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白道村中困俊傑 武川城上識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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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父名尉長者,積祖富厚。

    景年十八,未娶,一性一不喜讀書,工騎射。

    其時射獵于白道村南,經過高氏之園,見女子甚有容色,心甚慕之。

    差人察聽,雲系高侍禦家,侍禦已故,此女乃其次子高樹所生。

     景回家告知父母,遣媒求娶為婦,樹許之,雲蓮遂歸尉氏。

    以後高樹家道日衰,隻得将田園産業變賣存活。

    村中皆笑其無能,而屋上常有赤光紫氣騰繞其上。

    一一夜,村中見其家内火光燭天,疑為失火,共往救之,而樹妻韓氏房一中産下一子,衆以為異。

    樹乃大喜,因名之曰歡,字賀六渾。

    北齊高祖獻武帝也。

    歡生二月,母韓氏病卒。

    其姊雲蓮哀其幼而失恃,禀父攜歸養之。

    樹自妻子亡後,益覺無聊。

    後乃續娶懷朔鎮民趙文幹之妹為室。

    趙氏勤于作家,得免凍餒。

    後生一女,名雲姬。

     且說賀六渾依身尉家,日漸長大。

    魁偉有度,容貌端嚴,眉目如畫。

    居常食不立進,言不妄發。

    尉景夫婦一愛一之如子。

    七歲教之從學,十歲教以武藝。

    膂力過人,一精一通騎射,遂習鮮卑之俗。

    年十五雲蓮欲為聘婦。

    有與六渾同學者名韓軌,其妹曰俊英,甚有顔色。

    雲蓮遣媒求之,韓母謂媒曰:“吾聞高郎貧甚,依尉家存活。

    其父浮蕩廢家,其子亦必不能成器。

    吾女豈可嫁之。

    ”韓軌私向母道:“母言差矣。

    吾觀朔州富家子弟,皆不及賀六渾。

    此子必有食祿之日,奈何棄之?”母竟不許。

    媒至尉家,以韓母謝絕之言告知雲蓮。

     雲蓮怒道:“如何輕量吾弟若此?”遂以告歡。

    歡亦怒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姊勿以為憂也。

    但吾在此被人輕薄,今欲别姊歸家,圖一出頭日子。

    ” 雲蓮聞其要歸,不覺流淚道:“汝雖聰俊,其如年尚幼何?”六渾亦下淚道:“姊猶母也,何忍輕别。

    但吾意已決,不能再留矣。

    ”時尉景已為懷朔鎮隊主,到家見妻子有淚容,問知其故,曰:“吾扶養六渾十五年矣。

    今欲歸去,吾亦不便強留。

    但年紀尚小,不能如鮮卑人殺人戰鬥為事。

    ”妻曰:“此子失于慈養,日後當使經營家業,何以戰鬥為?”景歎曰:“汝婦人不識道理。

    男兒生天地間,當殺賊立功,以取盎貴,奈何區區求小利乎!”言罷,以弓箭寶劍贈之。

    六渾再拜而受。

    遂親送六渾歸家。

    樹見之大喜,謂士真曰:“累汝多矣。

    ”置酒相待而别。

    趙氏見之亦喜,一愛一如己出。

    一日,高徽從京師回,見六渾氣度軒昂,大喜。

    相聚數月,恩義甚厚。

    聞朝廷以武選取人,徽欲與侄俱往。

    六渾以父年五十,又官司征流人甚急,不敢行。

    徽乃獨往,其年中武舉,授職羽林統騎。

    樹聞報,合家歡喜。

    六渾自此遊獵為生,益習騎射。

     再說代郡平城本系魏之舊都,朝廷宮阙、王侯貴戚之家皆在其内。

    時山蠻反亂,雲、朔二州常被攻掠。

    朔州官吏悉發流人當軍,以衛平城。

    六渾年已二十,代父往平城應役。

    先是平城有富戶婁提,家财百萬,僮仆千餘,一性一慷慨,好周急人。

    士大夫多稱之。

    太武皇帝時以功封真定侯。

    長子襲爵,次子随駕洛一陽一。

    幼子曰内幹,亦得武職。

    别居于白道村南,雕梁畫棟,花木園亭,拟于公侯。

    正室奚氏生女曰惠君,歸段榮為妻。

    繼娶楊氏生女曰昭君,男曰婁昭。

    又妾王氏生男名婁顯,妾李氏生女曰一愛一君。

    昭君相貌端嚴,幼有異識,内幹夫婦尤一愛一之。

    一日,欲探其兄真定侯,挈其眷屬到平城來,僮仆車馬無數。

    正值蠻寇作亂,鎮将段長把守門禁甚嚴。

    内幹至,日已晚,不得入。

    真定侯聞知,親自上城與鎮将說了,遂開關放入。

    内幹與夫人子女隻得一齊登城,與真定侯、鎮将相見。

    因車騎尚未盡入,故在城上少坐。

    斯時六渾當軍,執刀侍立鎮将之側。

    昭君顧見,不覺吃驚,自忖道:“此子身若山立,眼如曙星,鼻直口方,頭上隐隐有白光籠罩,乃大貴之相。

    奴若嫁了此人,不枉為女一世。

    ”然身為女子,怎好問其名一性一。

    少頃定侯起身,内幹眷屬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