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絕處逢生 石猴兒赤手屠千犀

關燈
原來那東西,山民都叫他石猴兒,其實乃是一種心性靈巧而又兇猛絕倫的猛獸山狨。

     三人當中,隻路清未随南洲以前,偶往山中樵采打獵,經一老者指點,見過一次,後來告知南洲,得知這東西與川峽中所産不同,是另一種,身比常獄高大得多。

    最大的長約三尺,小的從頭到腳才隻兩尺,生來猛惡多力,爪利如鈎,專吃猛獸腦漿。

    圓頭凸嘴,形似猿猴,後面拖着一條長尾,堅韌多力,最長的竟有它身子一個半長,約有五六尺光景,尾梢生着一叢長毛,其尖如針。

    不用時,随意盤在身上,用時舒展開來,多麼厲害的猛獸也經不起它一纏一擊,一個不巧,被它勒緊咽喉,比毒蛇纏身還要厲害。

    倦時便用長尾鈎住樹梢,懸身而眠,飛行樹抄枝葉之間,輕巧神速,急逾飛鳥。

    因其最喜模仿人類動作,輕不傷人,偶然路遇,至多跟人學樣,或是強迫對方做上許多動作,也隻軟纏,決不加害。

    人卻貪它那身獸皮珍貴和那一條長尾,常用酒果毒死,将皮剝去。

     經過常年誘殺,南疆深山之中已早絕迹。

    南洲聽路清談起,還代不平。

     這時一見黑森林中竟有此物,自是驚奇,知道山狨雖極猛惡力大,爪牙犀利,決不傷人,定是衆山民誤會,并非怪物,因阿成再三警告,這東西實在難惹,喜怒無常,千萬小心等語,也就不再多說,靜心看将下去。

     山狨出現以前,嘤嘤清嘯之聲響成一串,下面犀群竟似不曾聽見。

    出現之後,又由離開四人八九丈的大樹上躍起,也未落地,隻在環湖樹枝上面清嘯飛馳,宛如淩虛跳躍,飛将過去。

    一圈還未繞完,樹下這面的犀群還未看見,湖蕩上下的千百兇犀已全數驚動。

     說也奇怪,那麼兇猛雄壯、為數又多的兇犀,竟會被那和猿猴差不多的山狨吓住,所到之處哪怕正在狂跳怒吼,一經瞥見,當時安靜下來,不論水陸,都是伏卧不動,悄無聲息。

    晃眼之間,湖蕩上下大片犀群全數吓倒。

     四人旁邊大樹下的兇犀,本來隻有一二十隻,母犀死後方始越聚越多。

    先後百十隻兇犀,紛朝一棵大樹亂撲亂撞,當然不免互相沖突擠軋,力又用得太猛,和拼命一般。

     一經撞傷,先是野性暴發,終于急怒瘋狂,自相踐踏,越鬧越兇,一時塵霧高起十餘丈,後面來了克星,竟未看出。

    那十幾隻山狨來意,似因湖蕩上下犀群最多,打算擇肥而噬,未等下手,一見樹下這些兇犀還在亂吼亂撞,咆哮如狂,全沒把它放在眼裡,不禁大怒,同聲怒嘯,一躍十餘丈,飛縱過去,剛一到達,便抓傷了好幾隻。

     四人藏在樹上,看得逼真,見那山狨來勢端的神速無比,宛如十幾點黃白兩色的流星淩空飛墜,直落當場,除将兩隻業已急怒發狂的兇犀先後抓殺而外,初上來時,簡直不像存有敵意,隻圍着犀群,跳跳蹦蹦抓耳撓腮走圈子,口中不時發出嘤嘤歡嘯之聲,好似高興已極,樹下犀群一見山狨到來,也是當時甯貼,全數伏地,宛如泥塑木雕,兇威盡斂,休說不再暴跳怒吼,聲動皆無。

    山狨共是大小十八隻,皮色有白有黃,全部油光水滑,映月生輝,行走之間,周身閃動起一重接一重的水波,好看已極。

     三人見下面大小兩起犀群均被制服,先後共隻殺了兩隻瘋犀,底下便未動手,不知何意,想要探詢,又被阿成暗中止住。

    隔了一會,這才看出,山狨性喜清潔,到樹下時隻由内中兩隻同類一對一各抓殺了一隻,便即騰身縱起,也未吃什獸腦,便圍着那百十隻兇犀轉圈子,相隔頗遠,也不近前,好似怕那灰塵神氣,湖蕩那面的犀群最多,竟未顧及。

     犀群遇到這樣脫身機會,按說逃走并非難事,何況死對頭共隻這十來個山狨,比它少得太多,如其合力拼鬥,壓也把它壓死。

    就算仇敵身輕力大、爪牙犀利,不是對手,這樣衆寡懸殊之勢,隻要同心合力一齊上前,怎麼也能将它拼掉。

    不知怎的,竟會随同那兩隻臃腫肥壯的大犀,既不鬥也不逃,守在當地,隻是等死,毫無動作。

     山狨也似深知這群蠢物的心理習慣,既不發威,也不暴跳怒吼,也不現什兇相,隻圍着群犀亂轉,口中清嘯之聲宛如流莺嬌啼,好聽已極。

    等到轉過八九圈後,方才犀群沖突撲撞激起來的灰塵甯息下去,為首一隻大山狨忽然立定,朝同類叫了幾聲。

    衆山狨立時分散開來,各朝犀群後股抓上一兩把。

    那又長又細的狨爪起處,熊犀後股當時皮破血流,紛紛起身往湖蕩那面走去。

    樹下熊犀本來伏卧在地一動不動,吃山狨一抓,乖乖起立,跟了就走。

     山狨共隻十餘隻,休說全體熊犀,便樹下這一群,相差也是十之一二,山狨身形那麼瘦小,竟具無上威權,那麼猛惡的龐然大物,竟被制得服服帖帖,俯首聽命,絲毫不敢倔強,比什麼都聽話,不抓不動,一抓就走。

    山狨一雙利爪堅逾鋼鈎,抓在犀股上面,當時連皮帶肉一齊抓裂,現出四五條紅印,鮮血四流。

    熊犀隻管吓得周身亂抖,為了不吃這一抓之苦,明見同類業被仇敵抓傷起身,它卻不走。

    索性倔強到底也罷,等被仇敵抓得皮開肉綻,鮮血四流,苦頭業已吃到,卻是俯首帖耳跟了就走,看神氣,出生以來第一次受到這樣苦頭,疼痛已極,方才那樣張牙舞爪咆哮如雷的兇威,竟不敢面向仇敵稍微施展,隻在鼻孔裡慘哼,聲都發顫,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十幾隻山狨動作絕快,轉眼之間,樹下上百熊犀,差不多每隻都被抓傷,乖乖走往湖岸一面,和原有的犀群擠在一起,伏卧地上,無一敢動。

    地下斑斑點點,到處淋漓,都是熊犀所留血迹。

     山狨等熊犀排好,圍成一片,重又分開,四方八面做一圓圈,各占一方,圍将過去,見有伏得稍遠的,揚爪就是一抓。

    一聲慘哼,被抓的熊犀便往中心擠攏。

    如這樣分頭下手,不消頓飯光景,沿湖一圈,密層層全被犀群擠滿,昂首望着湖心兩隻為首熊犀,靜聽仇敵宰割,一動不動。

     按說熊犀這樣伯那山狨,原應一律,不知怎的,裡外不同。

    岸上的一大圈,都是将頭向裡,伏在地上。

    湖心那兩隻為首熊犀,明知強敵當前,兇多吉少,仿佛倚仗犀多勢盛,可以負隅一時,至多把手下犀群吃光,本身仍可無事神氣,各瞪着一雙兇睛,始而注定仇敵動作,昂首水中,也和群犀一樣,無什動靜。

    等到四面均被仇敵逼住,外圍成了一大圈犀城,水中的一群,好似仗着地理,離為首的近,膽子較壯,雖沒有方才那樣猛惡發威,依舊圍繞二犀身前,若有所恃神氣,一面再将比它稍小一點的熊犀擠軋出去。

     等把犀群分成兩起,許多留在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