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 筝

關燈
椒粉,使得顧惜朝忙于應付,無法把沈邊兒一舉格殺。

     沈邊兒和秦晚晴被護出碎雲淵,渾身披血地到了往南燕鎮的路上,連他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那四個蒙面人卻趁亂逃了出去,卸下了臉布,由于局面混亂,他們又是男子,一旦混雜其中,便無法追捕。

     這四人分四個方向直掠出毀諾城,重新聚合,往同一個方向,疾馳入樹林于裡。

     樹林裡,劉獨峰和李二座鎮在那裡。

     這四人當然便是雲大,藍三、張五。

    廖六。

     他們卻看見劉獨峰在放紙駕。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那紙鴦至少離開有三裡外,但紙鴦的體積約有一個犄牛般大小。

     那想必是一隻很大的紙鴦。

     他們都沒有問劉獨峰為何要在此地放紙鸢,他們知道主人做任何事都必然有理由,隻是一般人不易察覺那真正理由所在而已。

     雲大道:“爺,已經解決了。

    ” 劉獨峰道:“救的是誰?” 藍三道:“是沈邊兒和秦晚晴。

    ” 劉獨峰“哦”了一聲道:“雷卷呢?” 張五道:“他和唐二娘可能已經殉難了。

    ” 劉獨峰臉色不變,但一向穩定的手背,手背上的貪露的青筋突地動了一下,隻說了兩個字:“可惜。

    ” 這次輪到廖六問了:“周四呢?” 李二答道:“他在三裡開外,引導風筝的方向。

    ” 劉獨峰為什麼要放風筝? 他這麼多地方不選、偏選這地方。

    此時此境來放風筝? 沈邊兒和秦晚晴倒在稻田的水渠裡,疲乏得像死了一般。

     然而金色的夕陽極力燦麗,照在阡陌連疇的金黃稻田上,那金色的夕照在水彩畫般的雲層裡篩出來,美得像圖畫一般。

     兩人忽然發覺這地方美得令人如置身仙境。

     兩個人都愣了好一陣子。

     在這時候,兩人才感覺到自己是逃出來了。

     兩個人發襟淩亂,披着泥草,忽然相擁在一起,渾忘了一切。

     他們一起共曆過血戰,走過生,走過死,現在相擁一起,隻是一種親近,一種親切,甚至不知是喜悅還是痛苦:他們終于活了下來了! 這時的相擁相依,都是發自至情至性的。

     但是過度的疲乏,戰鬥過後的空虛,很快的侵占了他們,他們相擁在一起,聽着彼此的心跳,風徐吹過,金黃的麥穗就在他們身後沙沙作響,兩人覺得這像是沒有了一切,沒有了一切的恬靜。

     這恬靜像風,像麥穗的沙沙。

     像靜時的光陰。

     秦晚晴隻覺得眼皮很倦,像風在呵護,依偎男人溫暖的臂膀裡安眠…… 其實不僅秦晚晴睡了,連沈邊兒也睡了。

     他有生以來,像一柄高手鑄冶給鎮邊大将軍的劍,是利的,硬的,快的,一出爐就作戰,從沒有止息的時刻。

     然而這一次在戰亂後的短眠,卻是他畢生至今,睡得最安祥的一次。

     甚至連夢也沒有,隻有麥穗在沙沙,沙沙……夢裡的世界也是恬靜,金黃的。

     他終于被惡夢驚醒。

     他夢見雷卷。

     雷卷滿身浴血,掙紮把手遞向他,可是他卻似給點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雷卷把手越伸越近,竟執了一條羽毛,在拂撩他的臉! 他一驚而醒。

     他雖驚醒,但長年的訓練使他全身肌肉完全不動,隻把眼睛略略睜開。

     臉上很癢。

     原來是發絲。

     秦晚晴的發絲亂了,随着晚風,吹掠過他的鼻尖。

     月半圓,風把稻麥揚起一種寂寞的熱鬧,秦晚晴睡得很甜,臉側向月亮那邊,紅唇微翹,像一張小孩子的臉。

     沈邊兒看着、看着,不覺出了神。

     風一緊一緩的吹着,整個稻田就像一座洶湧的海,時而潮漲,時而潮落,沈邊兒有坐在船上、放掉出海的感覺。

     由于風吹得稻麥搖晃,他倆擁在一起的軀體也有些搖蕩,沙沙,沙沙,沈邊兒忽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