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回 溫生才孤行誤事 黃克強冒險蹈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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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與燊說要發電去催鑄三呢。

     于是衆同志相見過了,議了一回,便就各自分頭辦事去訖。

     從此之後,日日都有同志到來,如廣東開平人姓李名群,字雁南的;廣東惠州人姓羅名鐘霍,号節軍的;廣東清遠人姓李名文楷,字芬的;廣東開平人姓勞名肇明的;廣東嘉應州人姓林名常拔,号修明的;廣東南海人姓周名華,号鐵梅的;廣東東安人姓李名晚的;廣東嘉應州人姓饒名黼庭,号竟夫的;四川大足人姓姚名國梁,号少峰的;吳川縣人姓龐名雄,字蘇漢的;南海縣人姓梁名緯的;四川廣安州人姓陳名汝環的;還有張國魂、陳國華、李漢英、王子才、陳雲仙等,陸續到來,記不勝記。

     這日,忽報陳更新到。

    衆人大喜,陳與桑更是喜出望外,跳起身來出接。

    還未舉步,早見一個豐姿秀美精彩奕然的陳更新飛舞而入。

    與燊急行上前,握住更新手道:“鑄三,想殺我也!” 原來更新接到電報,立刻動身,在輪船中無意間遇見了幾個老同志,密切談心,忽然有感,更新發歎道:“我結缡三年,妻甚賢淑,并能與餘同艱苦,家況雖然蕭條,沽酒同酌,形影相依,自謂此樂不讓古賢。

    此行脫遭不幸,如果膝下無兒呢,吾妻定以死殉。

    偏偏的繦褓有兒,家中又貧得寸地都無,人情澆薄,戚好哪裡靠得住?我死不足惜,孤兒寡婦托誰呢? ”語畢,容色慘然,淚落如豆,襟袖盡濕。

    同志也代為酸心,相對飲泣。

    既而更新躍起道:“大丈夫視死如歸!如何倒做出尋常兒女态來?隻要同胞知道吾輩今日一片心就是了!” 因而破涕為笑。

     當下更新與與燊相見之後,便與衆同志相見,詢問大舉之期定了沒有。

    與燊道:“人還沒有齊。

    ” 更新道:“等誰?” 與燊道:“人多呢,靖庵、遁初都沒有到。

    ” 過不多兩日,林尹民、宋教仁都到了。

    尹民來自東京,教仁來自上海,兩人不約而同。

    尹民一進門,就責備林文道:“為甚不打電報招我? 隻作‘速來’二字,吾家必不見疑。

    現在萬一弗及,事情成功,人皆當先,我獨落後,不能展吾生平懷抱,豈非恨事!如果失敗,良友盡死,剩我一個兒活着,有什麼趣味?” 。

     原來林尹民,字靖庵,自号無我,福建閩縣人。

    黨人稱之為新中國陸軍大元帥。

    尹民年隻二十五歲,自小倜傥有大志,英姿飒爽,風骨偉岸,目瞬如電。

    生有神力,未冠,能舉石三百斤。

    學少林技五年,盡得此中奧秘。

    為人沉鸷寡言,怒而長嘯,聲震屋瓦。

    素善飲,醉後捶胸哭母,極其悲痛。

    已酉冬,罹熱病幾殆。

    愈後,親友切谏之,遂絕酒不複飲。

    有巡役某,自負多力,悍厲不法,作橫鄉裡。

    尹民黑夜袖刀狙伏檐際,三更向盡,役夜巡過其前,尹民瞥然疾下,數其罪,拔刃拟之。

     役見刃光如雪,悚然屈拜于地,口呼“大王饒命”。

    尹民大笑,釋而戒之道:“趣改過自新。

    不然,大王定不饒你!” 由是兇鋒大斂矣。

    從父宦浙江,挈尹民至任所,令入學堂。

    彼時林文在浙,與尹民同校,獨相友善。

    林文長二歲,尹民事之如兄。

     林文為人甯靜和謹,馴若木雞;尹民赳赳桓桓,猛同乳虎。

    人家見他們性尚不同,親愛有逾骨肉,都暗暗的奇詫。

    尹民最是敏慧,雖然終日嬉戲,功課常冠全班,屢試皆第一,從父很是器重。

    等到林文到了日本,尹民塊然無侶,悒悒不歡,從父向他道:“趣為文言志,文章佳,我也叫你日本去。

    ” 尹民喜甚,退而為文,援筆立成,甚可觀。

    從父深為嗟異,立命他東渡。

     入成城學校,武藝冠全校,當者辟易。

    二十三歲卒業,新例自費生禁入陸軍,不得已改入第一高等醫科。

    每于課暇,研究中外新舊各種兵書,冥心獨索,辄有所得,于是遂通軍略。

    去歲新軍事敗,倪炳章号映典的死于此役,林文極為悼恸,六月,由港返東,血淚猶存睫。

    尹民大為感動,力求入黨,鄉人同志,無不鼓掌相慶。

    衆人見尹民字體雄邁古勁,大類嶽武穆、戚南塘,稱舉不止。

    尹民笑道:“是戋戋者甯足道?功業能肖二公才無愧呢!” 中宵月明,辄起舞運劍如飛。

    嘗向人道:“凡事隻當問其當為不當為,不可計其能為不能為。

    如以不能為而不為,就是薄志弱行的人呢!吾侪當引以為戒!” 父欲替他完娶,尹民百計婉卻,私謂所親道:“今日不是我輩授命時光麼!縱有美眷,猶當忍淚勿顧,況猶未娶,自覓苦惱做什麼?脫有不幸,怎麼處置人家?” 去臘奉父命旋閩度歲,今春到東,見鄉人同志差不多已全體赴粵,閱過林文留柬,知道事在旦夕,喜溢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