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回 頤和園舊臣群告變 甯壽宮太後再垂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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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用情了,飛起闆子,拼命的撲責。

    頓時血肉橫飛,殿陛上差不多下了一陣血雨。

    雖然打得這個樣子,卻連呻吟的聲息都沒有,因為懼怕太後威嚴,死忍着痛不敢響。

    打到三百闆,才命停止。

    李總管瞧時,那瘦弱的四個,早己受刑不住死去了,其餘也都重傷,不能夠起立。

    李總管回奏太後,某某等四名,已都杖斃了。

    太後道:“死了拖出去了完結,還回我做什麼?” 又命還那其餘八人,發交内務府嚴訊。

     此時德宗還跪在地上,太後厲聲問道:“你知罪了不曾? ”德宗碰頭道:“子臣知罪,懇求聖母慈恩!” 太後歎了一口氣道:“我初意隻道這副重擔子交卸了,可以不用管了。

    現在擾到這個樣子,要放手不能夠放手,可憐我活了這麼大年紀,要過幾年安逸日子都不能夠。

    ” 說到傷心之處,不禁滴下淚來。

     忽報直隸總督榮祿,在宮門外候旨。

    太後随喝德宗退去,命李蓮英:“選派十名妥當的太監,伺候萬歲爺,宮中不論何人,不奉我的命,不準與萬歲爺相見。

    ” 李總管應了一聲“是”,自去派人軟看德宗去了。

    太後随即召見榮祿,密詢了好一回。

    随下诏稱皇帝有疾,不能視事,太後重行訓政。

    一面命步軍統領拿捕康有為等,把德宗幽禁在南海之瀛台;一面命中外大臣保薦精通醫理之人。

     一班新政人員,輕則罷斥,重則拿捕。

    侍郎張蔭桓、徐緻靖,禦史楊深秀,京卿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均拿捕下獄。

    禦史宋伯魯革職,永不叙用。

    尚書李端棻革職,發往新疆。

    湖南巡撫陳寶箴,革職永不叙用。

    叫榮祿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授裕祿總直隸總督。

    命詹事府等衙門照常設立,毋庸裁并。

     禁止士民上書言事,廢掉官報局,停止各省改設學校,禁止報館,嚴拿主筆;各項考試,仍用四書文試貼經文策問,并停經濟特科,禁止結會,廢掉農工商總局。

    把德宗三個月霄旰憂勤辦成的新政,一舉手鏟除得幹幹淨淨。

    這些守舊臣員,見皇太後如此辦理,皆感恩趁願不盡。

     暫且說不到後文,如今且說維新黨首領康有為。

    這日,恰在外城朋友家談天,忽報宮中有變,城門都關閉了,步軍統領帶了許多兵丁,正在各處拿人呢。

    有為大驚,忙派人出去打聽,也再想不到會是這件公案。

    一會子,又一個朋友走來,見了有為,就道:“長素,你還不走麼?你的事犯了,令弟已被拿去,楊侍禦林京卿等,都下了獄了。

    ” 有為道:“怎麼有這麼的大變?” 那朋友道:“太後已經重行垂簾,新政悉數推翻,連皇上的性命,都不知怎麼樣呢!到這時候;山窮水盡,恁你足智多謀,也難遠天浴日,三十六着,走為上着。

    ” 當下,康有為就找了一個外國朋友,悄悄出京,逃向香港去了。

    他的高足梁啟超,亦步亦趨,也向本一走完結。

    梁啟超到了日本,辦了一種《清議報》,把皇太後罵到個狗血噴頭。

    皇太後雖然惱怒,竟然奈何他不得。

    康有為卻建立了一個保皇會,遨遊南洋群島,募集款項,号召黨徒,時常拍電到北京恫吓皇太後。

    忠肝義膽,居然是個帝室純臣,這都是後話。

     當下步軍統領回奏,隻拿了康逆之弟康廣仁。

    康逆并康逆弟子梁逆,都已聞風遠揚。

    刑部堂官奏請欽派大臣,會訊維新黨人。

    太後道:“這還訊鞫什麼?提出去斬了完結。

    ” 随下谕旨,楊深秀、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康廣仁六名,毋庸訊鞫,即行處斬。

    張蔭桓發往新疆,嚴加管束。

    徐緻靜永遠監禁。

    又下诏拿捕王照。

     你道維新黨為甚不審就斬?原來刑部尚書趙舒翹,平日最惱新黨,拿捕了楊深秀等,太後召見,叫他嚴究其事。

    趙舒翹對道:“這等無父無君的禽獸,殺卻就是了,不必問供。

    ” 太後點了點頭。

    趙舒翹有一個門生,在部裡頭當着提牢廳,因與楊銳、劉光第同鄉,知道他們是冤枉的,懇求趙舒翹按律審訊,舒翅唯唯應允。

     這日京中盛傳維新黨要處決了,此人大驚,慌忙走谒舒翹,力陳楊銳、劉光第,與門生同鄉至好,此案實系冤枉,總要求老師奏請分别審訊。

    連連作揖,聲淚俱下。

    趙舒翹悍然道:“你所說的是友誼,我所執的是國法。

    南山可移,此案不可動。

     你趕快出去,旨意就要下了。

    ” 那人聽了,隻得恸哭而去。

    未幾旨下,六個新黨,從監中提出,押赴菜市口行刑,卻都從容不迫,各賦絕命詩而死。

    後人稱之為“戊戌政變六君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