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絕處逢生最憐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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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方聽出音韻悠揚,與前兩次所聞迥不相同,忽聽台上暴雷也似吼将起來,大驚前看,心神大定。

    原來台下野人聽出人骨鎖鑰業已尋回,這祖傳之寶忽然珠還,認作天大喜事,當時驚喜欲狂,同聲呐喊,歡呼起來。

    對面台上四個野人也都搶向台口,朝着老人這面歡呼舞蹈,表示慶祝之意。

     雙珠身上綁索立被松開。

    先前做夢也未想到這一小塊人骨會有這大權威,絕處逢生,驚喜過甚,竟比昨夜被擒所受刺激還要厲害,加以一夜掙紮,始終不曾坐卧,方才用力大猛,一個立足不穩,幾乎暈倒。

    老人連忙将她扶起,低聲急呼:“好女兒,你所說是真的嗎?”雙珠連聲回答:“是真的!這東西乃我爹爹由花藍家白夷那裡取來,交他的人便是花藍家的老酋長。

    另外還有許多要緊話要和你說呢!” 說時,看出老人驚喜興奮緊張神情,料知事關重要。

    經此一來,阿成必可無事,方悔來時不明方向,顧慮太多,隻知記準書信和異人所說謹秘之言,始終不敢探詢烈凡都的下落,白吃了這場苦頭。

    忽然想起昨夜遇救醒來周身水濕換衣服的時節,好似胸前沒有挂着這樣東西,跟着阿成尋來,驚慌逃遁之中一直不曾想起,也未摸過,莫要被戛老麻迷倒時将它失去,豈不大糟!心中一虛,忙伸手懷中一摸,那塊人骨信符已不知去向。

     如換平日,雙珠人最機警沉着。

    就是發現遺失,表面上也不至于驚慌被人看出,當時隻将乃父符南洲得這塊人骨鎖鑰的經過,以及花藍家老夷酋死前所托的話,說将出來。

     老人阿龐對她和阿成十分愛重,人更明白,深知這些祖傳之寶均是毫無靈感的枯骨朽木獸角所制,隻是祖先遺留,妖巫借此妖言惑衆,做些手法愚弄衆人之物,除裝神弄鬼、惑亂人心而外,一點沒有實用。

    無奈積習相沿,難于更改,妖巫雖經除去,族人仍有許多迷信,彼時覺着大害已除,留下這些東西可以激勵人心,易于統率,又是祖先遺留之物,也就聽之,和這一年一度的星月佳節一樣,非但不曾全數改革,反因内有好些用處,加以重視,保留下來,雖然衆人信奉鬼神由來已久,未必全聽,但是老年人成見太深,難于改變,反正離死将近的人,不妨聽其自然。

    那些幼童少年原是後起接替的人,照理應該随時勸告使其明白才對,結果卻因積重難返,要費不少心力才能成功。

    一時懶惰,又想借這類東西增加自己的尊嚴威信,隻将妖巫平日的好謀妖言揭破,并未真用全力将這迷信鬼神的風俗全數去掉,才有今日之事發生。

    眼看兩個心愛的少年男女受辱受害,用盡心力難于全保,是否能将這最心愛的幹女兒救下還拿不準,這都不去說它,萬一滿了十年限期,這塊号稱祖傳之寶的枯骨不能回轉,就是衆人愛戴,不肯因此生出惡念或是反抗,到底交代不過,面子上也大不好看。

    當初又因報恩心切,以為自家年老,強仇尚在,危機隐伏,随時均可發難,此舉非但可以報恩,使那老山民将那祖傳三寶保存下來,不緻背叛他的人奪去。

    來取時節,自己萬一遇害,也可照着所說,用這塊死人骨作證,喊出烈凡都的名号,當衆聲明妖巫罪狀,代為報仇。

    對方如為好人暗算,有人拿了人骨鎖鑰尋來,也是一樣可為自己報仇,豈非兩全其美?想不到作法自斃,反把自己綁住。

    自己不能離山遠出,無人引導,也不知道地方。

    心腹可靠的人隻有前死酋長拉都,未等起身便為毒蟒所殺。

    黃山都雖是族中勇士,人也忠實,但是性情浮躁,心意不定,對他以前最心愛賢能的妻子尚且抛棄,又最貪色,常有可疑形迹,近來發現越多,正在細心考察,又為阿成所殺,連一個最可靠的山蘭也都殉情身死。

    昨夜得信,還在愁慮,想不到這最心愛的幹女兒是為送還人骨鎖鑰而來,當時雖然驚喜交集,不過交代自家以前所約的話,對那一塊枯骨的本身并不十分寶貴,更不相信上面附有祖先神靈,就是知道中途失去,心雖着急,當時也必設法掩飾,将衆怒先平下去,乘着中午沐浴之際,緩和二人危機,甚而将其放下都在意中。

    雙珠因知事關重大,這東西非但關系二人生命,對于殺賊除害、援救父親出險之事俱在這塊死人骨上面,如何不慌?當時急得心魂皆顫,真比昨夜生死關頭的心情緊張得多,這一出聲驚呼,說是“丢了”,老人又驚又急之下,想要遮掩已來不及。

     剛剛為她解綁的那些女野人見她驚慌急呼神情,知這最重要的祖傳之寶不是失去,也是說謊,不由大怒,方才又喊了兩聲“烈凡都”,犯了族中大忌,一個個怒發如狂,竟不等吩咐,當頭六七個各将套索搶先撒下,當時收緊。

     雙珠驚慌情急之中,又當連經奇險,勞乏之餘,不及與抗,微一疏忽,三次又被綁緊,再想掙紮脫身,業已無及,反被暗中打了幾下。

    别的女野人再一同聲怒吼,台下大群野人一齊響應,神态悲憤比前還要猛惡,大有決不兩立之勢。

    另一面,阿成更不必老人阿龐見此情勢,也慌得沒有了主意,眼看台上下男女野人一個個手舉刀矛弓矢,分成兩面,注定這兩個所愛的少年男女,憤怒已極,料知連雙珠也是必死無救了,除非那塊死人骨當時便可尋到,決無生路。

    仰望日光,不久便要當頂,聽台上下怒吼的口氣,業已異口同聲要請自己發令,非在午前将人殺死洩恨不可。

    這類激怒衆人的事,自己多有權力威信也強不過去。

    正在假裝鎮靜,一步緩一步走往台口,待借查問人骨鎖鑰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