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蜈蚣谷勇士長征 寶石崖老人慮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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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珠姊妹見老人阿龐真不愧是個首領,樣樣身先士卒,哪一面他都顧到,飲食休息卻都落在衆人的後面,非要全照顧到才肯享受。

    所用帳篷制作巧妙,大小分合全可如意。

     因見自己和路清都是漢人,恐在山中經曆不久,飲食起居許多不慣,特意先搭了一座小帳篷,把長幼六人安頓在内,老人獨在烈日中指揮一切。

    那一卷卷獸皮麻布制成的散片和木棍支架之物,不消片刻,在人多手快之下,又搭好了一座大的帳篷。

    阿龐帶着滿頭大汗,赤着上身,還在篷内外跑來跑去。

    帳篷四面淩空,篷頂還有野人新采來的野草樹枝。

    老人似因衆人長途勞苦,天又大熱,業已改變初計,将随帶的帳篷多半連起,結成一座畝許方圓的敞篷。

    因那篷内木柱支架較多,有的地方又是懸床改用,不似小篷中設有懸床懸兜,人都席地坐卧。

    内有許多勇士嫌崖石熱得燙人,又去附近森林中割了許多野草鋪在地上。

    建成之後,四面透風,也頗涼爽。

    這将近二百個勇士本可全數休息在内,老人阿龐仍不放心,來去兩面陰涼隐秘之處派有專人輪流守望不算,自己還選了幾個勇士輪流查探。

    轉眼之間,人都分别吃飽,多半卧倒篷内,阿龐方始拿了食物大嚼,簡直沒有休息,并向衆人警告:“下面那些水塘十九有毒,無論天氣多熱,身上汗污難受,不奉号令不可前往沐浴。

    ”吃完,又環着敞篷轉了兩圈,朝那些未睡熟的壯士分别低聲囑咐了幾句。

    回到正對蜈蚣谷篷側背陰之處坐定,周身己和大雨淋過一樣,熱汗交流。

     雙珠姊妹見衆野人對他那樣恭敬愛護,此時老人如此勞苦,不得休息,竟無一人開口勸說,各自飲食安卧,視若無睹。

    那鋪有野草的地面均被衆人占去,老人獨坐棚側石地之上,陽光雖曬不到,地上卻是空的。

    這麼燙的崖石如何能睡?幾次想要過去,請其到小帳篷軟床上面安卧些時,均因老人事前力囑,不令過去,剛一走出篷外便被搖手阻止。

     後聽龍都、鴉鴉說:“老公公勇猛絕倫,尤其率衆遠出,樣樣都要操心,把随去的人當作嬰兒一樣愛護,已成習慣。

    野人天性純樸,幾次力請不聽,也就聽之。

    他并非沒有休息之時,必須守到夜來,先睡的人業已養好精神,睡足起身,他再偷偷選上幾個膽勇機警、可以代他照顧衆人的分頭主持,自己才去休息,但最恨人故意讨好,假裝睡醒。

     有幾個擔心他的人故意假睡些時,欲往接替,反被斥責。

    他主意已定,誰也說他不動,隻得聽之。

    來路停留時少,所以好娘娘不曾看出。

    最好我們先睡,少時還可替他,否則老公公又要生氣了。

     “他平日常說:‘我如同兩三人出去打獵,彼此照顧方便,同去的人又極機警,那還無妨。

    如其帶了多人遠出,隻有一人受到傷害,便要少掉一分力量。

    我是領頭的人,真遇仇敵拼鬥,自然不計安危利害。

    如因平日疏忽送命,回時有何面目見他家人?一個族中勇士,為了全族安危前往殺敵禦害,或與毒蛇猛獸搏鬥,雖死猶生,永遠受人尊敬。

     這等死法非但值得,也極體面。

    如其敵人蛇獸未遇一個,就此死掉,把一個應受衆人敬愛的勇士無故送掉,我也對他不起。

    我是衆人頭領,他們都是我的手腳,如何可以大意呢?’所以老公公法令雖嚴,因能以身作則,除和衆人勞逸與共而外,用心出力隻比衆人更多,凡是險阻艱難的事,他都搶在前面,舒服時節,非要衆人都照顧到不可,故而衆人都能遵守。

     “他那月兒湖木屋雖是發号施令之地,仿佛比衆人所居較好而外,餘者飲食起居均和衆人一樣。

    即使偶有不同之處,不是他自家冒了險難親手取來,東西太少無法分配,衆人罰咒不肯分潤,歸他自用,便是衆人的敬意使其無法推托。

    他那花林塘樹屋号稱禁地,實則那片地方并非他要據為私有,隻為當地有許多出産,為數不多,惟恐大家随意糟掉,想等雨季到來平均分配。

    當地所居又是一些勞苦功高的老人,或是孤弱無依的勇士家屬病人之類,不願衆人前往騷擾,并借此獎勵出力的人,好使大家上進,隻管地方是他開辟出來,所居樹屋仍極尋常,不過他愛幹淨,整齊一點,所以全族不論男女老少,對他敬如天神,愛如父母。

    不是能得人心,好娘娘和阿成叔叔那日早遇害了。

    ” 二女、路清聞言,對于老人越發敬佩,怪不得法令那麼嚴明,途中無論遇到多麼艱險的事,隻一開口,去的人從未見其面帶難色,反更現出喜容,事情也必做到。

    有時當衆詢問,更是同聲搶先,無一退縮。

    這等智勇雙全的将才,偏生在深山森林之中,不為世用,真個可惜。

     雙珠、阿成因受老人救命之恩,最為關切,見他獨坐熱地之上,不時四面張望,這樣窮苦操心,不見絲毫倦容,單這精力也是過人,心越佩服,也越看不下去,忍不住走出小篷,欲往勸說。

    老人搖了兩次手,見雙珠不聽,便迎将上來,悄問:“他們均已睡熟,隻等日落黃昏,有幾個起來,去将兩面守望的人替回,我自會睡它個夠,你來尋我,有什麼事嗎?”雙珠便說:“我們帶有健神靈藥,絲毫不倦,想代義父守望,請你休息。

    ” 老人笑答:“乖女兒,你真有好心,我也真愛你們,但是你們雖極聰明武勇,這類事尚是初次經曆,許多均不知道。

    休說你們,便我生長森林多年的人,耳目聞嗅樣樣靈敏,照樣發生變故。

    那隐伏在旁、沒有發現的危機,到處都是,稍一疏忽便有不少傷亡,你們如何照顧得來?并非我不想舒服,隻為像這一類地方,我這多年來曾經遇到過多次,雖然形勢不同,也隻大小高低之分,十九發生事故,極少平安過去。

    偏巧今日走到這裡,為了途中繞走兩處遠路,事前隻聽那兩個老山人說起蜈蚣谷内外危機甚多,必須第三日天明前通過。

    忘了我們腳程較快,竟趕過了頭,前進後退均有不少難題。

    明知這片石崖多半不會平安,一則長途勞乏,好容易有這休息之處,途中泉水又都帶滿,用到夜來還有富餘,不須尋覓水源,沾那下面毒水。

    我素來不願違背衆人之意,看出他們均想休息,必須使其養好精力才能上路。

    好在我們人多,準備又足,即便發生變故也能應付,事前如能警覺,更可避過。

    此時前進自然危險,退路卻早想好,方始停留下來。

     “以我預料,這裡一定伏有危機,不知何時便要發生。

    可是等了這些時,來去兩面守望的人連用晶片映着日光發來信号,均是安靜無事,并還探出蜈蚣谷中地勢寬大平坦,花草滿谷,景物清麗,日朗風清,氣候甚好。

    那最危險的兩處都在靠近出口那面,相隔尚遠。

    如非篷已搭好,又看出谷中風向和日前老山人所說種種危險,惟恐萬一發生禍變,後退較難,這裡居高臨下,許多方便,早搬去了。

    我從小習慣,幾日夜不眠不休毫不足奇。

    我拿不準何時發生變故,你們經驗雖差,本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