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正官方廷臣會議 遵顧命皇侄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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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不特元代為然。

    還有司徒香山,有意逢君,進陳符谶,援行陶弘景《胡笳曲》,有“負扆飛天曆,終是甲辰君”二語,與皇上生年紀号,适相符合,足為受命的瑞征,乞錄付史館,頒告中外。

    有诏令翰林、集賢兩院及禮部會議。

    此時文宗早改元至順,如香山讕言,不值一辯,乃猶令群臣集議,真是好谀。

    嗣經翰林諸臣,以謂唐開元間,太子賓客薛讓,進武後鼎銘雲:“上玄降鑒,方建隆基。

    ”隐為玄宗受命的慶兆。

    姚崇表賀,請宣示史官,頒告中外。

    至宋儒司馬光,斥他強詞牽合,以為符瑞,小臣貢谀,宰相證成,實是侮弄君上。

    今弘景遺曲,雖于生年紀号,似相符合,但陛下應天順人,紹隆正統,于今四年,薄海内外,無不歸心,何待旁引曲說,作為符命;若從香山言,恐啟谶緯曲談,反足以亂民志,淆政體,請毋庸議等語。

    文宗乃把此事擱起。

     未幾江浙大水,壞民田十八萬八千七百三十八頃。

    越年,江西饑,湖廣又饑,雲南又大饑;既而熒惑犯東井,白虹并日出,長竟天。

    京師及隴西地震,天鼓鳴于東北,文宗一面遣赈,一面饬修佛事。

    始終佞佛,至死不悟。

    迨至梧桐葉落,天下皆秋,文宗帝運已終,竟染了一種奇症,整日昏昏,谵言呓語。

    皇後蔔答失裡,就榻侍疾,但聽文宗所說,無非舊日一陰一謀,有時大聲呼痛,竟似有人捶擊一般。

    經醫官朝夕診視,也辨不出是甚麼病症,所開藥方,全是不痛不癢,無效可言。

     一夕,蔔答失裡侍側,忽被文宗牽住兩手,大呼哥哥恕我!嫂嫂恕我!吓得蔔答失裡一毛一發皆豎。

    急時抱佛腳,又隻得在旁哀求,嗣見文宗神志稍清,才敢問明痛苦。

    文宗不禁歎息道:“朕病将不起了,自思此生造了大孽,得罪兄嫂,目今悔不可追!惟朕殁後,這帝統須傳與鄜王,千萬勿可爽約!”蔔答失裡嗚咽道:“皇侄登基,皇子奈何?”文宗道:“你還要顧全皇子麼?恐你也保不住這一性一命!”蔔答失裡道:“且召太平王商議何如?”文宗道:“太平太平害死朕了!他也死在目前,召他何為?”蔔答失裡唯唯聽命。

    嗣令太監密召燕帖木兒,果然抱病在一床一,溺血不起,乃改召伯顔入議。

     伯顔到了禦寝,聞文宗喃喃谵語,倒也未免心驚。

    及見過蔔答失裡,叙談片時,蔔答失裡提及文宗身後,拟立鄜王事,伯顔道:“皇子年齡,也與鄜王相仿,何必另立皇侄?”蔔答失裡以手指一床一,似乎表明文宗的意思。

    伯顔不待明說,已經覺着,又悄語蔔答失裡道:“聖上不豫,或緻心煩意亂,始有此說。

    且待聖躬康泰,再行定議未遲。

    ”言尚未已,忽聞文宗噫聲道:“你是太傅伯顔麼?朕雖有疾,并不是時時昏亂,須知先皇即位,不過數月,我已禦宇數年,倘有不諱,應把帝位傳與鄜王,朕尚可見先皇于地下!你不要再生異議!”伯顔尚欲申說,文宗又向蔔答失裡道:“朕已決定意見,此後倘有改議,無論先帝後不依,我也死難瞑目呢!”這卻是臨終忏悔。

    伯顔又啟奏道:“聖上春秋正富,稍稍違和,自能漸瘥,何必耽憂!”文宗搖首道:“朕已不濟了!少年種種,自悔已遲,今日天祿告終,無可挽回。

    太平亦應遭劫,将來國事,仗卿作主。

    卿須遷善改過,竭忠盡誠,莫效那貪一婬一狡詐哩!”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伯顔不遵。

    伯顔聞了此言,也覺為之悚然。

    既而告退出宮。

     是夕,文宗病勢驟劇,竟痰喘交作,一命嗚呼。

    臨終時,猶諄囑皇後,毋忘遺囑。

    統計文宗在位五年,壽隻二十九歲。

     燕帖木兒聞了這耗,也隻得勉強起一床一,踉跄入宮。

    是時皇子燕帖古思,早召歸宮内,倚榻送終。

    他本是一乳一臭小兒,曉得甚麼悲戚!看看燕帖木兒到來,便跳躍而出,笑顔相迎。

    燕帖木兒便稱他為小皇帝,拉住了手,入谒皇後。

    隻見後妃以下,相率恸哭,不得已站住一旁,陪了數點眼淚。

    約一小時,後妃等哀尚未止,不禁煩躁起來,即大聲道:“皇上大行,應由皇子嗣位!此時請皇後即頒遺诏,傳位皇子為要!”皇後蔔答失裡也不回答,越加号咷不止。

    燕帖木兒很是驚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