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危機起伏中的奇男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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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被逃出,自己人也難免傷亡,豈不更糟? 老人阿龐正在左右兩難,心中愁急,忽看出阿成搶到台口并不逃走,反而回手向雙珠攔住,一面向衆發話,大有替死之意。

    這等忠義勇敢,非但自己佩服愛惜,便衆人多少也必感動,就是殺他,也隻一矛了事,不會受那慘酷之刑,可是衆人激怒前撲,對方手中拿着毒弩,肩上還有十幾支飛矛梭镖,勢非兩敗俱傷不可。

     這時老人心裡一急,猛想起手中金角無異祖神号令,一經吹動,誰也不敢違抗,戛老麻也許不能攔阻,衆人斷無不遵之理,忙即回手吹動。

    接連兩聲極尖銳的角聲過處,衆野人撲向台前已隻丈許光景,手中刀矛映日生光,紛紛怒吼,正要朝上猛撲。

    阿成看出事急,也是變計,本心又不願用毒弩傷害野人,本是虛聲恐吓,一見無用,正待回手拔下身後梭镖,連刀并用,和雙珠合力沖殺出去,剛急呼得一聲“主人”,台下野人業将手中刀矛二次放下,帶着滿面怒容,轉向老人立定,重又肅靜無聲。

     随聽老人厲聲喝說:“兇手雖然殺我兩人,但是一個好漢!他既來此,這等義勇的人雖是仇敵,也應對他尊敬。

    我已看出他乃自行投到,不會逃走,隻是想要講理。

    惟恐你們不容分說,逼得他無計可施,打傷你們弟兄姊妹,豈不使我痛心?這才發令禁止上前。

    我并非幫助外人,袒護義女。

    但我都山族自祖宗遷居以來,一向公平講理,無論多深多大的仇,對方死前,也須容他開口說理,囑咐後事,索讨飲食,不應這樣亂來。

    何況戛老麻原是異寨餘孽,人最好惡,他因近來被我發現惡迹,故意煽惑你們,意欲借此與我作對。

    像他方才那樣,對一個業已被擒、沒有絲毫反抗的少女,不經公審便想行刺,先就丢我族中的臉。

    阿成為了保全主人,自行投到,未等出面,見他行兇,救主心切,将其刺殺。

    就是戛老麻沒有罪惡,這等舉動,死得也不冤枉。

    你們如何忘卻我數十年來的教訓,在他二人不曾下台,未現逃意以前,這樣倚衆欺少,豈不慚愧!隻要他們該死,我第一個先就不放逃走,何況你們。

    且先聽我的話,不許妄動。

    決不因我一人私愛,使你們全都不快。

    你們且回看,人家多麼勇敢可愛,哪有絲毫逃意?等把阿成的話聽明,再作打算吧!” 衆人先聽角聲,雖然不敢違抗,因戛老麻一死,人心越發暴怒,以為老人偏向仇敵,在話未完,角聲不曾再吹以前,又照例不能言動。

    心正萬分不平,聞言均覺所說有理,立時轉怒為喜,等老人話完,重取金角一吹,發出一種洪亮的金聲之後,忽然暴雷也似同聲歡呼,各舉刀矛,紛朝老人禮拜,方始回過身子。

    内有好些,均疑仇敵乘機逃走,乃至回身一看,由不得重又歡呼起來。

     原來對面台上兩個仇敵,男的在前,女的稍微偏後。

    雙珠正在整理衣履頭發,神态已極自然,豐神又極美豔,細腰猿背,玉立亭亭,缟衣如雪,與玉膚相映,陽光之下,越顯儀态萬方,英姿飒爽,由不得使人有天人鸾鶴之感,無形中生出一種敬愛之意。

    阿成雖然年已三十,土著人本來生得雄壯英俊,阿成更是土著中的壯士,人既強健,這時傷病初愈,舊衣盡失,所穿都是老人所贈新衣。

    因喜他忠義膽勇,特以勇士服裝相贈,并未赤腳,上身斜披着一片虎皮半臂,腰圍虎皮短裙,左挂箭囊,肩挂長弓,腳蹬一雙獸皮軟靴,通體全新,除原有的兵器毒弩分插肩背腰間之外,背上并還斜插着十來支不知哪裡弄來的梭镖飛矛之類,左手握着一柄月牙彎刀,長達三尺,右手一支弩筒,所有兵器都是寒光閃閃,耀日光輝,乃野人中勇士所用之物。

    本來兩腳微張,一手持刀,一手握弩,身微前撲,神情憤急,宛如一隻受迫負隅的猛獸,目光注定前面,大有一觸即發、暴起向人猛撲之勢,威風凜凜,勇猛非常。

    等到衆人轉身回顧,對方竟将全身兵刃暗器一齊掼向地上,一件不留,雙手叉腰,挺立台上。

    那英勇沉着氣概,野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難得對方既無敵意,又無逃意,老人阿龐所料一點不差,既佩服老人的先知,又佩服對方的神勇,由不得互相驚奇,歡呼起來。

     阿成因雙珠蠻語生硬,兩次攔阻,不令上前,剛剛說定,把兵器抛下,野人已先回身。

    等到下面歡呼,亂過一陣,方始大聲喝道:“諸位弟兄姊妹聽我講理!殺人者死,我決不逃。

    我命本是老公公所救,決不恩将仇報。

    不信你們請看,我這弩箭,有毒的箭頭已早拔去。

    方才隻是你們不容講理,故意拿它騙人罷了。

    ”說罷,先将弩筒抛将下去,接口說道:“你們酋長黃山都雖被我失手打死,但與我的主人無幹。

    我阿成情願來此領罪,任憑你們慘殺,決無話說,你看如何?” 雙珠早就看出阿成是想來此替死,幾次想要上前,均被攔住,再如相強,便要當時自殺。

    先頗愁急,後聽老人說戛老麻罪有應得,衆人也被說動,此外更無作對的人。

    心想:“狗男女之死,明是毒刺所傷,我二人并無此物。

    有好些情理可講。

    對方隻容開口,便可分辯,何況老人素有威信,又在暗中相助。

    族人尚勇,阿成此舉已使對方生出敬愛,不如等他說完,相機行事,免得争論,無益有害。

    及聽阿成自認失手将人打死,不禁又驚又急,忙即搶上前去,将阿成往旁一推,怒喝:“你不聽話,我先自殺!酋長明是毒刺所殺,那麼強壯的人,無人暗算,怎會被你空手打死?” 這時台下正在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雙珠業已聽出衆人口風,對于阿成這樣義勇雖極贊佩尊敬,仍把他當作仇敵,非與酋長抵命不可,隻商計死前不可淩辱,有求必應,死得要快,不使苦痛而已,同時瞥見老人也是滿面愁惜之容。

    心本憂疑,因比阿成力大,阿成強她不過,剛被推開搶向台口,忽聽阿成低聲悄說:“主人不可示弱!否則休說我難免死,便是主人恐也難保。

    ”雙珠聞言大驚,不禁急怒交加。

    要知後事如何,請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