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逃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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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做保镖,偶爾還受雇做點殺人越貨的勾當。

    在這蠻荒小鎮上,隻要肯出錢,總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包括仇人的性命。

     鎮上最大一家酒館“聞香停”,是刀客和商賈聚集處,此刻在酒館一個角落,十幾個刀客在賭桌旁搏殺正酣,不時爆出吆五喝六的高叫。

    居中一個面目粗豪、眉心有道刀疤的年輕刀客一邊呷着酒,一邊緊張地盯着碗中的骰子。

    看他面前的銀子,卻已是所剩無多。

     一個行色匆匆的人擠入人叢,對那年輕刀客小聲問:“敢問壯士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十兩?” “沒見老子正在賭錢?”那刀客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見對方心虛地退開,他才轉向賭桌高叫,“豹子!豹子!媽的,又是癟三,真他媽邪門!老子偏不信邪,再來!” 不過頓飯工夫,那年輕的刀客就輸得精光,神情沮喪地離開了賭桌。

    方才那人忙迎上去,拱手問:“敢問壯士可就是金十兩?” “正是。

    ”那刀客掃了他一眼,“有何指教?” 來人将一個錦囊推到金十兩面前:“在下奉我家主人之命,來給金壯士送點賭本。

    ” “你知道老子的身價?”那刀客冷冷問。

    來人讨好地笑了笑道:“誰不知道落旗鎮金十兩的身價從來不低于十兩黃金。

    ” 在這條道上來往的商賈,都知道這臉有刀疤的年輕人,就是落旗鎮上最好的刀客,隻是他的要價實在太高,一次至少十兩黃金,因此得了個“金十兩”的綽号,遠近聞名。

    隻是他既嗜賭又好酒,掙錢雖多,卻都扔在了賭桌和酒桌上,所以他永遠像個流浪漢一般落泊潦倒。

    見來人一臉恭敬,金十兩面色稍霁:“既然如此,你家主人找我做什麼?” “殺人!” 金十兩笑了起來:“殺人最少五十兩,看人論價。

    ” “目标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文弱書生,”來人說着展開手中的畫像,“他既不會武功,也沒有背景,殺他不會有任何麻煩。

    唯一的要求是,你得在落旗鎮百裡之外再動手,将他的死僞裝成意外,有沒有問題?” 金十兩眼裡有些疑惑:“花五十兩黃金來殺這樣一個人,你家主人是不是太奢侈了一些?” “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多花點錢是應該的。

    ”來人将畫像卷起,與訂金一起推到金十兩面前,“在這落旗鎮衆多刀客中,隻有金壯士從未失過手,所以我家主人點名要找你。

    就不知金壯士肯不肯接?” 金十兩一口喝完壺中殘酒,問:“這人在哪裡?”“他過幾天就會經過這裡。

    ”來人起身告辭,“我就在對面的一品客棧,等候金壯士的好消息。

    ” 就在金十兩收下定金的第二天,一個神情落寞的年輕人來到落旗鎮,蹲在街頭貌似無聊打盹的金十兩,一眼就認出,他正是畫像上那個價值五十兩黃金的目标。

    不過金十兩怎麼看,對方都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窮光蛋,渾身上下加起來連五兩銀子都不值,金十兩想不通,為何有人要出五十兩黃金來殺他。

     跟着他走過兩條街後,金十兩總算發覺這年輕人果然有點與衆不同。

    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有條不紊,從容不迫,雖然是個窮光蛋,骨子裡卻透着窮光蛋沒有的驕傲和自信。

    金十兩盯着他拐進了一間當鋪,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外套不見了,想必是換了倆錢應急。

     金十兩遠遠跟着他,見對方在一個街頭賭檔前停了下來,駐足觀看有頓飯工夫,最後終于下了一注,居然幸運地赢了。

    金十兩好奇地走近觀察,發覺他十分謹慎,賭檔開上十幾把,他才下上小小一注。

    不過金十兩驚訝地發現,這小子運氣好得驚人,前後下了七八注,竟然把把俱赢。

    這賭檔是街頭常見的賭單雙,檔主将一把瓜子扔到盤中,立刻用碗扣住,然後讓賭客們押單雙。

    待衆人買定離手後,檔主揭開碗細數瓜子的單雙,買中即赢,由檔主等價賠錢,反之即為輸。

    四周賭客有輸有赢,唯有這聲色不露的年輕人,居然把把俱赢。

    金十兩發覺檔主的手腳并不迅捷,憑自己敏銳的目光,幾乎每次都能看清瓜子的數量,不過令他不解的是,開出的單雙卻不一定跟自己眼睛看到的相符,幾次下來,令他不禁對自己産生了懷疑,忍不住也買了幾把,卻把把皆輸,再看那小子,又不動聲色地赢了幾回。

     金十兩百思不得其解,還想細看,對方已離開賭檔,拐進了鎮上唯一一家賭坊。

    在人聲嘈雜的賭坊中,他依舊是謹慎出手,每押必中。

    片刻工夫他就不動聲色地赢了五六兩銀子,然後去當鋪贖回了舊袍,又買了不少食物清水。

    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在鎮上一家低廉的客棧歇了下來。

    金十兩為确保萬無一失,也住進他的隔壁,第二天一早就見他出了小鎮,繼續往東而去。

    金十兩悄悄跟了上去,耐心地跟着目标出了落旗鎮,來到百裡外那荒無人煙的大草原,金十兩這才追上對方,向他悄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