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平西王兵進雲南城永曆皇夜走永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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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所委任大小臣工大都夤緣賄進,朋比為奸,百政不舉。

    隻有閣臣瞿式耜、陳子壯二人,尚是精忠謀國。

    餘外鬥量車載,皆無光複宗社之才,亦無澄清宇宙之志。

    會唐王僭号于廣州,以蘇觀生為相。

    時陳子壯督兵在外,即函商瞿式耜,請永曆帝诏責唐王,撤去帝号。

     唐王不從,反令陳泰督兵往伐肇慶,欲先降永曆皇帝。

    恰清将終養甲及李成棟興兵入粵,唐王也不暇計及拒敵,唯以侵伐肇慶為急務,故清将毫不費力,即拔了廣州,唐王即已被擒。

    永曆以廣州既失,已是唇亡齒寒,恐肇慶不能久守,即拟遷都桂林。

    時瞿式耜方破陳泰于三水,聞遷桂林之議,力谏不聽。

     因那時丁魁楚用事,聽得廣州已失,肇慶必危,急發人持密函李成棟處求降。

     故一面催促永曆帝駕幸桂林,自己卻遲遲不發,因财帛甚多,要瞞着永曆皇帝,專待成棟佳音。

    及久不見成棟密報,即自備大船四十艘,把曆年賄賂所得金珠寶帛,滿載船中,直赴嶺溪而去。

     那時永曆帝已抵桂林,丁魁楚猶在嶺溪船中,忽得成棟密報,并遣人往迎魁楚,口稱願保丁魁楚為兩廣總督。

    丁魁楚大喜,即與兒子及一妻、四妾、三媳、二女同過成棟所遣船中。

    唯一妾于過船時投水而死,餘外未有脫去,财寶亦無失漏。

    忽到三更時分,兩峰火光沖天,有無數船隻滿載軍士,盡是成棟旗号。

    丁魁楚方大驚道:“單迎我一人,何至勞動許多兵馬?”正在錯愕間,已被成棟軍士盡行拿下。

    丁魁楚家屬不留一個,即解過大船,已見成棟坐在船中。

    原來成棟自知道永曆已走桂林,即發兵潛赴梧州。

    當下見了魁楚,卻笑道:“汝安得許多财帛?莫非從賄賂及朘削來耶?汝如此貪詐,安能為兩廣總制?”丁魁楚那時自知不妙,便向李成棟哀求道:“某自知罪矣。

    願明公留我一子,以延血嗣,皆公之賜也。

    ”李成棟笑道:“汝至今日還存舐犢之私耶?吾先殺汝子,以給汝看。

    ”說罷便令左右先斬丁魁楚之兒,擲頭顱于魁楚之前,并道:“此即延汝血嗣者也。

    汝今日猶愛其子,吾将令汝父子不時相見也。

    ”魁楚道:“吾盡獻船中所有,以贖一命何如?”李成棟笑道:“汝即不獻出,某便不能取耶?”便令左右,當魁楚眼前,将各船金銀珠寶逐一點過船中。

    魁楚見了,如萬箭攢心,卻歎道:“當永曆皇上幸桂林時,向我借銀四十萬為行費,我當時若允借之,此時已同到桂林,不至盡為敵人所有,亦不至死于此地也。

    ”李成棟道:“汝今日悔之晚矣。

    ”把各金銀珠寶點過之後,再複搜查,無所藏匿,即令将魁楚斬訖,并一妻、四妾及三媳、二女、諸婢仆,不留一個。

    可憐丁魁楚前借南京馬士勞之力,在弘光帝駕下總督兩廣,即私交靖江王來粵舉事。

    及靖江王以推官顧奕為丞相,以臨桂知縣史其文為兵部尚書,先派令來粵,約會魁楚。

    那魁楚竟又拜隆武帝登極之诏,擒史、顧二人,解赴閩中斬首。

    随又随同擁立永曆帝,自為重臣,已是一個反複小人,乃複賄賂征收,廣儲金寶。

    永曆帝借款西行,仍不肯捐助分毫,轉要潛通李成棟,甘願屈膝投降,終至不得其死,禍及全家,金帛亦化為烏有。

    無君之報,可謂殷鑒。

     今閑話休說,單表永曆帝奔至桂林時,閣臣瞿式耜尚在梧州,力籌守禦。

     唯永曆帝以恢複心急,欲鼓勵人心,故名器不免失諸太濫。

    有末吏驟升六卿的,有京曹突升台閣的,甚至流寇曹志建、王朝俊等,都盡賜五等爵,恃流寇為勁旅,聲勢似乎稍振,實則并不能沖鋒陷陣,故不久即有武岡之敗。

    永曆帝即複棄桂林,除帝駕之外,無不徒步跣足。

    并一個呱呱墜地甫經兩月的皇子,亦委棄沙灘,不能兼顧。

    各官有随駕的,有逃走的,也不能勝說。

    單說瞿式耜一人,探得永曆帝已離桂林,恐大清兵馬沿湖南而下,那時自己雖駐梧州,亦屬無濟,便星夜領人馬趕至桂林堵守,以防清兵掩襲。

    一面遣人赍表追谏永曆帝,不宜遠狩,請仍留桂省,以鎮靖人心。

    不料永曆帝以孫可望一路人馬以為可靠,又以川滇險固可以久守,便決意先抵雲南,然後駐駕。

     故不從瞿式耜之言,沿慶遠府望雲南而來。

    偏又事有湊巧,李成棟自輔助清朝平定廣東之後,清廷就用他為羊城總鎮。

    那一日忽然自号反正軍,奉永曆帝正朔,所有兩廣土地,盡奉還永曆帝,稱為大明疆土,并遣部下洪天擢、潘曾緯、李绮三人赍奏,追呈永曆,表明自己反正,敦請永曆駕回。

     原來李成棟于先一年到廣州後,即繳收文武印玺五千餘顆,隻在其中取總制之印秘密藏之。

    有一愛妾,本名珠圓,為雲間歌伎,成棟在雲間時得之,甚為寵愛,出征各處,皆以珠圓相随。

    那珠圓卻也奇怪,偏不喜歡李成棟輔助清朝,故常常慫恿成棟反正,那成棟隻置之不理。

    及珠圓知成棟藏起廣州制台之印,暗忖道:“那印是明朝的,如何反要留起?難道他還要做明朝的兩廣總制不成?”便乘機向成棟說道:“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