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絕代佳人姊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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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聲。

    因離樓門還有兩三丈,南洲父女看病之處偏在東北角敞問之内,不到裡面不能見人。

    方才失魂落魄情景,且喜未被外人看破,本心還想等那少女回來再看一眼,因萬利低聲勸說:“南洲不喜富人,性情古怪,欲速則不達。

    此事想要成功,非用軟磨方法多下功夫不可。

    好在他開的是酒店,日常來此必能見到,聽我的活去做包你成功,千萬性急不得。

    ”洪章想起南洲為人,果非财勢所能打動,便同走進,人門先要酒菜。

    當日為想讨好,差不多把店中常備的幾樣酒菜全數點到,正向田四大聲說笑,并說田四平日辛苦,吃完還要多給賞錢,一面待往敞間内去尋南洲。

     田四生來憨性,因去年洪氏父子有意作對,在對面崖上開下酒樓,故意賤賣,攔搶酒客,亂說狠話,并向本店常客示威恐吓,常命手下夥計無故欺人,連打罵過自己好幾次,連往溪邊挑水,都要半夜往挑,不敢明去。

    早就恨極,後見洪章也來此飲酒,雖聽南洲勸告,不敢得罪,心中卻沒好氣,這時見他忽然滿面春風,仿佛變了一人,要的酒菜,再加幾倍的人也吃不完,與平日專吃熏雞,隻要一兩樣,還打算盤,探問成本多少情景,大不相同。

    心想:這龜兒子平日欺人,受了老先生救命之恩,改得老實和氣一點豈不也好?來此擺闊,有什用處!本想挖苦他幾句,又覺做的是生意,多賣原好,剩下來的東西還可轉送苦人,随口答應。

    正要轉身,忽聽嬌呼“田四哥”,忙往敞間病房趕去。

     洪、史二人見了又是一驚,原來那喊人的,正是先見少女雙玉之姊雙珠,因聽外面來了客人,把所有的菜都點完。

    近兩月來常有生客上門,酒量甚豪,給錢也多,穿得卻極平常,不像對樓那些浮浪少年。

    人更和氣,沒有那些惡習,雖然一吃酒就是多半日,輕易不大開口,人也不多,隻有一個,每日必到。

    以前初來時最多隻得三人,都是中年。

     還有一個少婦,偶然也來一次,是店中最好主顧,吃到黃昏日落便自走去,吃那麼多的酒,從未見她醉過。

    父親前月無意中談起,說他們不是庸流,想要與之一談,為了醫病大忙,自己姊妹又素不與酒客說話,等把病人治完,客人已走,終無機會。

    那人開頭欠賬頗多,來了不提,還要再欠,接連好幾天,父親早已囑咐,始終恭敬,不問他要。

    忽然一次還清,還多存了好些銀子在櫃上,自稱是往野人山采藥的商客,可是來此兩月,從未見他起身,同伴人均文秀,也不像是藥夫子。

    父親先未理會,因他欠賬不還,田四來問,方始留意,還錢的第二天,見新拜義兄路清背人向他學武藝,雙方一談,才知來曆。

    這時一聽所要酒菜甚多,口音卻不是他,因未見過洪章,疑是那位自稱呂二先生的怪客有什本地朋友,借地請客,人來必多,便喊田四去間。

     剛往外一探頭,南洲業已聽出來人是誰,忙将雙珠喊回,告以那是洪章,見面時稍微招呼可自避開,不要多理。

    雙珠點頭,方說:“田四哥,請忙你的去,我沒有事了。

    ” 洪章業已看在眼裡,見方才所見少女又在房中探頭出現,知道前女業已走往溪邊,手中還拿着不少東西,自己并未離開,斷無回來之理,怎又在此房内?始而吃了一驚。

    心疑眼花,定睛一看,這少女非但所着衣履與前女全都一樣,貌相身材連面上神情也與前見相同,明是一人,剛覺着這個鬓邊多了一朵小山茶花,好似前見少女沒有,人已轉身。

     正在相顧驚奇,前見少女忽由外面回轉,往敞間走進,才知是兩姊妹,暗忖:想不到濫好人會有這樣兩個美貌女兒,如能全娶到手,真比做神仙還要快活。

    休說做他女婿,便把他供在那裡當祖宗也所心甘。

    但是此老脾氣古怪,萬利說得一點不錯,财勢不能打動,必須苦用心機,加上水磨功夫,才能有望。

    眼看兩朵鮮花不能到手,豈不把人急死!心正尋思,忽聽旁邊有人笑罵:“這渾蟲真個找死!也不撒泡溺照照自己。

    這花有刺,你也配沾她的麼!” 洪、史二人聞言心動,回頭一看,見發話的是個外路人,年約四旬,中等身材,獨自一人坐在臨窗小桌之上,面向窗外花樹,自言自語,北方口音,衣服形貌均不起眼,面前放着兩大壺符家特釀的白酒,少說也有四五斤,内一大壺業已吃光,似已有了醉意,所說的活,有兩句不曾聽清。

    平日看不起這些人,又因求婚心切,不願在店中露出強橫本相,不想理他,同時覺着呆在當地不是事體,旁邊酒客好些都望着自己,有的還在低聲說笑。

    恐被對方看破,猛一轉念,忙往裡面趕進,先朝南洲把手一拱,故意笑指二女道:“方才來時遇到一位姑娘,不知是兩姊妹;剛進樓門又見一位,相貌身材連穿的衣服都是一樣,幾乎吓了我一大跳,還當是會分身法呢。

    如今才知都是你老人家跟前的兩位妹子,怎麼長得這等像法?便一個模子鑄出來,也無如此整齊,又都這樣能幹。

    老先生有此兩位掌上明珠,福氣太好了。

    ” 南洲雖然精細,因對方年比二女長出一倍以上,雙方家世、性情、習慣絕對相反,洪章來時隻管失神落魄,見時隻朝南洲一人開口,目不斜視,對于二女隻是表示驚奇之意,辭色自然,裝得極好。

    南洲素來不重男女之嫌,并不知道還有邪念,人面獸心,非但下了決心不得不止,還妄想一箭雙雕,全要到手才罷。

    洪章坐在那裡談了幾句,見他父女正忙着為人醫病,稍微偷看了幾眼,見南洲令二女分别招呼了一聲“大叔”,便各低頭走開,無法接近,萬利又在一旁連使眼色催出,隻得強忍心情,乘南洲回頭有事,朝二女惡狠狠死盯了幾眼方始辭出。

     因那敞間原是南洲用木闆隔成,專為看病之用,先防病人出進,身有膿血,酒客看了不快,客座均在中間和西南一面。

    後來田四見酒客又多起來,常不夠坐,便在病房外面相隔丈許之處又添了三張桌子,在東牆上另開一門,專供病人出入。

    來了酒客,不是當中和西面容座業已人滿,決不往這面讓。

    有那喜靜而又貪看臨窗風景的,卻聽自便。

     起初病人貪近,走慣正門,除非知道主人意思的,多一半仍由正門出入,氣得田四常時埋怨,說這班人不知好歹,稍微繞點路都不肯。

    近來病人知道的多,本心也不願引起酒客厭惡,耽誤人家生意,真要膿血狼藉的,田四和幾個好事的酒客再一迎前指點,雖然好了許多,正門仍不斷有人出入。

    尤其是那遠方而來的人,東南兩面均是窗戶大開,地頗寬敞。

    南洲惟恐妨礙病人,雖經田四力争,隻在臨窗擺了三桌。

    洪章見靠東面一桌正對病房,相隔又近,如其面朝裡坐,連室中人的動作往來常可看見,一面還可裝着觀看旁窗外面風景,不會被人多心。

    另外兩桌,一個太遠,洪章是近視眼,稍微一遠便看不真。

    還有一桌,地方更壞,必須回身或是探頭側顧才能看見房門,并有庭柱擋住,許多不便。

    無奈第一張好桌子先被方才發話的北方人占去,最可氣是那人将背朝裡,面向窗外,并不想朝裡看,占了茅廁不屙屎,幹看着生氣,無可如何。

    不知趣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