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蕭聲笛聲

關燈
——再讓他吹奏下去,隻怕把自己這方面人手的鬥志全教摧毀了! 文張知道不能再等。

     無情雖不能發暗器,但他的蕭聲,猶如無形的暗器,甚至無可抵禦。

     他隻好改變原來的計劃。

     他決定要親自動手殺掉無情。

     他的笛子一揚,半空發出尖嘯,洪放、餘大民、梁二昌、林閣一齊湧上前去,要攔截他。

     唐晚詞心中大急。

     她知道這四人斷斷攔不住文張。

     ——無情不能死。

     她揮舞雙刀,但舒自繡的鐮刀,緊釘着她的長刀,英綠荷的鐵如意,緊逼着她的短刃;她越想沖出去,敵人的攻勢就越緊。

     唐晚詞一口氣搶攻了八刀,稍稍一頓,又攻八刀,英綠荷與舒自繡的攔阻力似被沖破,唐晚詞正待沖出,鐵如意和鐮刀的攻勢又合攏了起來,唐晚詞突然發現三個人身上都有了傷痕。

     英綠荷傷在手背。

    唐晚詞攻勢大猛,她隻好讓上一讓。

     但隻不過一讓,她又把缺口填補了過來。

     舒自繡傷在腿。

    他眼見唐晚詞的攻勢太烈,無法不作暫退。

     但他隻不過是退了一退,又包抄了上來。

     唐晚詞臂上着了一記鐵如意,臉頰被刀鋒劃破了一條血口,但她仍突破不了二人的合擊。

     三人在搶攻緊守中皆負了傷,但因搶攻太甚,都渾然未覺。

     唐晚詞在百忙中一看戰場: 三劍僮仍苦鬥龍涉虛。

     三劍僮都制不住這鐵塔般的巨漢,但這巨人一時也抓拿不着他們。

     三劍僮就似三隻靈敏的飛鳥,在巨龍身邊飛繞——可是這終究是兇險至極的:因為飛鳥始終無法傷及暴龍,而萬一不慎,給巨龍砸着一下,那就不堪設想了。

     唐晚詞很為那三個小孩擔心。

     但她眼角一瞥上文張的戰場,心頭大亂,連手中長刀都被打掉了。

     隻剩下短刀。

     她把一絡黑發咬在貝齒間,隻有奮身苦拼。

     文張以一敵四。

     當唐晚詞看那一眼的時候,已變成了以一敵三。

     林閣已殁。

     他的額頭被笛子打穿了一個大洞,鮮血歸泊淌流。

     誰都看得出來,洪放、餘大民、梁二昌三人是絕對攔不住文張的。

     餘大民的“三江夜遊白蠟槍”,就招趕招,一根白蠟杆,同使出劍、棍、槍的狠着,梁二昌的七節鞭,狠打狠着,鞭上七節,伸縮自如,并在一起,是硬門兵器,但串散開來,便成了軟兵器,殊不好應付。

     可是文張壓根兒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的大袖飄飄,像是吃飽了風的布帆,又似兩道軟不着力的氣牆,誰都攻不進去。

     别人攻不進去,他卻能攻人自如;笛子一旦出擊,非死即傷。

     林閣的“五郎八卦棍”,是冀東第一把手,當日在郗将軍所設的擂台競技,他如果不給洪放的内力震倒,及被梁二昌放軟鞭纏住,人人都猜測他必當上統領之職,隻看或正或副。

    無論怎麼說,他除了膽小一些,性子拗倔一些,容易自以為是,在處事上容易執迷,在處世上不易勘破之外,也算是将軍府裡一把好手。

     但這把好手就毀在文張的手中。

     他的笛子突破四人的圍攻,擊中了林閣、擊倒了林閣、擊殺了林閣。

     四敵中少了一入,文張的氣勢更是雄長。

     郗舜才見愛将又死了一名,自然怒急攻心。

    他發掘這幹親信不易,而且長久相處,跟他們倒似兄弟一般的感情;他本來近年怕事懦弱,能不拼命,他當不硬拼,可是眼見曾寶新、曾寶宣、倪蔔及林閣相偕而亡,他倒是激起了豪俠心腸,揮舞大刀,也要加入戰圍。

     文張當然無俱。

     再來五個郗舜才,他都不怕。

     他心裡分明:自己仍被纏住,那不是因為别的,主要是洪放那一對肉掌,和他雄渾的内力、倏忽的身法。

     ——這才是這幾人中的硬點子。

     洪放心裡更加明白。

     ——就憑自己這些人,決不是文張之對手。

     ——如果惡鬥再持續下去,自己這方面必敗無疑。

     人都難免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