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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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需易容一番……” 甘靈仙道:“時下捕快這麼多,咱們似乎逃不出人家眼線。

    ” 南宮鷹道:“那就出城辦事,大不了躲入山區,待晚上再潛回來不遲。

    ” 甘靈仙隻有任憑安排命運,終也點頭:“還要回客棧拿東西嗎?” “你有何貴重東西?”南宮鷹道:“若沒有,暫時放着便是,也好掩人耳目。

    ” 甘靈仙感傷搖頭:“除了一些衣衫,我哪還有貴重之物……” 範通道:“那就是不必回去之意,咱們這就走吧!” 在南宮鷹點頭之下,四人很快行向東城門,快步出城.後頭雖跟着幾名捕快,但在南宮鷹轉道山區之後,很快已甩掉捕快之糾纏。

     四人來到一間早已廢棄多年破廟,範通立即使出看家本領.拿出一些藥物,有的類似漿糊,往甘靈仙臉上抹去,等那東西于縮,甘靈仙一張如花似玉臉面變成風幹橘皮般縮皺.眨眼間老了四十歲。

    如此神奇效果,連南宮鷹瞧得不免噴噴稱奇,果然行行出狀元,範通易容功夫實是到家。

     “我的變膚術,絕步天下!”範通很得意:“就算撕也撕不下來,得浸泡鹽水三時辰才行,夫人可以安心冒充便是。

    倒是你的頭發,除了花白之外,還得剪短,因為我得冒棄你丈夫,頭發必需接長才行。

    ” 甘靈仙毫不猶豫:“你剪吧!”抽掉金鳳凰發簪,秀發落滿頭,憑添不少妩媚姿色。

     範通無暇幻想,他隻沉醉于表現自己易容功夫上,立即拿出利刀.一手切下大把黑發,使得甘靈仙變成短發,散亂滿頭,狀若瘋婆子。

     範通靈機一動:“幹脆你冒充瘋婆子好了,頭發再剪成狗啃狀,必定更像。

    ” 此時甘靈仙說什麼也不肯,終也顯現女人護發心态,逼得範通不得不放手,改花發絲變成灰發滿頭。

     範通再加以整理,連她雙手肌膚都變皺,不到一時辰,一位駝背老太婆正式誕生。

     此時若有鏡子,甘靈仙恐怕打死也不肯相信那會是自己目前長相。

     範通邊欣賞自己傑作忍笑道:“你記得将話音變粗變重些,最好帶重聽,可掩飾不少缺點。

     “待明天我們将人救下之後,你立即得剃掉他胡子,并替他換穿新衣及戴上如意帽,以掩身分。

     “這些動作得讓煙霧散去之前完成,大約有三分鐘時間,你最好多多練習。

    ” 甘靈仙猛點頭:“小女子自會小心。

    ” “該自稱‘老身’了!”範通道:“千萬記住自己身分,兔得穿幫!” “呃……老身明白!”甘靈仙果真有心練習,立即摹仿老太婆動作,倒有幾分味道了。

     南宮鷹道:“若走脫五羊城之後,最好改走水路,因為我将引他們走陸路,然後咱們再約定見面地點。

    ” “就龍門渡口好了。

    ”甘靈仙道:“那裡離此地已遠.該很安全。

    ” 南宮鷹點頭:“就這麼說定!”以下“希望别黃牛”他暫時忍下,免得讓人說他度量狹窄。

     接下來,範通替甘靈仙做最後修飾,現在,她隻要換穿老太婆衣衫,立即成了如假包換的老太婆。

     如此神妙之技,連南宮鷹都贊不絕口,心想有機會還準備學它幾招呢! 範通懷着得意神情,弄完甘靈仙之後,也開始為自己易容,找不到鏡子。

    隻好請寶貝兒子看着修正。

     範王得了父親遺傳,對易容之術早有涉獵,修正起來自是有模有樣,拿着奇妙膠質東西,在父親臉上填填補補,随後修眉毛,捏皺紋.連嘴型都捏出來,此時若再套上散發、刺腮胡,将和刁青洋長相相差無幾。

     甘靈仙瞧得啧啧稱奇,終于感覺出範通易容術之奧妙,若他心存不良.恐怕自己準被騙得團團轉。

     “這是張人皮面具……我可以摘下!”範通很快地将頭發往兩腮刺去,末端陷入膠狀物裡頭,待其于縮後,拿出利剪剪去.刺腮胡立即現形,剩下頭發還可編成散發,挂在腦袋上,可謂物盡其用。

     一切弄妥後,膠皮亦幹去,他輕輕撕下,一張人皮面具就此制成,南宮鷹歎為觀止,把面具接過手,又摸又戴,贊言不斷。

    範能道:“面具已成,現在最大問題是習青洋身上的手鐐腳铐,若未解開,我可要找假的挂挂,行動未免不便。

    ” 南宮鷹道:“看情形,如果當時刁青洋還戴着那些玩意,你勉為其難挂着便是,我會在最短時間之内把它扯下,也就是挂而未鎖之意。

    ” 範通問言始放心不少:“這還差不多,否則豈不重死我了?” 甘靈仙急聲道:“那我丈夫呢?他要是挂着,如何走人?” 這倒是問題。

     南宮鷹腦門一轉,道:“看來我得想辦法連你丈夫枷鎖一起扯掉……小小縣城,手鐐腳铐該不是什麼精鋼打造的吧?” “要是真的精鋼所造呢?” “你最好祈禱它不是!”南宮鷹道:“若真如此,你可要準備大桶子,供他藏身了!” 甘靈仙又能如何?隻有祈禱再祈禱了。

     待一切準備就續後,南宮鷹始護送甘靈仙到山下小村,找件老妪布衫,要她換上,交代幾句,方始分手。

     南宮鷹明目張膽現身,還雇了馬車,直往長江方向行去,弄得跟蹤前來之捕快莫名不解明明有意劫囚,又怎調頭離去? 馬車挂有車箱,根本瞧不清甘靈仙是否仍在裡頭,捕快當然未懷疑她早變成老太婆,返往五羊城去了,一行數人仍緊盯不放。

     直到三更天,馬車才靠向山郊大松林樹下過夜,捕快們直歎命苦,讨這份差事,根本不劃算,疲累之餘,隻好輪流派哨監視。

     然而,南宮鷹身手不凡,輕而易舉帶着範通潛入林區,很快調頭返往五羊城方向奔去了。

     獨留範王,有一句沒一句地裝聲作答以掩飾隻剩一人之處境。

    直到沉沉入睡,他都未穿幫。

     行刑時刻已到。

     午時三刻,鬼門關大開,誰被砍了頭,準可優先報到.而後優先投胎。

     五羊城南門廣場,那像墳墓狀的廣場早已擠滿人山人海。

     縱使砍頭在本城已司空見慣,然而每次有人将行刑,任吸引無數人潮.一圈又一圈地圍着。

     活人看活人變死人,多少有點警惕作用,而且可享受作奸犯科,終于接受報複之快感。

     尚未行刑之前,他們不斷品頭論足,指指點點,足可将人犯的罪狀背得滾瓜亂熟,而且還要妻兒子女親朋好友謹記在心 墳墓廣場前十排全是武裝守衛把守,他們如臨大敵,似知将有人劫囚,目光不停盯向左右兩側這群可能突發狀況的老百姓。

     刑鼓敲起,咚咚咚……一聲聲又沉又問,敲得人心沉沉。

    方才指指點點,品頭論足舉止全被敲停,千萬隻目光全落在正中央那名死刑犯。

     刁青洋并未跪在地上,而是被綁在一根聳直木頭上、他叫四周堆滿幹柴,想來縣太爺想革新行刑方式改砍頭為火燒。

     他臉色鐵青,狀若癡呆,毫無表情,大概哭了一夜後的紅腫眼睛,直往遠處天空瞧去,似乎在幻想死後将如何上天堂? 幾間的恩恩怨怨似乎都與他毫無關系,他急着想投胎.還是笃定地等着有人會來救他呢? 刑鼓又響起,咚咚咚咚…… 縣太爺已被敲出來,七品官位,不大不小,卻威風凜凜.一臉公正,驚堂木猛砸下來,念着刁青洋種種罪狀。

     由于謀殺親兄弟,砍頭太便宜,得活活燒死,以延長受苦時間。

     “你還有何話要說?”縣太爺斥來。

     刁青洋還是一副癡呆模樣,根本未聽人耳。

     總捕頭大步行來,抽出刀背往他大腿打去,斥道:“太爺問話,不會回答?” 刁青洋被抽疼,身軀為之一顫,悲懼而吟:“我是冤枉的……” “罪證确鑿,還說冤枉!”總捕頭斥道:“太爺是問你,有沒有遺言要交代的?快說!” “沒有……” 縣太爺冷森地道:“既然沒有,立即行刑,就地正法,以張正義!” 驚堂木再劈,拿起朱砂筆在生死牌上一劃,丢向柴堆,兩眼發出駭然正義光芒。

     劊子手放下斬頭刀,改舉火把,一步步往柴堆行去。

     那故意踏得叭叭響之步伐,一聲聲鑽得刁青洋驚心動魄起來.他再也熬不住,尖聲急叫:“不要過來!我是冤枉的!” 扭扯掙紮中,火把卻漸漸逼近,甚至引燃柴堆,火花冒起,吓得刁青洋失态尖叫,為生命做最後掙紮:“放開我我沒犯罪啊救命啊!阿仙你怎麼還不來”掙紮得木頭抖動,身軀曲扭成蛇,手腕都扯出血痕,仍不見救兵,急得他淚水直流。

     群衆終于感受那股垂死掙紮之報應快感,冷笑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