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奇謀破敵将軍苦,兒戲降魔玉女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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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兆惠,在這冰雪凍得滑溜異常的山上仍是步履如飛。

    和爾大雖然空手,拚了命還是追趕不上。

    張召重爬上山頂,一提之下,将兆惠甩起。

    數十名蒙古兵同時撲到。

    張召重把兆惠挾在腋下,&ldquo一鶴沖天&rdquo,從人圈中縱出。

    蒙古兵撲了個空,互相撞得頭腫鼻歪,回身來追,兩人早沖下山去了。

    和爾大被一名蒙古兵撲到扭住,兩人滾倒在地。

    其餘蒙古兵搶上前來,将他橫拖倒曳,拉到霍青桐面前。

     這時各隊隊長紛紛上來報捷。

    這一役正紅旗清兵全軍覆沒,逃脫性命的除兆惠與張召重外,不過身手特别矯捷而運氣又好的數十人而已。

     霍青桐等回到營帳,回人戰士将俘虜陸續解來。

    這時回人已攻破清兵大營,糧草兵戈,繳獲無數。

    俘虜中忽倫四兄弟也在其内。

    回人戰士報稱,攻進大營時發現他們被縛着放在篷帳之中。

    陳家洛詢問原委,忽倫大虎說:&ldquo兆大将軍怪我們幫你,要殺我們四人的頭,說等打了勝仗再殺。

    &rdquo陳家洛向霍青桐求情,放了四人。

    四兄弟自回遼東,仍做獵戶去了。

     這時哨探又有急報,戈壁中有清兵四五千人向南而來。

    霍青桐一躍而起,帶了十隊回兵上前迎敵。

    行了數十裡,果見前面塵頭大起,霍青桐令旗一招,兩隊青旗回兵乘着戰勝餘威,向前猛沖。

    原來這是兆惠副手富德帶來的援兵,途中與兆惠及張召重相遇,得知清兵大軍覆沒,忙收集殘兵,向東撤退,哪知終于被霍青桐攔住。

    清兵兼程赴援,人困馬乏,人數又少,怎擋得住回人大軍乘銳沖擊。

     兆惠不敢再戰,下令車輛馬匹圍成一個圓圈,清兵弓箭手在圈内固守。

    回兵幾次沖鋒,沖不進去。

    霍青桐道:&ldquo他們負隅死守,強攻損失必重。

    現今我衆彼寡,不如圍困。

    &ldquo木卓倫道:&ldquo正該如此。

    &rdquo霍青桐下令掘壕。

    回兵萬餘人一齊動手,在清兵弩箭不及之處,四周掘起長壕深溝,要将清兵在大漠之中活活餓死渴死。

    到得傍晚,霍阿伊又帶領了回人援兵數千到達,在長壕之前再堆土堤。

     回人在黑水河英奇盤山腳大破清兵,再加圍困,達四月之久,史稱&ldquo黑水營之圍&rdquo。

     文泰來站在高處,遠遠望見兆惠身旁一人指指點點,正是張召重,心中大怒,從回人手中接過弓箭。

    徐天宏道:&ldquo這奸賊原來在此,隻怕太遠,射他不到。

    &rdquo文泰來施展神力,拍的一聲,一張鐵胎弓登時拉斷,當下拿過兩張弓來,并在一起,一箭扣雙弦,将兩張鐵胎弓都拉滿了,手一放,羽箭如流星般直向張召重面門飛去。

    張召重一驚:&ldquo相距這麼遠,怎會有箭射來?&rdquo身子一側,那箭噗的一聲,插入他身邊一名親兵胸膛之中。

     衛春華道:&ldquo四哥,咱們沖進去捉這奸賊。

    &rdquo徐天宏道:&ldquo不行!不可犯了霍青桐姑娘的将令。

    &rdquo文泰來、衛春華等點頭稱是。

    衆人望着張召重,恨聲不絕,說道:&ldquo終有一日要拿住這奸賊碎屍萬段。

    &rdquo 隻聽得軍中奏起哀樂,回人在地下挖掘深坑,将陣亡的将士放入坑内,面向西方,然後埋葬。

    陳家洛等很是奇怪,詢問身旁的戰士。

    那人道:&ldquo我們是伊斯蘭教徒,死了魂歸天國,肉體直立,面向西方聖地麥加。

    &rdquo群雄聽了嗟歎不已。

     埋葬已畢,木卓倫率領回人全軍大禱,感謝真神佑護,打了這樣一場大勝仗。

    祈禱完畢,全軍歡聲雷動,各隊隊長紛到霍青桐面前舉刀緻敬。

     衛春華道:&ldquo這一仗把清兵殺得心碎膽裂,也給咱們出了一口惡氣。

    &rdquo徐天宏沉吟道:&ldquo皇帝明明跟咱們結了盟,怎麼卻不撤軍?難道他這是故意的,要把滿清精兵在大漠中滅掉?&rdquo 文泰來道:&ldquo我才不相信那皇帝呢。

    他怎能料到霍青桐姑娘會打這大勝仗?他派張召重來,用意顯然不善。

    &rdquo衆人議論了一會,猜測不透。

     大家又都贊霍青桐用兵神妙。

    餘魚同道:&ldquo孫子曰:&lsquo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衆而敵寡。

    &rsquo想不到回部一位年輕姑娘用兵,竟是暗合孫子兵法。

    &rdquo周绮睜大了一雙圓眼,道:&ldquo你胡說八道!她打仗打得這樣好,你還說她是孫子兵法?我說是爺爺兵法,老祖宗兵法!&rdquo衆人都大笑不已。

     說話之間,隻見陳家洛眼望霍青桐,顯得又是關切,又是擔心。

    衆人循着他目光轉頭望去,見她臉色蒼白,瞪着火光呆呆出神。

    駱冰走近前去,想逗她說話。

    霍青桐站起來相迎,突然身子一晃,吐出一口鮮血。

    駱冰吓了一跳,忙搶上扶住,問道:&ldquo青妹妹,怎樣?&rdquo霍青桐不語,努力調勻氣息,喉口一甜,又吐出一口血來。

    香香公主、木卓倫、霍阿伊、陳家洛、周绮等都奔過來慰問。

    香香公主急得連叫:&ldquo姊姊,别再吐啦。

    &rdquo把姊姊扶入帳中,展開氈毯讓她躺下。

     木卓倫心中痛惜,知道女兒指揮這一仗殚智竭力,親身沖鋒陷陣,加之自己和部将都對她懷疑,她自然要滿懷氣苦,而最令她難受的,隻怕是陳家洛和她妹子要好了,一時也想不出話來安慰,歎了口氣,走出帳來。

     他各處巡視,隻聽得四營都在誇獎霍青桐神機妙算。

    走到一處,見數百名戰士圍着一位阿訇,聽他講話。

    那阿訇道:&ldquo穆聖遷居到麥地那的第二年,墨克人來攻。

    敵人有戰士九百五十人,戰馬一百匹,駱駝七百頭,個個武裝齊全。

    穆聖部下隻有戰士三百十三人,戰馬兩隊,駱駝七八十頭,甲六副。

     敵人強過三倍,但穆聖終于擊敗了敵人。

    &rdquo一名少年叫道:&ldquo咱們這次也是以少勝多。

    &rdquo阿訇道:&ldquo不錯,霍青桐姑娘依循穆聖遺教,領着咱們打勝仗,願真主保佑她。

    可蘭經第三章中說:&lsquo在交戰的兩軍之中,這一軍是為主道而戰的,那一軍是不信道的,眼見那一軍有自己的兩倍。

    阿拉卻用他的佑護,扶助他所喜愛的人。

    &rsquo&rdquo衆戰士歡聲雷動,齊聲大叫:&ldquo真主保佑翠羽黃衫,她領着咱們打勝仗。

    &rdquo 木卓倫想着女兒,一夜沒好睡。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便到霍青桐帳中探視,揭開帳門見帳中無人,吓了一跳,忙問帳外衛士。

    那衛士道:&ldquo霍青桐姑娘在一個時辰前出去了。

    &rdquo木卓倫道:&ldquo到哪裡去?&rdquo衛士道:&ldquo不知道。

    這封信她要我交給族長。

    &rdquo木卓倫搶過信來,見信上寥寥寫着數字:&ldquo爹爹,大事已了,隻要加緊包圍,清兵指日就殲。

    女兒青上。

    &rdquo 木卓倫呆了半晌,問道:&ldquo她向哪裡去的?&rdquo那衛士向東方一指。

     木卓倫躍上馬背,向前直追,趕了半個時辰,茫茫大漠上一望數十裡沒一個人影,怕她已轉了方向,隻得回來。

    走到半路,香香公主、陳家洛、徐天宏等已得訊迎來。

    衆人十分憂急,都知霍青桐病勢不輕,單身出走,甚是兇險。

     回到大帳,木卓倫派出四小隊人往東南西北追尋。

    傍晚時分,三小隊都廢然而返,派到東面的那小隊卻帶來了一個身穿黑衫的漢人少年。

     餘魚同一呆,原來那人正是穿男裝的李沅芷,忙迎上去,道:&ldquo你怎麼來了?&rdquo李沅芷又是高興、又是難受,道:&ldquo我來找你啊,剛好遇上他們。

    &rdquo一指那小隊回兵道:&ldquo他們就把我帶來啦。

    咦,你怎麼不穿袈裟啦?&rdquo餘魚同笑道:&ldquo我不做和尚了。

    &rdquo李沅芷心花怒放,眼圈一紅,險險掉下淚來。

     香香公主見找不到姊姊,十分焦急,對陳家洛道:&ldquo姊姊到底為甚麼啊?怎麼辦呢?&rdquo陳家洛道:&ldquo我這就去找她,無論如何要勸她回來。

    &rdquo香香公主道:&ldquo我同你一起去。

    &rdquo陳家洛道:&ldquo好,你跟你爹說去。

    &rdquo香香公主去跟木卓倫說,要與陳家洛同去找尋姊姊。

    木卓倫心亂如麻,知道霍青桐就是為了他們而走,這兩人同去,隻怕使她更增煩惱,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頓足道:&ldquo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也管不得許多了。

    &rdquo 香香公主睜大了一雙眼睛望着父親,見他眼中全是紅絲,知他憂急,輕輕拉着他手。

     李沅芷對别人全不理會,不斷詢問餘魚同别來情形。

    陳家洛對香香公主道:&ldquo你姊姊的意中人來啦,他定能勸她轉來。

    &rdquo香香公主喜道:&ldquo真的麼!姊姊怎麼從來不跟我說。

    啊,姊姊壞死啦。

    &rdquo走到李沅芷面前,細細打量。

    木卓倫聽了一愕,也過來看。

     李沅芷與木卓倫曾見過面,忙作揖見禮,見到香香公主如此驚世絕俗的美貌,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香香公主微笑着對陳家洛道:&ldquo你對這位大哥說,我們很是高興,請他和我們同去找姊姊。

    &rdquo陳家洛這才和李沅芷行禮厮見,說道:&ldquo李大哥怎麼也來啦?别來可好?&rdquo李沅芷紅了臉,隻是格格的笑,望着餘魚同,下巴微揚,示意要他說明。

    餘魚同道:&ldquo總舵主,她是我陸師叔的徒弟。

    &rdquo陳家洛道:&ldquo我知道,我們見過幾次。

    &rdquo 餘魚同笑道:&ldquo她是我師妹。

    &rdquo陳家洛驚問:&ldquo怎麼?&rdquo餘魚同道:&ldquo她出來愛穿男裝。

    &rdquo 陳家洛細看李沅芷,見她眉淡口小,嬌媚俊俏,哪裡有絲毫男子模樣?曾和她數次見面,隻因有霍青桐的事耿耿于懷,從來不願對她多看,這一下登時呆住,腦中空蕩蕩的甚麼也不能想,霎等時之間又是千思萬慮,一齊湧到:&ldquo原來這人是女子?我對霍青桐姑娘可全想岔了。

    她曾要我去問陸老前輩,我總覺尴尬,問不出口。

    她這次出走,豈不是為了我? 她妹子對我又如此情深愛重,卻教我何以自處?&rdquo衆人見他突然失魂落魄的出神,都覺奇怪。

     駱冰得知李沅芷是女子,過來拉住她手,很是親熱,見了她對餘魚同的神态,再回想在天目山、孟津等地的情形,今日又是,風沙萬裡的跟到,她對餘魚同的心意自是不問可知,心想餘魚同對自己一片癡心,現今有這樣一位美貌姑娘真誠見愛,大可解他過去一切無謂苦惱,隻是見他神情落寞,并無欣慰之意,實在不妥,須得盡力設法撮合這段姻緣才是。

    李沅芷問道:&ldquo霍青桐姊姊呢?我有一件要緊事對她說。

    &rdquo駱冰道:&ldquo霍青桐妹妹不知去了哪裡,我們正在找她。

    &rdquo李沅芷道:&ldquo她獨個兒走的麼?&rdquo駱冰道:&ldquo是啊,而且她身上還有病呢。

    &rdquo 李沅芷急道:&ldquo她朝哪個方向走的?&rdquo駱冰道:&ldquo本來是向東北走的,後來有沒轉道,就不知道了。

    &rdquo李沅芷連連頓足,說道:&ldquo糟啦,糟啦!&rdquo 衆人見她十分焦急,忙問原因。

    李沅芷道:&ldquo關東三魔要找翠羽黃衫報仇,你們是知道的了。

    這三人一路上給我作弄了個夠。

    他們正跟在我後面。

    現下霍青桐姊姊向東北去,隻怕剛好撞上。

    &rdquo 原來李沅芷在孟津寶相寺中見餘魚同出家做了和尚,悲從中來,掩面痛哭。

    餘魚同竟然硬起心腸,寫了一封信留給陳家洛等人,對她不理不睬,飄然出寺。

    李沅芷哭了一場,收淚追出時,餘魚同已不知去向。

    她追到孟津城内,在各處寺院和客店探尋。

     哪知意中人沒尋着,卻又見到了滕一雷、顧金标、哈合台三人。

     他們從寶相寺出來,在一家僻靜客店休息。

    李沅芷偷聽他們談話,知道要去回部找翠羽黃衫報仇。

    她惱恨三人欺逼餘魚同,于是去買了一大包巴豆,回到客店,煎成濃濃一大碗汁水,盛在酒瓶裡,混入滕一雷等住的客店,等到他們上街閑逛,進房去将巴豆汁倒入桌上的大茶壺裡。

     關東三魔回店,口渴了倒茶便喝,雖覺有點異味,也隻道茶葉粗劣,不以為意。

    到了夜半,三人都腹痛起來,這個去了茅房回來,那個又去。

    三人川流不息,瀉了一夜肚子。

    第二天早晨肚瀉仍未止歇,三人精疲力盡,委頓不堪,本來要上路的,卻也走不動了。

    滕一雷把酒店老闆找來大罵,說店裡東西不幹淨,吃壞了肚子。

    客店老闆見三人兇得厲害,隻得連連陪笑,請了醫生來診脈。

    那醫生怎想得到他們遇上暗算,隻道是受了風寒,開了一張驅寒暖腹的方子。

    客店老闆掏錢出來抓藥,叫店小二生了炭爐煎熬。

     李沅芷從客店後門溜進去偷看,見三魔走馬燈般的上茅房,心下大樂,又見店夥煎藥,乘他走開時,揭開藥罐,又放了一大把巴豆在内。

     滕一雷等吃了藥,滿拟轉好,那知腹瀉更是厲害。

    李沅芷一不做二不休,半夜裡跳進藥材鋪,在幾十隻抽屜裡每味藥抓了一撮,不管它是熟地大黃、當歸貝母,還是毛莨狼毒、紅花黃芹,一古腦兒的都去放入了藥罐。

    次日店夥生起了炭爐再煎,濃濃的三碗藥端了上去。

    關東三魔一口喝下,數十味藥在肚子裡胡鬧起來,那還了得,登時把生龍活虎般的三條大漢折騰得不成樣子。

    好在他們武功精湛,身子強壯,三條性命才剩下了一條半,每人各送半條。

    陳家洛騎了白馬向西急趕之時,怎想得到關東三魔還在孟津城中大瀉肚子。

     滕一雷知道必有蹊跷,隻當是錯住了黑店,客店老闆謀财害命,于是囑咐兩人不再喝藥,過了一日,果然好些。

    顧金标拿起鋼叉,要出去殺盡掌櫃店夥。

    滕一雷一把拉住,說道:&ldquo老二,且慢。

    再養一日。

    等力氣長了再幹,說不定店裡有好手,眼下厮殺起來怕要吃虧。

    &rdquo顧金标這才忍住氣。

     到得傍晚,店夥送進一封信來,信封上寫着:&ldquo關東三魔收啟。

    &rdquo滕一雷一驚,忙問:&ldquo誰送來的?&rdquo店夥道:&ldquo一個泥腿小厮送來的,說是交給店裡鬧肚子的三位爺們。

    &rdquo滕一雷打開一看,隻氣得暴跳如雷。

    顧金标與哈合台接過來,見紙上寫道:&ldquo翠羽黃衫,女中英豪,豈能怕你,三個草包。

    略施小懲,巴豆吃飽。

    如不速返,決不輕饒。

    &rdquo字體娟秀,滕一雷看得出确是女子手筆。

    顧金标把字條扯得粉碎,說道:&ldquo我們正要去找她,這賤人竟在這裡,那再好不過。

    &rdquo三人不敢再在這客店居住,當即搬到另一處,将養了兩日,這才複原。

    在孟津四處尋訪,卻哪裡有翠羽黃衫的蹤迹? 這時李沅芷已在黃河幫中查知衛春華趕到、紅花會衆人已邀了餘魚同齊赴回部。

    她心上人既走,也就不再去理會三魔,便即跟着西去。

    三魔找不到霍青桐,料想她必定返歸回部,便向西追蹤,在甘肅境内又撞見了李沅芷。

    滕一雷見她身形依稀有些相熟,一怔之下,待細看時,她早已躲過。

     次晨關東三魔用過早飯,正要上道,忽然外面進來了十多人,有的肩挑,有的扛擡,都說滕爺要的東西送來了。

    滕一雷見送來的是大批雞鴨蔬菜、雞蛋鴨蛋,還有殺翻了的一頭牛與一口豬,喝問:&ldquo這些東西幹甚麼?&rdquo擡豬捉雞的人道:&ldquo這裡一位姓滕的客官叫我們送來的。

    &rdquo店夥道:&ldquo就是這位客官姓滕。

    &rdquo送物之人紛紛放下物事,伸手要錢。

    顧金标怒道:&ldquo誰要這許多東西來着?&rdquo 正吵嚷間,忽然外面一陣喧嘩,擡進了三口棺材來,還有一名仵作,帶了紙筋石灰等收殓屍體之物,問道:&ldquo過世的人在哪裡?&rdquo掌櫃的出來,大罵:&ldquo你見了鬼啦,擡棺材來幹麼?&rdquo仵作道:&ldquo店裡不是死了人嗎?&rdquo掌櫃劈面一記巴掌打去。

     仵作一躲,說道:&ldquo這裡不是明明死了三個人?一個姓滕,一個姓顧,還有一個蒙古人姓哈。

    &rdquo顧金标怒火上沖,搶上去一掌。

    那仵作一交摔倒,吐出滿口鮮血,還帶出了三枚大牙。

     忽然鼓樂吹打,奏起喪樂,一個小厮捧了一副挽聯進來。

     滕一雷雖然滿懷怒氣,卻已知是敵人搗鬼,展開挽聯,見上聯寫道:&ldquo草包三隻歸陰世&rdquo,下聯是&ldquo關東六魔聚黃泉&rdquo,上聯小字寫道:&ldquo一雷、金标、合台三兄千古&rdquo,下聯寫道:&ldquo盟弟焦文期、閻世魁、閻世章敬挽&rdquo,一塊橫額題着四字:&ldquo攜手九原&rdquo。

    字迹便是先前寫信女子的手筆。

     哈合台把挽聯扯得粉碎,抓住那小厮胸口,喝問:&ldquo誰叫你送來的?&rdquo那小厮顫聲道:&ldquo是&hellip&hellip是一位公子爺,給了我一百文錢,說有三個朋友死&hellip&hellip死在這裡,要我送來。

    &rdquo哈合台知他是受人之愚,把他一摔,那小厮仰天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