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骷髅鎖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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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決,處心積慮,不得不止。

    當夜多半還要前來,隻要擒到一人,便可間出來曆。

    自家安危還在其次,萬一花古拉做了寨主,記恨前仇,就許遷怒山鎮居民,借故尋仇,來此奸淫殺燒,必要闖出大禍。

    越想心越不安,決計多受一點辛苦,到夜趕回,埋伏當地,見了來賊,問明情由,好作打算。

     二女覺着父親人太勞苦:又是孤身一人,雖然本領高強,來敵刀箭俱都有毒,很不放心,堅持跟去。

    南洲執意不肯,說:“你們年輕氣浮,反易壞事。

    如我料得不差,今日之事關系重大,決不是為我那幾張草本藥方和各種成藥而來。

    來敵最是兇野,天性殘忍,以前便是狗子花古拉的死黨。

    我料谷中土人固是怕他,為感我父女平日情份,不能不出點力,但又不敢多說,以防來敵記仇暗害,殺他全家。

    一半恐怕事大機密,便是這些來敵,也未必盡知底細和所盜之物有何用處。

    那叫馬财的貨郎,早聽人說過他的惡迹,以前還到我這裡買過成藥。

    這厮行蹤無定,已有三數年不曾再來。

    可惜上次過江日期太短,不曾留心訪問狗子身邊死黨都是什人。

    這厮也許是他的軍師。

    否則花藍家雖極猛惡,人卻有勇無謀。

    花古拉以前行為均似有人指教,憑他想不出來。

    萬一老寨主已死逆子之手,非但我父女不能安身,連這江邊三鎮的人民财産也極可慮。

    此事輕了不好,重了不好。

    你兩姊妹隻能守在小江樓聽我信息。

    一個失策,鑄成大錯,便悔之無及了!” 二女力言:“此去定照父親所說行事,不奉命決不動手,跟在身旁放心得多。

    否則爹爹高年,孤身一人,谷中土人雖将來敵趕走,終是膽怯,看他大白日裡尚且去而複轉,萬一帶了多人來此尋仇,我們家中除卻一些零散衣物,沒有值錢東西,就将成藥偷掉,均是未配成功的藥料,也不相幹,土人安危卻極可慮。

    萬一來敵真個殺人放火,擄掠人畜,累得爹爹不得不出手相助,又當如何,莫非為怕來敵報複,先就任憑他們宰割不成!” 南洲心有成算,知道愛女擔心老父,非去不可,又力勸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父女遷往小江樓居住,人都知道。

    來敵久已不來,也許初到這裡還不曉得,兩次撲空,必要設法訪間,何況内中還有一個極狡猾的漢人。

    我看今夜萬花谷,來敵還未必看重,多半要往小江樓窺探。

    再不,便覺樓中人多,對面鎮江樓又是那麼繁華熱鬧,來敵不知虛實,以為人少無用,我父女的本領,他們已早知道,不敢輕于嘗試。

    也許今夜,兩個地方他都不來,過上兩三天大舉過江突然發難都在意中。

    鎮江樓近來招搖太甚,離鎮又遠,他們一向自恃,以為養了幾個飯桶武師,百多個打手,便可天下太平。

    隻他欺人,無人敢去惹他,卻不想野人山腳這些來敵,何等猛惡貪殘!雙方隻有一江之隔,花藍家都精水性,近年又有特制藤舟,往來方便,随時均可發生巨變,再加上花古拉的舊怨,一經發難,便不可收拾。

     “我已想好主意,有了準備,相機而行,或者還可将這一場大禍消滅下去。

    此行另有深意,本來就在小江樓坐等,以逸待勞也是一樣,後經仔細盤算,除非來敵真蠢,無人指教,小江樓暫時決不會來。

    萬花谷雖已撲空兩次,也許心還未死,故此不等日落黃昏,先往埋伏等候,撞他一下。

    能夠擒到一人,或是與之見面明言最好,免得夜長夢多。

     逆酋帶了人黑夜渡江,大舉來犯,就我父女全家,或逃或敵,能夠自保,江邊三鎮許多人民财産休想保全。

    這還不到動手時候,另外還有制他之策,不過此時未見敵人,不敢拿定,十九不會動手。

    就是翻臉,也隻擒他一個,拷問真情,餘人不是吓退了事,也必将其圍住,一點用不着費事費力。

    你兩姊妹埋伏江樓以防萬一,省我心懸兩地,不更好麼?” 二女見他固執成見,隻得勉強應諾。

    雙珠又說:“那人骨骷髅,關系重要,敵人為此而來,爹爹最好交與女兒們收藏,萬一衆寡懸殊,也可用以挾制,使其不敢妄動。

    ” 雙玉也是那等說法。

    南洲方說:“我兒真個聰明,竟能想到利用此物,既和我心思一樣,知道敵人志在盜回這片人骨,或是誤認祖傳三寶在我這裡,打算派入偷走,還這樣擔心作什?”說罷,剛将那片人骨,取出交與雙珠,忽然發現二女跟在身後,業已走到半山歸途樹林之中,故意氣道:“你兩個娃兒怎不聽話!今日樓中病人雖醫得差不多,還有兩個殘廢的病人。

    路清一人怎忙得過來?” 二女見南洲面有怒容,四顧無人,夕陽已快落山,除鎮江樓那面笙管嗷嘈,照例越到鎊晚越熱鬧外,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遙望江邊,也無舟船停泊。

    當日風浪甚大,心疑敵人兩次撲空,父親多年盛名,上次過江,月下舞劍,鹹鎮山民,誰都知道,大約隻會偷偷摸摸,乘人不備暗中下手,決不敢對面相犯。

    互一商量,隻得回轉。

     南洲深知二女言行如一,答應便無更改,見時不早,獨自一人往萬花谷趕去。

    先到前谷尋那幾家土人,仔細一問,果有好些料到:那些敵人都說奉命來此偷那秘本藥方和一些藥材,曾向相識土人威脅利誘,事成必有重謝,洩露作梗,便要殺他全家。

    内中隻有一個頭目和那馬财常時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土人都受過南洲好處,雙方情份甚深,雖怕敵人殘暴,不敢明做,暗中卻在留意,内有一個明白事理的,先想南洲人最慷慨,家中隻此有限山田和些農具牲禽,沒有珍貴之物,所存藥料均不值錢,好些成藥均藏小江樓,不在家中,他那抄本藥方,隻人一要,當時抄送,有時并還勸人仿制,與别的醫生不同,并不把它當成私産。

    如想抄用,一說即允,何必這樣費事?不由生了疑心,覺着南洲父女師徒均有本領,打算把敵人引往小江樓吃苦。

    設詞略一試探,馬财還未開口,頭目答話首先露出馬腳,仿佛不是為了抄本藥方而來。

    心更奇怪,便在暗中愉聽,無奈馬财人甚機警,稍見人影,便将同黨止住,不再開口,隻零零落落聽了幾句。

    大意是說: 這東西放在一起也是一大堆,老鬼既然托他收存,決不願人知道,怎會帶往江樓往來人多之處?一個似說上次送他父女過江的山人業已幾次拷問,異口同聲均說他父女上船時隻有一個内放幾件單衣的小包和随身兵器,餘者都是寨主所送禮物,并還折箭為誓,分明是真。

    新寨主偏聽婆娘的話,硬說老鬼醉後親口說出,東西交與他結義兄弟,誰要害他,必遭慘報,并有山神野鬼相助,死前又朝身邊幾個兒女怒吼,快尋他郎中兄弟符南洲,代他報仇,未了又怒吼了兩聲:“烈凡都,代我報仇!”便斷了氣,恐怕裡面還有原因,下手必須慎重,難得小寨主接位,這裡的人還不知道,如不露出破綻,要好得多。

     說話的便是馬财。

    話剛說完,頭目立時發怒,說他在寨主面前一手包攬,到了這裡偏又怕頭怕尾,樣樣膽小,防人知道,不下手如何能夠複命!雙方正在争論,見土人卧在旁邊樹下,立時住口,過去喊了兩聲。

    土人恐被看破,假裝睡熟,微聞來敵低聲悄說: “這厮如被聽去,說不得隻好殺他來還情了。

    ”土人早就看出那頭目兇狠非常,又不知道詳情,所以見了路清不曾明言,隻說了一個大概,也不知所說的一大堆東西是什物事。

     還是南洲細心,仔細探詢,一面告以利害:有話不說,我們無法防禦,便難免于受害吃虧。

    這才問出一點。

     南洲暗忖:照此形勢,花古拉業已弑父篡位,并疑傳家三寶被我帶回,那片用它去往野人山取回三寶的信物人骨骷髅還不知道,也全仗此一來,來人恐把事情弄糟,上次比武角力又嘗過味道,所以暫時不敢來犯。

    不過此事關系太大,花古拉決不罷休,日月一久,必要來此生事。

    就此還他,非但對不起亡友的托付,向一個兇險萬惡的逆子低頭讨好,也太問心不過。

    何況逆子正式接位之後,兇焰必更高張,無惡不作。

    大江兩岸,早晚必有大量生靈遭殃。

    為今之計,不問少時是否再來,回去和愛女義子等商議停當,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搶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