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迎馬首孫延齡殒命蔔龜圖吳三桂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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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貞不知延齡之計,以為延齡性情柔順易于制服,故藩府事無不專決。

     延齡心更不平,自是延齡有謀奪藩府權柄之意。

    當本朝康熙五年,四貞面奏家口衆多費用浩繁,請就食廣西,即有旨交親王、貝勒、諸大臣會議,皆以為可。

    遂有旨:以線國安向統定南王舊部駐防廣西,特以年老休緻,以孫延齡為鎮守廣西将軍,并進上柱國光祿大夫、和碩額驸,并掌定南王府事。

    四貞亦随任,以和碩格格儀衛同行。

    朝廷又封四貞為一品夫人。

    惟四貞自念,以和碩格格已居極品,今忽封夫人,顯然以夫緻貴,反滋不悅。

    疑延齡居中播弄,故夫妻之間複積不相能。

     時有戴良臣者,本為四貞包衣佐領,頗有才智,常欲大用。

    适延齡部下應設都統一員、副都統二員,有旨由孫延齡選用,故戴良臣自薦欲充此職,又薦其親串王永年。

    孫延齡皆不允。

    良臣無法,乃轉謀于四貞。

    那時四貞正欲自己多用心腹以制延齡,遂力行強薦,始以王永年為都統,以戴良臣、嚴朝綱副之。

    惟延齡自任用戴良臣後,那良臣每事專斷,盡奪延齡與四貞之權。

     于是廣西一地,盡知有都統,不知有格格與将軍。

    至是,四貞亦悔為良臣所賣,夫妻間複相和好,共訴于朝廷,陳述良臣等不法。

    惟良臣等三人亦共劾延齡,以故朝廷特令督臣金光祖按查其事。

    那金光祖卻與嚴朝綱為至戚,反左袒三都統,而謂延齡禦下失宜。

    不料朝廷不信,複令大臣按問。

    時三都統皆懼得罪,遂合力運動,故大臣亦不直。

    延齡遂有殺良臣之意。

    會吳三桂舉兵,朝廷懼廣西諸将不和必緻偾事,乃調延齡移鎮廣東。

    及三桂以書招延齡,那延齡自以昔受制于其妻,後受制于部下,朝廷又不分皂白,眼見三桂勢力已大,便與尚之信同降三桂。

    未幾,以三桂之命回鎮廣西。

    以權位之故,延齡又與馬雄不睦,由是延齡欲殺良臣,并殺馬雄。

    惟四貞見延齡已歸三桂,即以書達延齡,然後自歸京師。

    其意以為,延齡如敗自己不與同謀,可留清朝餘地;若延齡可以成事,則夫妻情在,亦可以自全。

    那延齡亦知其意,不為相強。

    惟廣西此時已盡附三桂,戴良臣等亦恐見殺,故又謀求容于延齡。

     延齡大喜道:“此獠合當撲殺矣。

    ”乃陽為周旋,并請王永年、戴良臣、嚴朝綱及其部下十三将校至府中會宴,名為商議共輔大周,以圖立功。

    戴良臣等不知其意,以為泯卻前仇,欣然赴會。

    那孫延齡卻先伏刀斧手二百人,酒至半酣,擲杯為号,刀斧手齊出,遂盡殺戴良臣、王永年等,隻逃出朱瑞一人。

     那朱瑞本屬苗人,甚有膂力,見主将被殺,欲為主将複仇,且惟謀殺延齡而苦無奇計。

    恰馬雄亦欲除去延齡,乃密召朱瑞與謀,并道:“如此如此,可以殺延齡矣。

    ”朱瑞大喜,一面依馬雄之言,自去準備。

    那馬雄卻以密函飛告三桂,舉發延齡将反。

    那函道:自陛下倡舉義旗,四方向附,以人人有思明之念,即人人有愛國之心。

    臣與孫延齡皆大明臣子,何忍自外?生成故首同歸命新朝,冀效馳驅,稍贖前罪。

    不意延齡陽為歸附,陰懷不軌。

    以孔四貞為延齡正配,日前已束身回京。

    當延齡歸附新朝時,四貞固未嘗進谏,在北朝必以延齡夫妻為同謀,使延齡而果真心歸附,則四貞必非北朝所能容矣。

    複有王永年、戴良臣、嚴朝綱者,曾任北朝都統,近欲歸附新朝,力請臣為之先容。

    臣以延齡名位較隆,使延齡代奏。

    乃延齡挾詐以殺王永年等并其部将十三員。

    夫殺降者以阻歸附,立心已不問而知。

    證以孔四貞可以宴然回京之事,情迹顯然。

    是名為新朝馳驅,而實為北朝效力。

    若不及早察覺,後患何可勝言。

    臣以國家大計,雖與延齡交厚,亦斷不敢壅于上聞。

    惟陛下察之。

     吳三桂得書後,即與夏國相計議。

    國相道:“孫延齡向與馬雄不合,此次同時歸附,不過為尚之信所構成。

    今馬雄之言,恐有詐也。

    ”三桂道:“他援引兩事為證,延齡實無可自解的,安能不信?”夏國相道:“聞馬雄以延齡爵居己上,心懷怨望,不可不防。

    且延齡夫婦向不相能,其妻念北朝私恩,即舍延齡以回北京,皆意中之事,亦不可不察。

    願陛下勿因此以殺延齡,緻阻歸附者之心也。

    ”三桂道:“戴良臣等曾托李本深援引,欲歸附我朝。

    及本深入川,延齡回桂,始改求延齡薦引。

    今他必殺王永年、戴良臣、嚴朝綱等,其暗為清朝助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