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報舊恨重遇麗姝 複前仇疊逢美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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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種一婬一婦腔。

    帖木真攜她并坐,便道:“你的父親,實是有罪,你可怨我麼?”比初見時言語如出兩人。

    也速幹答稱不敢。

    帖木真笑道:“你若做我的妾婢,未免有屈美人,我今夜便封你作夫人罷!”也速幹屈膝稱謝。

    絕不推辭,想是待嫁久矣。

    帖木真即與她開飲,共牢合卺,情話喁喁,自傍晚起,直飲到昏黃月上,刁鬥聲遲,随令婢役等撤去酒肴,催也速幹卸了豔妝,同入鴛帏,飽嘗滋味。

    寫也速幹共寝時,與合答安不同,是為各人顧着身分。

     翌晨,也速幹先行起來,安排妝束。

    帖木真也醒着了,也速幹過去侍奉,但見帖木真睜着兩眼,觑着自己的面龐,一聲兒不出口。

    情魔纏住了。

    也速幹不覺嫣然道:“看了一一夜,尚未清楚麼?”恐不止相看而已。

    帖木真道:“你的芳容,令人百看不厭!”也速幹道:“堂堂一個部長,眼孔兒偏這麼小,對我尚這般模樣,若見了我的妹一子也遂,恐怕要發狂了!”帖木真忙道:“你的妹一子在哪裡?”也速幹道:“才與他夫婿成親,現不知何處去了?”背父事仇,已是靦顔,還要添個妹一子,不知她是何心肝!帖木真道:“你妹一子果有美色,不難找尋。

    ”當即出帳命親卒去尋也遂,囑咐道:“你如見絕色的婦女,便是那人。

    ” 去了半日,那親卒已牽一美一婦進來。

    帖木真瞧着,芙蓉為面,秋水為眸,膚如凝脂,領如蝤蛴,狀貌頗肖也速幹,至綽約輕一盈,又比也速幹似勝一籌。

    便問道:“你可名也遂麼?”那婦答聲稱是。

    帖木真道:“妙極了!你姊已在後帳,可進去一會。

    ”也遂便入晤也速幹,也速幹便邀她同嫁帖木真。

    也遂道:“我的丈夫,被他軍人逐走了,我很是懷念,你為何叫我嫁那仇人?”也速幹道:“我塔塔兒人先去毒他父親,所以反受其毒。

    他現在富貴得很,威武得很,嫁了他,有什麼不好?勝似嫁那亡國奴哩!”也遂默然無語。

    已動心了。

    也速幹又勸她數語,也遂道:“他既為部長,年又盛強,料他早有妻子,我如何做他妾媵?”心已默許,不過想做正妻耳。

    也速幹道:“聞他已有一兩個妻室。

    别人的心思,我不能料,若我的位置,情願讓與阿妹!”也遂徐答道:“且待再商!” 語未畢,隻聽得一人接着道:“還要商議甚麼?好一位姊姊,位置且讓與妹一子,做妹一子的總要領情哩。

    ”我亦雲然。

    說至此,帳已揭開,龍行虎步的帖木真已揚眉進來。

    也遂慌忙失措,忙避至阿姊背後,不意阿姊反将她推出,正與帖木真撞個滿懷,帖木真順手攬住,也速幹乘隙走出。

    看官,你想一個怯弱的婦女,如何能抗拒強人?若非殉節喪身,定然是随緣湊合,任人戲一弄了。

    又是一種筆墨。

     越日,帖木真升帳,令也遂侍右,也速幹侍左,欲要好,大做小,也速幹想明此理。

    各部衆都上前慶賀。

    帖木真很是欣慰,不意也遂獨短歎長籲,幾乎要流下淚來。

    帖木真顧着,暗暗生疑,随叫木華黎傳令,饬大衆分部站立。

    衆人依令行着,隻有一個目光灼灼的少年,形色倉皇,孑身立着。

    怪不得他。

    帖木真問他是甚麼人?那人道:“我是也遂的夫婿。

    ”直言不諱,難道想還你妻兒?帖木真怒道:“你是仇人子孫,我倒不來拿你,你反自來送死,左右将他推出去,斬首完結!”不一刻,已将首級呈上。

    也遂從旁窺着,禁不住淚珠瑩瑩,退入後,嗚嗚咽咽的哭了片刻,由也速幹從旁婉勸,方才止淚。

    後來境過情忘,也樂得安享榮華了。

    這是婦女最壞處。

     帖木真凱旋後,複思讨蔑裡吉部。

    忽有人報蔑裡吉人已由汪罕部下自行剿捕,把他部酋脫黑脫阿逐去,殺了他長子,擄了他妻孥,并人物牲畜,滿載而歸了。

    帖木真遲疑半晌,方道:“由他去罷!”第二次生嫌。

    小子有詩詠道: 交鄰有道莫貪财,利欲由來是禍胎。

     誰釀厲階生釁隙,蒙疆又複起兵災。

     後來帖木真與汪罕曾否失和,且至下回分解。

     ---------- 前回多叙戰事,寫得如火如荼,本回多述私情,寫得又驚又一愛一。

    此如戲角登台,有武戲又有文戲;武戲必用幾個武生,文戲必雜幾個旦角,英雄兒女,陸續演出,方能使閱者餍目。

    小說亦然,然或詞筆複沓,連篇一律,則味同嚼蠟,亦乏趣味,作者于帖木真得三美時,詞意疊變,為個人各占身分,即為本書煥出一精一神,是即文字奪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