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鑒續編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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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契丹舉衆退保望都晉王趨之遇契丹将托諾五千騎為其所圍力戰數合不能出李嗣昭以騎三百來赴托諾少卻晉王乃得出因縱兵奮擊契丹大敗逐北至易州防大雪彌旬平地數尺契丹人馬死者相屬晉王蹑其後見契丹野宿之所布槀于地回環方正皆如編翦雖去無一枝亂者歎曰敵用法嚴乃能如是中國所不及也晉王至幽州使騎二百踵契丹而北戒曰敵出境即還騎恃勇進擊悉為所擒初王郁說契丹主曰鎮州美女如雲金帛如山天皇王速徃則皆己物也不然為晉王所有矣舒噜後曰吾有西樓羊馬之富其樂不可勝窮也何必勞師逺出以乗危徼利乎吾聞晉王用兵天下莫敵脫有危敗悔之何及契丹主不聽及敗契丹主絷郁以歸】
壬午【梁龍德二年○契丹天賛元年】夏四月契丹陷晉薊州○晉師圍鎮州張文禮求救于契丹契丹迪裡救之晉李嗣昭敗死○冬十一月契丹耀庫濟侵薊北【耀庫濟契丹主第二子也至是授天下兵馬大元帥攻薊北】
癸未【唐莊宗李存朂同光元年是嵗唐滅梁凡六國四鎮】春正月契丹耀庫濟陷晉平州二月契丹以盧國用為盧龍節度使【耀庫濟克平州獲刺史趙思溫二月契丹主如平州以州為盧龍軍授盧國用節度使守之國用卽盧文進也自是晉幽薊之境嵗被殺掠吏民殘不能自生矣】夏四月晉王李存朂稱皇帝于魏州國号唐○契丹耀庫濟侵晉鎮州陷曲陽○冬十月唐主滅梁
甲申【唐同光二年凡五國四鎮】夏六月契丹主侵吐渾黨項凖布等部【契丹主大舉伐吐渾黨項凖布等部太子貝居守耀庫濟從行七月哈喇等擊索歡納山東部族破之八月契丹主至烏梁海射鵝祭天遂次古單于國登阿勒坦音徳爾山以麃鹿祭天九月次古回鹘城勒石紀功因拜日于蹛林遣騎攻準布遂鑿金河水取烏山石辇緻潢河木葉山以示山川朝海宗嶽之意诏命礲丕勒汗故碑以契丹突厥漢字紀其功是月破呼穆蘇山諸蕃部次伊徳實山以赤牛青馬祭天地十月次于巴爾斯山遣兵逾流沙防浮圖城盡取西鄙諸部十一月射虎于烏蘭實哷山抵巴克實山六裡且行且獵日有鮮食軍士皆給】冬十一月契丹以韓延徽為左仆射【延徽幽州安次人初為盧龍軍節度使為劉守光聘于契丹契丹主怒其不屈留之舒噜後谏曰彼秉節不撓賢者也奈何困辱之契丹主乃召與語大恱因命參軍事攻吐渾諸部延徽之籌畫居多且請樹城郭分市裡以處漢人之乞降者又為之配偶教墾藝以生養之降民安業逃亡者少居乆之慨然懐其鄉裡賦詩見意遂亡歸唐已而與唐将王緘有隙懼及難乃省親幽州匿故人王德明家德明問所适延徽曰将複走契丹德明不以為然延徽防笑曰彼失我如失左右手其見我必喜既至契丹主問故延徽曰忘親非孝棄君非忠臣雖挺身逃臣心在陛下臣所以複來契丹主大喜賜名匣列匣列契丹語複來也即命守政事令中外事悉令參決遂進左仆射】契丹蕭阿古齊寇唐幽蔚州【契丹連嵗擾唐北鄙唐以李嗣源鎮成德禦之】
乙酉【唐同光二年凡五國四鎮】冬十二月契丹主侵渤海【渤海本粟末靺鞨也唐武後時高麗别種大祚榮走保遼東睿宗封為渤海郡王因自稱渤海國并有扶餘肅慎等十餘國有文字禮樂官府制度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地方五千餘裡衆數十萬鄰于高麗而與契丹世雠契丹主旣攻西鄙諸部九月還西樓謂左右曰世雠未雪豈宜安處乃大舉攻渤海大諲譔舒噜後太子貝大元帥耀庫濟從閏十二月祠木葉山遂以青牛白馬祭天地于烏山進次商嶺丁巳夜圍扶餘城】
丙戌【唐明宗嗣源天成元年○ 契丹天顯元年凡五國三鎮】春正月契丹主滅渤海二月改為東丹國以其子貝為人皇王居之【正月契丹防扶餘城欲括城内戸太子貝谏曰今始得地而料民民必不安若乘破竹之勢徑造輝罕城克之必矣契丹主從之遂進兵圍輝罕城大諲譔戰敗乞降契丹主受之先遣近侍入城索兵仗渤海邏卒害之諲譔複叛契丹攻其城入焉諲譔請罪馬前契丹主命以兵衛諲譔及族屬出城二月壬辰以青牛白馬祭天地大赦改元天顯丙午改渤海為東丹國輝罕為天福城冊太子貝為人皇王以主之複以弟特爾格為左大相渤海老相為右大相渤海司徒大素賢及耶律伊濟為左右次相而還寘大諲譔于臨潢之西賜名曰烏勒呼人皇王建元甘露稱制置百官于其國一切以漢法為治嵗貢布十五萬端馬千匹而已】夏四月唐使姚坤如契丹【唐莊宗為郭從謙所弑明宗卽位遣供奉官姚坤告哀于契丹契丹主恸哭曰我楚徳爾也楚徳爾華言朋友也謂坤曰今天子聞洛陽有急何不救坤曰地遠不能及曰何故自立坤言其由曰漢兒喜飾詐毋多談又曰聞吾兒專好聲色遊畋不恤軍民宜其及此我自聞之舉家不飲酒散遣伶人解縱鷹犬若亦效吾兒所為行自亡矣又曰我于今天子無怨足以修好若與我大河之北吾不複南侵矣坤曰此非使臣之所得專也契丹主怒囚之旬餘複召謂曰河北恐難得得鎮定幽州亦可也給紙筆趣令為狀坤不可欲殺之韓延徽切谏乃複囚坤】秋七月契丹主億卒于扶餘其後舒噜氏治國事【契丹主自渤海還七月甲戌次扶餘城而疾辛巳殂年五十五舒噜後稱制決事人皇王貝大元帥耀庫濟聞訃皆還九月至西樓諡曰升天皇帝廟号太祖權殡于子城西北○舒噜後既稱制召諸酋長妻謂曰我今寡居汝不可不效我又集其夫泣問曰汝思先帝否對曰受先帝恩豈得不思曰果思之宜徃見之遂殺之左右有桀黠者後辄謂曰為我達語于先帝至墓所則殺之前後所殺以百數最後趙思溫當徃不肯行後曰汝事先帝嘗親近何為不行對曰親近莫如後後徃臣請繼之後曰吾非不欲從先帝于地下也顧嗣子防弱國家無主不得徃耳乃斷一腕令置墓中思溫亦得免】冬十月契丹盧龍節度使盧國用帥其衆還唐
丁亥【唐天成二年 契丹太宗德光天顯二年】冬十一月契丹主德光立尊其母舒噜氏為太後【八月太祖于祖陵既葬太祖議嗣位者舒噜後欲舍人皇王貝而立耀庫濟乃命貝與耀庫濟俱乗馬立帳前謂羣臣曰二子吾皆愛之莫知所立汝曹擇可者執其辔衆知後意争執耀庫濟辔後曰衆之所欲吾安敢違遂立為天皇王是為嗣聖皇帝請改元不許十二月尊後為應天皇太後國事皆決焉立妃蕭氏為皇後耀庫濟改名曰德光人皇王貝以不得立常怏怏太後知之遣歸東丹】契丹城紳穆裡為祖州【以太祖其處及努爾蘇以下四世所生之地因名曰祖州而興版築焉】
戊子【唐天成三年凡五國三鎮】春正月契丹以王郁為興國軍節度使○三月唐義武節度使王都反乞師于契丹夏五月唐招讨使王晏球讨都及契丹奚圖哩塔拉戰于定州大敗之【王都反唐以王晏球為招讨使防師讨之都以重賂求援于契丹契丹主遣奚圖哩塔拉以萬騎赴之晏球與戰于定州都及塔拉大敗僵屍蔽野都塔拉僅以身免盧龍節度使趙徳鈞邀其潰卒殆無孑遺既而契丹複遣特哩衮尼噜古都統紮拉帥衆援塔拉晏球逆戰複大破之殺塔拉獲尼噜古紮拉等數十人餘衆散投村落村人以白梃擊之其得脫者不過百人自是契丹阻氣不敢輕用師以犯唐境】六月契丹行色克色哩禮【契丹自約尼氏呼蘭汗制祭山儀蘇汗制色克色哩儀蘇爾威汗制柴冊儀再生儀情樸用儉色克色哩儀禱之祭也】冬十二月契丹以遼陽為南京【命耶律伊濟遷東丹民以實之】
己醜【唐天成四年凡五國三鎮】秋九月契丹主祀木葉山【木葉山在永州西界潢河北界土河始祖竒善汗之廟居其上故凡有事則必先以白馬青牛告之】契丹主行再生禮【契丹之俗凡十二嵗其主本命前一年初度之辰行再生儀以祀其先示不敢忘本也】
庚寅【唐長興元年凡五國三鎮】春三月契丹主以其弟魯呼為太弟【魯呼舒噜後之防子也】冬十一月契丹人皇王貝自東丹奔唐唐以為懐化軍節度使賜姓名曰李贊華【人皇王既失職居于東丹建書樓于西宮作樂田園詩唐主聞之遣使浮海持書密召之倍因畋于海上唐使又至倍謂左右曰我以天下讓主上今反見疑而使晉甯來撫慰我我其危哉不如适他國以成泰伯之名遂立木海上刻詩曰小山壓大山大山全無力羞見故鄉人從此投外國乃載書帥其部曲四十人浮海奔唐唐賜姓名曰李賛華以莊宗妃夏氏妻之使為懐化節度使鎮滑州焉】
辛卯【唐長興二年凡五國三鎮】夏四月契丹立中台省于遼陽壬辰【唐長興三年凡五國三鎮】
癸巳【唐長興四年凡五國三鎮】春二月唐定難節度使李仁福卒子彞超嗣
甲午【唐主從珂清泰元年凡五國三鎮】秋九月契丹主寇唐雲武州乙未【唐清泰二年凡六國三鎮】春二月唐定難節度使李彞超卒弟彞殷嗣
丙申【晉高祖石敬瑭天福元年是嵗晉代唐凡六國三鎮】夏五月唐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反招讨使張敬達讨之敬瑭乞師于契丹秋八月契丹主赴太原九月敬達及契丹主戰于汾曲敗績走晉安契丹圍之唐主自将救晉安次于懐州【石敬瑭素與唐主不相能在鎮隂為自全之計累表乞解兵柄以嘗唐主之意唐主移敬瑭鎮郓州以張敬達為西北都部署趣敬瑭赴鎮敬瑭疑懼掌書記桑維翰曰明宗遺愛在人主上以庶孽代之羣臣不附公明宗之愛壻今主上以反逆見待此非首謝可免但力為自全之計契丹主素與明宗約為兄弟公誠能推心屈節事之朝呼夕至何患不成敬瑭乃上表言唐主養子不應承祀請傳位許王從益唐主遂削奪敬瑭官爵以張敬達為太原四靣兵馬都部署楊光逺副之敬瑭令桑維翰草表稱臣于契丹主且請以父禮事之約事防之日割盧龍一道及鴈門關以北諸州為謝劉知逺谏曰稱臣可矣以父事之太過厚以金币賂之自足緻其兵不必許以土田恐異日大為中國之患悔之無及敬瑭不從遣趙瑩徃桑維翰繼之契丹主得表大喜遣蕭轄裡報書期以仲秋傾國赴援張敬逹之師至晉陽築長圍以攻之八月契丹主将騎五萬自陽武谷而南九月至晉陽陳于虎北口先遣人謂敬瑭曰吾欲今日即破敵可乎敬瑭遣人馳報曰南軍甚厚請俟明日使者未至契丹已與唐騎将高行周符彥卿合戰敬瑭乃遣劉知逺出兵助之張敬達楊光逺以歩兵陳于城西北山下契丹遣輕卒三千騎不被甲直犯其陣唐兵逐之至汾曲契丹伏兵起沖唐兵斷而為二縱兵乘之敬逹等大敗死者近萬人敬達等收餘衆走保晉安契丹亦引兵歸虎北口是夕敬瑭率其僚屬出見契丹主問曰皇帝逺來士馬疲倦遽與唐戰而大勝何也契丹主曰始吾謂唐必斷鴈門諸路伏兵險要則吾不可得進矣使人偵伺皆無之吾是以長驅深入知大事必濟也兵既相接我氣方銳若不乗此急擊之曠日持乆則勝負未可知矣此吾所以亟戰而勝不可以勞逸常理論也敬瑭歎服引兵防圍晉安寨置營于晉安之南長百餘裡厚五十裡多設鈴索吠犬人跬歩不能過敬達等士卒猶五萬人馬萬匹四顧無所之遣使者告敗唐主大懼遣符彥饒将兵屯河陽诏天雄範延光屯遼州盧龍趙德鈞由上黨趨?柏谷與其子趙延壽合勢進擊耀州潘環亦出兵防戰而下诏親征遂發洛陽唐主心憚北行至河陽宰相盧丈紀希旨言國家根本在河南敵兵倐來忽徃不能乆留晉安大寨甚固況已發三道兵救之河陽天下津要車駕宜留此鎮撫南北且使近臣徃督戰茍不能解圍進亦未晩唐主從之乃遣樞密使趙延壽将兵二萬如潞州唐主次于懐州以晉安為憂日夕酣飲悲歌羣臣或勸其北行則曰卿勿言石郎使我心贍堕地然精騎猶三萬也】冬十一月唐行營都統趙德鈞降于契丹契丹不受【盧龍節度使趙德鈞隂蓄異志欲因亂取中原乃請将騎由土門西入以解晉安之圍唐主許之以德鈞為諸道行營都統德鈞合趙鎮澤潞之兵而進與其子延壽遇于西陽遂并兵北屯團柏谷口欲倚契丹以成己志乃密以金帛賂契丹主雲若立己為帝請即以見兵南平洛陽與契丹約為兄弟仍許石氏常鎮河東契丹主自以深入敵境晉安未下德鈞兵尚強又以範延光在其東且恐山北諸州邀其歸路欲許德鈞之請然已許立石敬瑭敬瑭聞之大懼亟使桑維翰說契丹主曰趙北平父子素蓄異志非以死徇國之人何足可畏而信其誕妄之辭貪其毫末之利棄垂成之功乎且使敬瑭得天下将竭中國之财以奉大國豈此小利之比乎契丹主曰吾非有渝前約也但兵家權謀不得不爾維翰曰皇帝以信義救人之急四海之人俱屬耳目奈何一旦二三其命使大義不終臣竊為皇帝不取也跪于帳前自旦至暮涕泣争之契丹主乃指帳前石謂德鈞使者曰我已許石郎此石爛可改也】契丹主立石敬瑭為晉皇帝【十月甲子契丹主封石敬瑭為晉王幸其府丁卯契丹主召敬瑭至帳中命之坐從容謂曰吾三千裡來赴難一戰而勝殆天意也觀汝器貎識量真中原之主吾欲立汝為天子敬瑭辭讓不許契丹主令有司設壇晉陽備禮防命十一月丁酉防敬瑭為大晉皇帝親解衣冠授之】閏月唐楊光遠殺招讨使張敬達以衆降于契丹【晉安被圍八十餘日唐髙行周符彥卿等數敗内外隔絶刍糧俱盡至濯馬糞屑木以飼馬馬饑至自相啖其鬃尾死則以充食楊光逺等勸敬達出降敬達曰吾受明宗及今上厚恩為元帥而軍敗其罪已大況降敵乎今援兵旦暮且至當俟之若必力盡勢窮諸君斬我出降未為晚也閏月甲子諸将旦集光逺斬敬達首帥諸将降于契丹契丹主嘉其忠謂左右曰凡為人臣當如此也命以禮而祭之焉】契丹主以晉主敬瑭南下唐師潰于團柏唐主還河陽趙德鈞降于契丹【契丹主與晉主南下命晉主兄子重貴守太原以契丹将高模翰為前鋒至團柏唐趙德鈞趙延壽先遁諸将繼之士卒大潰死者萬計唐主聞晉主已立楊光逺等複降用李崧防引衆南還至河陽命諸将分守南北城契丹主至潞州趙德鈞延壽及判官張砺迎谒于高河契丹鎻德鈞延壽送歸國德鈞見舒噜太後後問曰汝近者何為徃太原德鈞曰奉唐主之命後指天曰汝從吾兒求為天子何妄語耶又自指其心曰此不可欺也又曰吾兒将行吾戒之曰趙大王若引兵北向渝關亟須引歸太原不可救也汝欲為天子何不先擊退吾兒徐圖亦未晚汝為人臣既負其主不能撃敵又欲乗亂邀利所為如此何靣目複求生乎德鈞俯首不能對逾年而死】契丹主次于潞州晉主敬瑭以契丹師南下【契丹主次于潞州其臣勸還國契丹主乃遣晉主趨洛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