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乙弗氏感成奇夢 宇文泰獲配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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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高王納了爾朱後,帝雖聞而惡之,然并無相圖之意。

    朝臣中惟斛斯椿心懷反覆,平素喜與術士劍客往來,好行機詐。

    高王初入洛一陽一,椿已慮其權重欲圖害之,賴賀拔勝言之而止。

    及歡殺喬甯、張子期,心益不安。

    因與南一陽一王寶炬、武衛将軍元毗、侍郎王思政等結為一一黨一,密于帝前言歡之短,勸帝除之。

    舍人元士弼亦言诏到并州,歡坐而聽讀,驕傲無禮。

    帝于是常懷不平。

    欲除之而計無所出。

    一日,忽接歡表,言爾朱兆已正殺君之罪,滅及全家,而太原王榮曾有大功于國,不應無後,其所遺幼子文殊年漸成一人,理合賜之襲爵,以酬其勳。

    帝覽奏大駭,欲許之,則封叛臣之子為王,心所不甘;欲不許,則慮觸歡怒,緻生不測。

    乃密召斛斯椿,以表示之。

    椿曰:“陛下不可不許。

    歡之推恩于爾朱者,以納莊後之故,在他面上用情,志在必得,不如許之以慰其心。

    然歡所為如是,未始非天朝之幸也。

    ”帝曰:“何幸之有?”椿曰:“以歡之雄才大略而勵一精一圖治,經營大業,其勢難制。

    近聞其自納莊後為妾,日夕居于爾朱兆舊府,隻圖歡樂。

    諸将罕見其面,舊時姬妾亦置不問。

    以尉景為冀州刺史,委以政事,自己全不關心。

    又以北地已平,關西通好,以為天下無事,因此志驕氣盈,惟酒色是娛。

    現在乘其昏惰之時,正好設計除之。

    歡若一除,其長子高澄年僅十二,餘皆孩提,雖有謀臣勇将,蛇無頭而不行,皆可以利誘也。

    如是則大權複歸帝室,天下皆稽首歸服矣。

    ” 帝曰:“除之若何為計?”椿曰:“陛下禁旅單弱,先當廣招武勇,添置閤内都督部曲、值殿之将,每員以下增置數百人。

    又諸州行台管轄一方,皆歡私人為之,本以正讨反亂,故建其職。

    今托言天下已平,悉罷其兵,則歡勢孤矣。

    關西賀拔嶽士馬一精一強,雖一陽一與歡合,未必心服。

    今遣辯士說之,使順朝廷。

    其兄賀拔勝英雄無比,心地忠烈,現為侍中,可使都督三荊七州諸軍事、荊州刺史,以為外援。

    及早行之,便足以制歡矣。

    ”帝曰:“司空高乾,朕亦欲用之。

    ”你道帝何以欲用高乾?先是乾在信都遭父喪,以軍興不暇終服。

    及帝即位,表請解職行喪,诏解侍中,惟不解司空之職。

    乾雖求退,不謂帝遽見許,既解侍中,朝政多不關豫,居常怏怏。

    帝既貳于歡,冀乾為己用,嘗于華林園宴罷獨留乾,謂之曰:“司空奕世忠良,今日複建殊勳。

    朕與卿義則君臣,情同兄弟,宜共立盟約,以敦情契。

    ”殷勤一逼一之。

    乾對曰:“臣以身許國,何敢有貳?”帝複申前說,乾唯唯。

    且事出倉猝,不謂帝有異圖,遂不固辭。

    與帝焚香訂盟,誓終始不相負,因是帝欲用之。

    椿曰:“乾若為陛下用,其弟敖曹勇冠三軍,雄武無敵,亦可結之,為陛下用矣。

    ”帝大喜,由是朝政軍謀,帝專與椿決之,群臣皆不得與。

    得與聞者,惟南一陽一王、王思政數人。

    然南一陽一雖與其謀,恐事無成,心甚憂之。

     一日朝退,獨坐閣中,其妃乙弗氏賢而色美,為王所一愛一敬,無事時,每與談論世事。

    妃是日見王默默不樂,問其故。

    王曰:“我憂高歡當國,将來禍必及我。

    ”妃曰:“王承帝一寵一甚厚,何畏于歡?”王曰:“天子是他扶立,國政軍權皆他掌握。

    一旦有變,天子且不保,其社稷何有于我?我所以憂也。

    ”妃曰:“此非王一人事,且寬懷過去。

    ”因問歡之宗祖是何等樣人。

    王曰:“我初不知。

    前日我同高道穆入景明寺閑玩,時歡随爾朱榮入都,與司馬一子如亦來寺中遊玩,在左廊下相遇,歡與子如并肩而行。

    吾見其容貌特異,聲音宏亮,目視久之。

    道穆謂予曰:“殿下識此人否?”我曰:“不識。

    ”道穆曰:“此人姓高,名歡,字賀六渾,渤海人也。

    其上祖名隐,出仕于晉。

     隐子慶,為燕吏部尚書。

    慶子泰,為燕都尹。

    燕亡,泰之子湖,以燕郡太守引兵降于本朝。

    吾世宗皇帝封為右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