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卷 黑獺忍心甘弑主 道元決志不同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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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孝武自平原去後,至夜不見回宮,正欲遣使去召,忽内侍報道:“公主已經身故,現在載一屍一還宮。

    ”帝大驚失色,曰:“一屍一何在?”内侍曰:“已入寝宮。

    ”帝急入,走向一屍一旁一看,果見玉貌如生,香魂已斷,放聲大哭,慌問随去内侍:“公主因何而死?”内侍備述丞相、諸王相一逼一之狀,以緻命絕。

    帝聞之怒氣填胸,曰:“此皆南一陽一欺朕,騙去一逼一死,誓必殺之。

    ”次日視朝,文武皆集。

    帝見南一陽一,拍案大罵道:“你詐病欺君,殺死親妹,不忠不仁,留你何用!”喝令收禁南牢治罪,值殿武士便把南一陽一拿下。

    宇文泰出班奏道:“陛下莫罪南一陽一,此皆臣之過也。

    平原穢亂宮闱,大幹法紀。

    若不除之,有累帝德不淺。

    ”帝曰:“即欲治罪,何不奏聞?”泰曰:“臣等知平原越分承恩,陛下必不能割一愛一全義,故擅行處死,以絕陛下之意。

    專命之罪,乞陛下鑒之。

    ”帝默然,拂袖而起,乘辇退朝。

    泰即傳谕南牢,放出南一陽一,任職如故。

    蓋斯時政在宇文,在廷文武甯違帝旨,不敢逆泰,雖帝亦無如之何。

    回到宮中,唯有切齒含怒。

    或彎弓射空,或拔劍砍柱,正所謂鳥啼花落,觸處傷心。

    泰知帝怒不解,密置腹心于宮中,察帝動靜,纖悉必報。

     一一夜,帝見月光如水,追念平原,慘然下淚。

    因自吟曰: 明月依然在,佳人難再求。

    香魂遊淺土,玉骨葬荒丘。

     把劍仇難複,吞聲怨未休。

     枉為天子貴,一婦不能留。

    便有人抄他詩句,報知宇文泰。

    泰大懼,暗想:“我不害他,他必害我,豈可複奉為帝。

    ”密與心腹商議廢立之計。

    侍中于謹曰:“高歡負逐君之醜,天下非之。

    今若複行廢立,恐丞相犯弑主之名,奈何?”泰曰:“今禍難方興,争戰未已。

    欲禦外患,必除内憂。

    吾以赤心奉之,彼反以我為仇。

    異日疆場有事,變從中起,則大事去矣。

    不若除此無道,另立賢明,庶國家長久之計。

    ”謹曰:“帝心誠不可保,但既奉之,而又害之,恐為歡所笑耳。

    ” 泰曰:“笑者小事,今騎虎之勢,正不得不爾。

    ”因定計于長安城東,請帝遊獵,暗行弑逆。

    泰遂入朝奏帝,帝許之。

     适有天文官啟帝雲:“臣夜觀乾象,帝星不明。

    又客星侵帝座,黑氣直入紫微垣,主陛下明日有不測之憂,慎勿出宮。

    ”帝驚曰:“丞相請朕出獵,奈何天象有此變異?”因降旨于泰曰:“朕躬偶抱微疾,不能行幸。

    ”泰複請曰:“聖躬不安,乞明日君臣共宴于華林園,以遣帝懷。

    ”帝許之。

    次日,泰于華林園擺設華筵,會集百官,恭迎帝駕臨禦,提爐引導,曲盡臣禮。

    筵前管弦齊奏,歌舞喧阗,山珍海味,無不畢陳。

    百官輪流上酒,帝不覺沉醉。

     泰又跪獻金卮,俯伏上壽。

    帝又飲之。

    宴罷,帝起回宮,文武皆退,乃召天文官問曰:“今日已過,保無事否?”天文官奏曰:“須過亥時,聖躬萬福。

    ” 帝命之退,遂就寝。

    至半夜,腹痛如裂,知中毒,大呼曰:“斛斯椿誤我!斛斯椿誤我!”不數聲,遂崩。

    時正亥刻,年二十五歲。

    宮官忙報知宇文泰。

    泰尚未寝,即帶腹心左右,先自入朝,問内侍曰:“帝臨崩有何言?”内侍曰:“帝呼斛斯椿誤我數聲而絕。

    ”泰于是約束禦林軍士,把守各處宮門,然後傳召百官。

    天将明,百官皆至,聞帝崩,皆驚愕失色。

    然權歸宇文,無一人敢出聲者。

    泰命殓帝一屍一,俟新天子立始行喪禮。

    後人有詩悼之曰: 一失江山不自持,避湯就火亦奚為。

     不堪洛下滄桑變,又見長安似弈棋。

     泰命群臣議所當立,衆舉帝兄之子廣平王元贊,年雖幼,以序以賢,允協人望。

    泰疑未定。

    時獨坐室中,侍中濮一陽一王元順來見,泰迎入室中,問:“王何言?”順垂淚曰:“下官為立君之事而來。

    ”泰曰:“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