“崇幀罷黜主張和議的人,是明明要跟咱們開戰。

    咱們不殺去,他們必然殺來。

    先下手為強。

    我想就起馬步三軍,殺向中原去。

    你們瞧好不好?” 文程道:“連年用兵,将士們似乎太勞苦一點子,就是供給糧饷,國力也恐怕有點兒來不及。

    依臣淺見,還是休兵息民,培養培養精力的好。

    ” 太宗道:“你是主張緩進兵。

    ” 随向承疇道:“洪先生,你看如何?” 承疇道:“臣主張進兵,中原現在内亂蜂起,李自成橫行汴、洛,張獻忠稱霸鳳、廬。

    朝裡幾位執政,都弄得心慌意急,腳亂手忙。

    要取明朝,正在此時。

    若待它内亂削平,國力充足之後,咱們雖然兵多将廣,究竟沒這麼便當了。

    ” 文程道:“臣探聽得明朝這會子,防守得非常嚴密,關内關外,并設兩個督帥,昌平、保定,并設兩個總督,又有甯遠、水平、順天、保定、密雲、天津六個巡撫,甯遠、山海、中協、西協、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個總兵,星羅棋布,處處設防。

    咱們進兵,還有甚便宜好占?” 洪承疇道:“彈丸兒般一點地,派了這許多大官,事權如何能夠專一?大明國的壞處,就在這上頭。

    ” 太宗點頭道:“究竟洪先生見識與别個不同。

    洪先生你來瞧,這一張地圖,是孔有德叫人送來的。

    ” 承疇走近一瞧,見薊州、河間、山東兖州、樂陵、信陽東原、安邱等,凡畿南各郡縣,無不朗若列眉,并且某處若于人馬,某處若幹糧饷,某處兵強,某處将勇,都注寫得明明白白。

    承疇瞧畢笑道:“有了這麼一張地圖,我們出兵,臣敢保得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 太宗道:“那也再瞧罷了。

    ” 于是議定出兵。

    正是:聚米殿前,不殊持籌之馬援;推秤局上,無須決策于張華。

     即日,拜豫通親王多铎為靖南大将軍,大貝勒豪格為一等大臣,李永芳、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為随征大臣,挑選八旗精卒三萬,浩浩蕩蕩直向中原進發。

    前麾所指,神鬼為之心驚;列陣齊呼,風雲倏焉色變。

    地越飛狐之險,人矜射虎之雄。

    豕突而前,狼貪彌甚。

     且暫按下。

    卻說清太宗自從命将出師之後,身子就有點子不适,頭眩目昏,事也懶怠做。

    一應朝政,命和碩睿忠親王多爾衮暫行代理。

    内閣大臣範文程、一等大臣洪承疇幫同辦理軍國重事。

    教睿忠親王到寝宮回奏,面候旨意。

    連日接到南征捷報,知道多铎大破明軍,薊州、河間、兖州等八十八座堅城,盡皆打破。

    明國官吏,望風迎降,明室宗支魯王以及各郡王人等,自殺的自殺,被擒的被擒,勢如摧枯拉朽。

    正是:軍聲雷動,兵甲天來,虎威所震,螳臂何擋!軍事雖然順手,無奈太宗的病,一日重似一日。

    塞外又沒有好大夫,太醫院裡幾位禦醫,大都是中原江湖賣藥之流,開出來藥方與病症是毫不相關的,服下去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添重起來。

    宮裡妃嫔人等,雖都異常着急,苦于權不相屬,無能為力。

    睿忠親王多爾衮,情關手足,雖當國事傍午,卻每天總要進宮來問候兩三回。

    一到黑夜,就在寝宮侍疾,每至魚更三躍,才回邸第。

    吉特後見他往來勞瘁,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