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戰丹谷陣亡伯鳳 縮黃河天破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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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口,正因洪流阻住,無計可施。

    忽有一白衣人來至軍前,高叫道:“大兵欲渡,須随我去。

    ”兆召而問之,其人曰:“灅波津河流極淺,徒步可涉。

    我為引路,以濟大軍。

    ”兆奇其言,便引衆随至津邊。

    其人一躍入水,俄而雲霧四塞,狂風大起,良久風息,水勢大退。

    令人試之,水不及馬腹。

    兆大喜曰:“此天助我也。

    ”策馬竟渡,大衆盡濟。

    忽焉狂風又起,黃沙蔽地,大霧遮天,日黑如夜。

    兵至洛一陽一,城中全不及覺,遂入城,兵圍大内,擂鼓呐喊。

    天忽開朗,宿衛人始知敵至,倉猝之際,槍不及持,箭不得發。

    見殺傷數人,遂皆散走。

     時帝在宣政殿,正憂丹谷失守,與群臣商議拒敵之策,欲自帥軍讨之。

    華一陽一王鸷曰:“黃河阻隔,兆安得渡?帝不必輕出。

    ”忽聞外面喊聲如沸,遣侍者出視,無一回報。

    帝知有變,自帶内侍數人,步出雲龍門觀望,見城一陽一策馬從禦街過,連呼數聲不應,回頭一看而去。

    急欲退步,賊騎已至,執帝送至永甯寺,鎖于樓上。

    帝失頭巾寒甚,就人求之,人莫之與。

    兆入宮縱兵大掠,搜獲臨淮王彧、範一陽一王誨、青州刺史李延賓等數人,皆斬之。

    進至後宮,後閉門拒之。

    兆出坐殿上,用天子金鼓,設刻漏于庭。

    命爾朱智虎入見皇後,假言欲立太子為帝。

    智虎進内,扣宮求見,述兆之言。

    後信之,命一乳一保抱出太子,至顯一陽一殿見兆。

    時太子生二月矣。

    兆怒目視之,即将太子撲殺階下,并一乳一保殺之。

    是夜宿于宮中,污辱嫔禦、妃主。

     次日,下令百官不許一名不到,如違立斬。

    于是文武皆集,俯首惟命。

    兆素惡城一陽一王,知已逃去,着各處嚴捉。

    城一陽一走至南山,茫無所投,想起洛一陽一令寇祖仁,一門三刺史皆己所引拔,定念舊恩,必能庇我于難。

    遂往投之。

     尚有黃金百斤、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雖容納,私謂子弟曰:“聞爾朱兆購募城一陽一王,得之者封千戶侯,今日富貴至矣。

    ”乃假言怖之雲:“風聲已露,官捕将至,王不如逃于他所,以待事平。

    ”城一陽一懼,單騎而走。

    祖仁使人邀于路殺之,送首于兆。

    兆亦不加功賞。

    一一夜夢徽謂己曰:“我有黃金二百斤、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

    ”兆既覺,以所夢為實,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馬。

    祖仁隻道被人首告,望風款服,實供得金百斤、馬五十匹。

    兆疑其故意匿半,依夢征之,嚴刑拷問。

    祖仁懼死,将家中舊有金三十斤,盡以輸兆。

    兆猶不信,發怒,執祖仁懸首高樹,以大石墜足,捶之至死。

    又抄掠其家資,并其子弟殺之,方罷。

     未幾,世隆及北鄉公主至,意兆必遠接,而兆自恃功高,竟不出迎。

    世隆不悅,入城安營于教場地面,乃與度律彥伯、司馬一子如、劉貴等一齊入朝。

     兆見世隆,全不加禮,責之曰:“叔父在朝耳目應廣,如何今天柱受禍?” 按劍瞋目,聲色俱厲。

    世隆遜辭拜謝,然後得已,由是深恨之。

    爾朱後亦怨萬仁行兇,聞其母已到京中,乘辇出宮私自來見,對了北鄉大哭,訴兆無禮撲殺皇子,乞恩于母,欲保全帝命。

    北鄉曰:“今日萬仁必來見我,看他言意若何。

    ”俄而兆至。

    北鄉先稱其功克光前人之業,兆大悅,知後在此,請見。

    後出,兆再拜。

    見後憂愁滿面,因曰:“後何戚戚?帝殺天柱,我本欲殺帝,特看後面,隻殺其子,幽之永甯寺中。

    ”北鄉曰:“太子已死,不必言矣。

    但汝妹年少,況你叔父所鐘一愛一者。

    今天子生死權在侄兒,切莫加害,使完夫婦之好。

    ”兆曰:“彼既負恩于前,我豈可留禍于後?後方年少,及時另招佳婿,不失終身富貴,于帝複何戀焉?”後變色曰:“忝為帝後而再圖他适,此玷辱家門之事,甯死不為!”後又請于兆,欲見帝一面。

    兆命副将二人同随行。

    宮女送後入永甯寺中,帝見後,失驚曰:“此何時而卿來見我耶?”淚随言下。

    後抱帝大哭,曰:“妾今日忍死以待陛下耳。

    ”帝曰:“我不得生矣。

    卿才勇過人,非尋常之女,異日或能一洗吾冤耳。

    ”後且拜且泣曰:“妾終不負陛下。

    ”言未久,兆已使人催迫。

    後不得已,辭帝下樓,泣下沾襟,左右無不灑淚。

     北鄉公主知後已回宮,欲要進宮看望,又恐萬仁奪去軍馬,更何倚賴,隻得住守營中。

    忽報仲遠、天光來見,忙即請入。

    你道二人何以至京?蓋前此天柱死,仲遠反于徐州。

    敬宗命鄭先護為主将,賀拔勝為副将以讨之。

    先護疑勝一黨一與爾朱,屏之營外,故屢戰不利。

    及洛一陽一已失,先護奔梁,勝遂降于仲遠,于是仲遠入洛。

    天光從嶽之計,按兵不出。

    後聞兆已入京,故輕騎來見,同到營中參谒北鄉。

    北鄉見後,亦令勸兆勿殺天子。

    二人曰:“事勢如此,恐言之無益。

    ”二人辭退。

    未幾,各還舊任。

    兆屢欲殺帝。

    一日,得高歡書,為陳禍福,不宜害天子受惡名。

    兆不悅,謂司馬一子如曰:“賀六渾何反作此言語?”子如曰:“六渾征天柱之難,欲大王行寬仁以結人心耳。

    ” 因亦勸兆宜從六渾之言。

    兆曰:“汝勿言,吾思之。

    ”但未識兆果不害帝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