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希望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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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收拾了!” “那還不到衙裡去,在這兒磨嘴就磨個卵來!?” 這幾個行人邊貼嚷着邊奪路而走,英綠荷一聽之下,猜料了七、八成,大概是文張與無情的對決直纏戰到這兒,而且看來還是文張占了上風。

     英綠荷一路上正感傍惶,師父既逝,同門亦死,茫茫然無處可投奔,現聽聞文張又制住大局,便想過去讨功,順便報仇雪恥。

     這一動念,便趕去肇事現場。

     她到的時候,棄馬而用輕功蹿上附近的屋脊,剛好看見唐晚詞砍着了文張,而文張連傷唐二娘、無情兩人,大局已定,不料雷卷又策馬趕至。

     英綠荷估量局勢,覺得絕對有勝算,便悄悄的掩撲過去,奪下一名衙役手上的鐵尺,趁雷卷搶攻文張之際,突襲他的背後。

     結果便是如此。

     雷卷倒地。

     她也受了傷。

     重傷。

     傷得再重,也得起來。

     就像一個人的事業,崩潰得再徹底,也得要重建。

     不能重建,這個人的一生便完了。

     一個人甯可死了,也不能完了。

     一個人完了的時候,通常也不會再有金錢和朋友,甚至連愛人和親人,都會消失。

     一個人死了,不一定什麼都沒有,至少,他還可能有名譽、有地位、有人永遠的懷念他。

     所以,完了的人比死了更可悲。

     但完了的人畢竟不等于死了。

     完了的人一天沒死,仍然可以再起。

     正如受傷的人并不等于死。

     隻要不死,就有複原的機會。

     就有讓死的不是自己、而是敵人的機會。

     英綠荷雖然傷重,但仍掙紮而起。

     她心裡又在後悔。

     後悔為何又忍不住來參加這場很可能送掉性命的厮鬥——至少,她現在傷勢又加重了數倍! 可是現在已沒有她後悔的餘地。

     她一定要在這些人還未來得及恢複前出手把他們全部除掉。

     她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無情。

     因為她知道他最難應付。

     隻要先殺掉他,大局可定。

     她掙紮到無情身邊,嘴角已溢出了鮮血。

     她湊近端詳無情:“你很俊。

    ”她歎了一聲道,“可惜我非殺你不可。

    ” 語音一頓,鐵尺往無情頭頂的“天通穴”就要砸下去。

     無情忽道:“等一等。

    ” 英綠荷趨近無情,問:“你還有什麼遺言?” 無情道:“你錯了。

    ” 英綠荷笑了:“我錯了?” 無情一字一句的道:“死的是你,不是我!” 說到最後一個“我”字時,“淋”的一聲,一道白光,釘入英綠荷的印堂之間! 英綠荷一呆。

     暗器己命中。

     暗器是自無情嘴裡疾射出來的。

     ——嘴裡藏有暗器,也是無情的殺手銅,但因他功力不足,隻能近距離下傷人。

     文張一直跟他保持距離,慎加提防,這使他一直都用不上這一道殺手。

     英綠荷掉以輕心,靠得如此接近,這一下,便要了她的命! 英綠荷仍舉起了鐵尺。

     她竭力想在失去最後一點力量前,擊殺無情。

     無情也盡了最後一點元氣,連避都避不開去了。

     就在這時,賓東成大步走了過來,一手奪下了英綠荷手上的鐵尺。

     ——這些武林好手倒的倒、傷的傷、死的死,總而言之,都失去了戰鬥力,賓東成和這幾名衙役、仆從,反而變成了舉足輕重、以定成敗的人物。

     其實,如果這千百年來,武林中人如果不是互相仇殺、又提防别人加害把絕藝私藏不授,又何緻日後武林還不如儒林盛?而且,武學日漸式微,能夠流傳下來的都隻是些微未技倆,隻遭人白眼看不起!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古文人相輕,但文人畢竟最多隻能口誅筆伐,要是文人也跟武人一般動刀動槍,老早在七百年前就半個不剩了。

     因為文人一向比武人更不能容納異已。

     就算他們很少動刀動槍,但動辄大興文字獄,以筆墨殺人的數量,隻怕絕對不比武人少。

     這些自曆代劫難後還能從青史的火焰中走出來的書生,也不知是天幸,還是民族之幸,抑或是他個人之幸? 現在場中隻剩下了文張。

     那兩名衙役和兩名仆役,包圍着他,但誰都不敢上前。

     文張仍令人感到驚心動魄。

     而且銅劍還在他的手上。

     他随時都可以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