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平四川獻忠伏天誅 破兩粵雙忠完大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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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個喜信呢,四川這一塊地,看來就在這幾天裡可以打破了。

    方才有個賊将叫劉進忠的來投降,說起張獻忠大殺蜀人,部将孫可望、李定國、白文選等谏了好多回,都不聽,川裡頭人,沒一個不怨恨他。

    這回他因劉進忠部下都是川人,又想掘個大坑,一古腦兒活埋死。

    不料這個消息,被管門人知道了,報知進忠,進忠就率領部下到營投降。

    他說獻忠在順慶金山鋪地方,離此一千四百裡,日夜趨趕,五天工夫可以趕到,他還情願做向導呢。

    擒住獻忠,四川不就平定了麼。

    ” 豪格道:“就算四川平定,也救不了我的命。

    長白,這個人,總在這兩年裡頭。

    你不信,往後瞧就是了。

    ” 三桂道:“這是什麼缵故呢?” 豪格停了半晌,歎道:“從來說家醜不可外揚,我還有什麼說。

    ” 說着,又流下淚來。

    三桂見他如此,也不敢再往下問,随談了一回别的事。

    豪格道:“降将的話,大半總靠得住的。

    ” 三桂道:“看來還不緻有甚意外。

     ”豪格道:“這麼很好,長白你就叫他領了路先走,我随後趕來。

    咱們偃旗息鼓,偷偷的走,别太招搖了。

    ” 正是:時方逐鹿,難長兒女之情;志欲吞鲸,未短英雄之氣。

     當下大小三軍,拔營而前。

    殘月曉風,雞聲茅店,途中風景,也不及賞覽。

    這日行到鳳凰山,恰恰漫天大霧。

    豪格勒軍登山,流星探馬報稱獻忠高坐府堂,會衆飲酒、連斬三探。

    豪格笑向部下道:“這賊子驕極了,他也料不到咱們這會子會到這裡的。

    ” 遂令:“吹笳鼓角,滿漢各兵,一齊沖殺前進。

    ” 此令一下,步騎各将,宛如狂飙驟雨。

    張獻忠軍沒有防備,又蒙着大霧,正不知清兵來了多少,吓得東奔西竄。

    打仗這件事情,越是拼命,越保住性命;越是逃命,越喪掉性命。

    張獻忠軍才一逃,就被清兵左突右沖,殺得個屍山血海。

    獻忠含了一嘴的飯,穿着半臂飛蟒,率同十多圈牙将,倉皇出視。

    恰碰着章京雅布蘭,也是獻忠氣數已盡,被雅布蘭一箭,射中在額上,跌倒在地。

    衆牙将搶救不及,被清兵一陣亂刀剁為肉泥。

    張獻忠部衆大半投降。

    豪格一面派兵,分剿川南、川東、川西、川北,一面飛章到北京報捷。

    上谕下來,命總兵李國英為四川巡撫,平西王吳三桂留鎮漢中,肅親王豪格凱旋聽賞。

    豪格接過上谕,就把地方事情交割清楚,率着本旗人馬,回京複命。

    說也奇怪,升見這日,豪格還健得生龍活虎相似;賜宴回邸,不知怎樣,就得着暴病薨了。

    京師人言籍籍,都說與多爾衮很有關。

    說書的生于二百年後,無從查考,不敢妄拟。

     卻說滿洲入主中原而後,待到漢臣,總不免奴育隸視。

    衆多降将不堪其辱,因此紛紛奉表永曆,舉旆歸明。

    廣東李成棟、江西金聲桓、王得仁、大同姜鑲,先後反抗。

    又有明朝的舊臣瞿式耜、呂大器、姜曰廣互相應和。

    張獻忠餘黨同了明朝舊将李占春等,分踞川南川東。

    于是永曆帝遂有雲貴、兩廣、江西、湖南、四川七省的地方。

    鄭成功在福建,張名振在浙江,也時常出沒攻掠,倒很有中興的氣象。

    無如人心思漢,天不祚明。

     經清朝派了幾支兵,派都統譚秦為征南大将軍,同着都統和洛輝從江甯赴九江,會了耿、尚二王,專攻江西、廣東;派鄭親王濟爾哈朗,順承郡王勒克德渾,會了孔有德,專攻湖州、廣西;派端重郡王博洛,敬謹郡王尼堪,專攻大同;又叫吳三桂、李國翰分攻陝西一帶;洪承疇留鎮江甯,經略沿海各地。

    也不過一二年工夫,早打得落花流水,依舊沒結果。

    李成棟金聲桓頭,廉頗雖已用趙,子房終難存韓。

    徒守殷頑,空傳漢臘,隻落得與白楊衰草,徒供後人憑吊而已。

    其中就是大同姜鑲,因為逼近京畿,多爾衮曾經親自出征過。

    那時忻州、朔州、偏關、甯武、岢風、保德、雁門、代州、繁峙、五台、延安、榆林、河西、洮岷各州縣,平陽蒲解潼各關,通通起兵回應。

    多爾衮兵到大同,也不曾得着便宜。

    後來經博洛、吳三桂、李國翰、洛碩、阿濟格五六路的攻打,才打掉了。

    于是天下大半又歸人大清版圖。

    可憐那永曆皇帝東奔西竄,靠着李定國、白文選等幾個孤臣,守着些剩水殘山,度那悲慘日子。

     此時清世祖已經親政,多爾衮、多铎都已薨逝。

    世祖為人,很是英明,因憤多爾衮攝政時舉動僭越,行為荒謬,迹類反叛,下旨追削封号。

    又念多铎舊勳,敕封其子铎尼為信郡王。

    又特設議政大臣,以宗室近支各王貝勒賢明有遠見者充當。

    内閣大學士範文程見世祖料理國政,這麼精明強幹,恐怕究起大婚舊案,自己也有不是,連忙上了一道乞休本章。

    世祖手诏慰留。

     到翌日上朝,世祖又當着群臣,着實誇獎了一番,文程才安了心。

    回到家裡,兒子承谟進來請安。

    文程道:“東南海疆不靖,聖上很是焦心,我想趁這機會,就替你謀一個好缺。

    ” 承谟道:“兒子在京裡很安逸,又何必離家背井。

    ” 文程道:“你現在是工部侍郎,能有幾多出息?就姜鑲造反那一年,當了三個月糧台差使,過此何曾見你拿過大宗兒銀子進來。

    現在家裡頭開銷,一天大似一天,終不然要我老頭兒一個兒支援不成!” 承谟道:“老爺教訓的何嘗不是。

    隻是聖上才親政,兒子就謀着外任,萬一有人參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