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史閣部丹忱報國 攝政王壯志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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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聞數裡。

    群臣勸進,今上悲不自勝,讓再讓三,僅允監國。

    迨臣民伏阙屢請,始以十五日正位南都。

    從前鳳集河清,瑞應非一。

    即告廟之日,紫氣如蓋,祝文升霄,萬目共瞻,欣傳盛事。

    大江湧來楠梓數十萬章,助修宮殿,豈非天意也哉!越數日,遂命法誓師江北,刻日西征。

    忽傳我大将軍吳三桂,借兵貴國,破走逆成,為我先皇帝後發喪成禮,掃清官阙,撫輯群黎,且罷剃發之令,示不忘本朝。

    此等舉動,振古铄今,凡為大明臣子,無不長跪北向,頂禮加額。

    豈但如明谕所雲感恩圖報已乎?謹于八月,繕治筐篚,遣使犒師,兼欲請命鴻裁,連兵西讨。

    是以王師既發,複次江淮,乃辱明誨。

    引春秋大義,來相诘責,善哉言乎!然此為列國君薨,世子應立,有賊未讨,不忍死其君者立說耳。

    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宮皇子,慘變非常,而猶拘牽不即位之文,坐味大一統之義。

     中原鼎沸,倉卒出師,将何以維系人心?号召忠義,紫陽鋼目。

     踵事春秋,其間特書。

    如莽移漢,鼐光武中興,不廢山陽,昭烈踐祚,懷憫亡國,晉元嗣基,徽欽蒙塵,宋高缵統,是皆于國仇未翦之日。

    亟正位号,綱目未嘗斥為自立,率以正統予之。

     甚至如元宗幸蜀,太子即位靈武,議者疵之,亦未嘗不許以行權,幸其光複舊物也。

    本朝傳世十六,正統相承。

    自治冠帶之族,繼絕存亡。

    仁風遐被,貴國昔在先朝。

    夙膺封号,後以小人勾釁,緻啟兵端,先帝深痛疾之。

    旋加誅戳,此殿下之所知也。

    今痛心本朝之難,驅除亂逆,可謂大義複着于春秋矣。

    若乘我國運中微,一日視同割據,轉欲移師東下,而以前導命元兇。

    義利兼收,恩仇倏忽,獎亂賊而長寇仇。

    此不惟孤本朝借力複仇之心,亦甚違殿下仗義扶危之初志矣。

    昔契丹和米,止歲輸以金繪,回纥助唐,原不利其土地。

    況貴國笃念世好,兵以義動,萬代瞻仰,在此一舉。

    若乃乘我蒙難,棄好崇仇,規此幅員,為德不卒。

    是以義始,而以利終,為賊人所竊笑也。

     貴國豈其然乎?往者先帝轸念潢池,不忍盡戳,剿撫互用,贻誤至今。

    今上天縱英武,刻刻以複仇為念。

    廟堂之上,和衷體國;介胄之士,飲泣枕戈;忠義兵民,願為國死。

    竊以天亡逆,闖當不越于斯時矣。

    語曰:樹德務滋,除惡務盡。

    今逆賊未伏天誅,諜知卷土西秦,方圖報複。

    此不獨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貴國除惡未盡之憂。

    伏乞堅同仇之誼,全始終之德。

    合師進讨,問罪秦中,共枭逆賊之頭,以洩敷天之忿。

    則貴國義譽,照耀千秋。

    本朝圖報,惟力是視。

    從此兩國世通盟好,傳之無窮,不亦休乎?至于牛耳之盟,本朝使臣既已在道,不日抵燕,奉盤盂從事矣。

    法北望陵廟,無涕可揮。

    身陷大戮,罪應萬死。

     所以不即從先帝于地下者,實為社稷之故。

    傳曰:竭股肱之力,繼之以忠貞。

    法處今日,鞠躬緻命,克盡臣節而已。

    即日獎率三軍,長驅渡河,以窮狐兔之窟;光複神州,以報今上及大行皇帝之恩。

    貴國即有他命,弗敢與聞,惟殿下實昭鑒之。

    宏光甲申九月十五日。

     多爾衮皺眉道:“那麼江南事情,就不很容易辦了。

    老範,你可有法子沒有?” 文程道:“看來免不了用兵呢!” 多爾衮道:“當初洪亨九也不肯投降,後來怎麼倒又降了?史可法與老洪,聽說是同年呢。

    你難道就沒有法子了麼?” 文程道:“王爺明鑒。

    洪承疇的投降,一來全仗先皇妙算,二來微臣彼時天天進去跟他談話。

    有一天,梁間塵污堕下,恰好落在他衣襟上頭,他就舉袖把塵污拂掉,然後再與微臣談話。

    微臣密奏先皇,承疇不會死的,一件衣服,猶且舍不得,何況性命呢!以後果然降順了。

    史可法這個人,可比不得亨九。

    ” 說着時,内監人報洪承疇召到。

    多爾衮道:“叫他進來。

     ”承疇走進,請過安,多爾衮賜他坐下,就把太後懿旨要在宮門口豎立鐵牌的事,告訴了他。

    承疇聽了,捧庇掇臀,着實頌揚了幾句,随把鐵牌寫好。

    多爾衮看過不錯,立交侍從,饬谕鐵匠趕鑄去訖,一面問他江南的事情。

    承疇道:“史可法果然公忠諒直,但光靠他一個人,也未見濟事,何況宏光還不很信任他。

    ” 多爾衮道:“宏光真也昏極了,有這樣的臣子,還不肯信任。

    ” 承疇道:“聖朝應運隆興,明朝氣數已盡,所以宏光這麼的昏。

    臣有幾個朋友,新從南中來,講起宏光即位之後,一件事也不辦,專心在女色上用工夫。

    醫士修合媚藥,雀腦蟾酥各東西,竟其一夕踴貴。

    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