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卷 玉儀陌路成婚媾 勝明誓願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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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氏見而憐之,乃于五更時縱之,令同輕绡自歸認親。

    時天色未明,二女逡巡道旁,莫知所投。

    恰值世子入朝,燈火引道而來。

    行至西禦街,忽見二女攜手相避。

    令人問之,言要往高一陽一王府,未識路徑。

    世子曰:“此必逃奴。

    ”吩咐從人帶入府中究問。

    俄而,朝退歸家,坐平樂堂,召二女來見。

    舉目一看,幼者恍似靜儀模樣,心甚驚異。

     問其來曆,對曰:“我主婢二人從孫太傅家來,要往高一陽一王府去。

    ”因問:“高一陽一是爾何人?”對曰:“是妾兄也。

    ”世子曰:“爾既是高一陽一王妹,曾識靜儀否?”曰:“是妾姊也。

    ”因泣訴落難本末,言詞凄婉,嬌一弱可憐。

    又是靜儀之妹,世子不勝欣喜,問:“何名?”曰:“玉儀,婢名輕绡。

    ” 世子曰:“爾且住我府中,待我與爾兄說明,教他來認便了。

    ”便引其主婢安歇于月堂。

    堂在平樂堂東,其庭遍植桂樹,養白兔于下,仿佛蟾宮景象,故堂以月名。

    内有寝室三間,羅帏繡幕、象枕牙一床一無不畢具。

    命侍女先送香湯,令其沐浴。

    世子潛往窺之,見體白如雪,喜出望外。

    浴罷,易以錦衣繡裳,妝束一新,容顔無異靜儀,而嬌柔更甚。

    是夕遂同衾枕,以為天賜良緣,如獲至寶。

    輕绡亦有厚賜。

    次日,元公主聞之,謂世子曰:“此孫家逃婢也,路柳牆花,何認為金枝玉葉?”世子大愠,思欲貴之以塞其口,乃邀高一陽一王至府,令玉儀出見,細訴情由,拜認兄妹。

    遂請于帝,封為琅琊公主,與正室不分尊卑,各居一院。

    崔季舒常為世子求麗人,未得。

    世子謂之曰:“卿一向為吾選色,不若吾自得佳麗也。

    ”季舒請見,譽不絕口。

    其侄崔暹謂宮臣曰:“叔父謅佞大将軍若此,可斬也。

    ”蓋暹素以剛正自居,世子借其威福彈劾大臣,頗降氣待之。

    及納玉儀,禮同正嫡,恐其入谏,數日内不複以歡顔相接。

    一日暹入見,墜一刺于前。

    問:“是何物?”對曰:“欲通刺于新娶公主。

    ”世子大喜,把暹臂,入見玉儀,再拜而出。

    季舒聞之,曰:“暹常為我佞,今其為佞乃甚于我。

    ”人以為笑。

    今且按下不表。

     話說賀拔勝以歡有逐君之罪,不肯為之下。

    及歸長安,視泰行一事不讓于歡,心郁郁不樂。

    又邙山之役追歡幾死,諸子在晉一陽一者皆被歡殺,悲憤成疾,于西魏大統十年五月卒,年四十三歲。

    帝甚傷悼,谥曰真獻公。

    泰語人曰:“諸将臨陣對敵,神色皆動,唯賀拔公臨陣如平常,真大勇也。

    今遽夭卒,失吾一良将矣。

    ”為之惋惜者數日。

    時蠕蠕與東魏通好,數侵邊境,泰甚憂之。

    宇文深曰:“蠕蠕貪,可以利動。

    聞其王有三女,長入我朝為後,次已有配,第三女曰勝明公主,年十八,才貌無雙,最為國王所一愛一,尚未适入。

    今厚賂金帛,以明公長子求之,如得其允,則一心附我,賢于百萬師遠矣。

    ”泰乃令侍中楊薦使蠕蠕國,送金帛無算。

    蠕蠕貪其币重,厚加款待。

    薦因盛稱宇文長子之賢,求婚公主。

     國王大喜,欲允其請。

    适東魏亦有使至,國王拒不見。

    使者訪得其故,乃是西魏請婚,國王已有允意,故欲拒絕東使。

    使者歸報高王,王謂諸将曰:“蠕蠕反複若此,何以永結其心?”陳元康曰:“泰以求婚悅之,不若亦以世子請婚其女,足奪其計。

    ”王從之,乃遣行台郎中杜弼使蠕蠕,請以世子結秦晉之好,亦厚賂其左右。

    左右勸王許之,王意未決。

    入宮,秘問公主曰:“今兩國遣使求婚,女欲何适?”公主曰:“兒非天下英雄不嫁。

    宇文長子固不足道,即高王世子名不及其父,亦非兒匹。

    當世英雄唯高王一人而已。

    ”國王會其意,乃謂弼曰:“吾女當嫁天下英雄,高世子不足以當之,若王自娶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