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雙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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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了。

     這天午後,蘇雲騁獨自坐車到仙峰大酒店看望任天嘉。

    從她到仙峰市,兩人還不曾單獨見過面。

    事先他用電話和她打過招呼,她答應在房間裡等候他。

     任天嘉住在十八層,是一套外間會客、裡間休息的高級套房。

    按響門鈴,她拉開門,微笑着把他讓到裡面。

     “這層樓有幾間總統套房,聽說你不同意去住?”蘇雲騁打量着房間裡的布局,提起話頭。

     “我也不是總統,哪敢住你的‘總統套房‘?”任天嘉給他斟一杯茶,開玩笑說。

    她換了一件黑白格的半袖衫,臉上淡淡地施點脂粉,顯得樸素而娴淑。

    蘇雲騁上下端詳着她,沒說話。

     “你看什麼呀?像不認識似的。

    ”任天嘉面露微紅,笑問。

     “天嘉,你比以前豐滿了。

    ”蘇雲騁壓低聲音說,“更動人了。

    ” “你呀,不知道女人最怕别人說自己胖嗎?”任天嘉自嘲地說,“該不是諷刺我吧?現在流行的是‘骨感美人’,對了,那個金洋子如果再瘦一點兒,可是符合當今的審美時尚。

    ” “真快呵,從畢業後我們隻見了一次面,而且那次見面也是十幾年前了。

    ”蘇雲騁的語氣裡透出些許傷感。

     “是呵,我們真是老了。

    ”任天嘉也動了感情,用另一隻手輕輕捋着蘇雲騁保養得很好的頭發,“隻是你還顯得很帥氣,可我們女人就不行,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你看,我都有白頭發了。

    ” 蘇雲騁的臉上露出激情:“天嘉,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惦記着你,放不下你,多少次想找機會去北京看你,可是一直沒能如願。

    你來了,真好,我真高興。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任天嘉握着他的一隻手,柔聲說:“雲騁,謝謝你一直沒有忘記我。

    其實,這十多年來,我也沒斷了思念你,我還托人打聽過你的情況,知道你過得很好,我為你高興。

    你心裡有我,我心裡有你,咱們倆沒有白白同窗一場,這份情意我到死也不會忘記。

    ” “天嘉……” “這次能看到你,我就特别高興。

    本來,我可以不下來的,即使下來也可以不到你這個省來,就是為了要看看你,我才主動提出帶一個組來東北。

    原先定的是春節後就來,後來國務院領導指示往後放一放,你知道當時我是多麼失望。

    現在好了,看到你仍然這麼健康,這麼有作為,我真比自己受器重都高興。

    相信我,雲騁,我說的是心裡話。

    ” 蘇雲騁長籲一口氣。

    任天嘉的話像汩汩的溫泉流過心頭,熨得他周身舒服。

    他也很感激她的溫情。

     沉默了一會兒,任天嘉把話題轉到城市升格上來。

    她告訴蘇雲騁,由于國務院始終對這件事不看好,至少在短期内進入實際操作的可能性不大。

    她這次來,主要任務還是做調查研究,為下一步決策收集材料。

    她勸蘇雲騁不要過于看重這件事,還是着眼于往省裡發展更好一些。

     蘇雲騁苦笑:“省裡?到我這個年紀還想往省裡發展?玩笑話!” “對了,”任天嘉坐直身子,伸出一個指頭點着他的額頭,用警告的口吻問:“我在省裡可聽到一點對你不太有利的傳言——當然不是什麼要害人物講的——說是你和一個叫什麼洋子的女記者打得火熱!肯定是那個金洋子吧?” 蘇雲騁心中暗驚,嘴裡卻說:“哪有的事!她是醒兒的同學,常跑市委、市政府機關,當然和我接觸多一些。

    怎麼會有這些不負責任的胡說八道,而且還傳到省裡了?” 任天嘉笑了:“秀色可餐,倒是一件佳話。

    ——金洋子嘛,年輕漂亮,舉止言談都夠品位,别說你,我如果是男人,也不會不動心。

    ” 見蘇雲騁要分辯,她止住他:“哎哎,你也别嘴硬,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有什麼毛病,瞞得了别人還能瞞得了我?那天采訪我時,我就看出那女孩子瞧你的眼神不對勁,絕對不止是下級對上級那種敬畏和崇拜。

    雲騁,事業有成的男人受女人喜愛不是壞事,也很正常,隻是不能讓她們毀了你的前程。

    我勸你處理好這件事。

    ” 蘇雲騁臉紅了,不再争辯,但也沒承認。

    任天嘉善解人意地換了話題,說要跟蘇雲騁去家裡看看柯援朝。

     “三十年了,我怕連她長得什麼樣都忘記了!”她不無戲谑地說。

     蘇雲騁拗不過她,隻好答應晚上派車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