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平全滇諸将班師 避大内皇兒寄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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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硬要奉我登基。

    既已忌我,不應讓我,既已讓我,不應害我,況我雖曾有嗣,也不忍沒你功勞,仍立你為皇太子,我若壽終,帝位複為你有,你不過遲做數年,何故一陰一謀加害?害了我還猶是可,我後與你何嫌?一個年輕孀婦,寄居宮中,任她有甚麼能力,總難逃你手中。

    你又偏信悍婦,生生的将她酖死,全不念同胞骨肉,親如手足?你既如此,我還要顧着什麼?”文宗至此,也不禁五體投地,願改立鄜王為太子。

    隻見太子哈哈笑道:“遲了!你也隐受天譴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積因成果,莫謂冥漠無知呢!”暗伏文宗崩逝之兆,然借此以喚醒世人,恰也不少! 文宗尚欲有言,太子已兩眼一翻道:“我要去了!你子随了我去,此後你應防着,莫再聽那長舌婦罷!”這語才畢,文宗料知不佳,急起視太子,已經喘做一一團一,不消半刻,即蘭摧玉折了。

    看官!你想此時的文宗,及皇後蔔答失裡心下不知如何難過。

    呼籲原是沒效,懊悔也覺無益,免不得撫一屍一恸哭,悲痛一回。

     文宗以情不忍舍,召繪師圖畫真容,留作遺念。

    兄嫂也是骨肉,如何忍心毒死!一面特制桐棺,親自視殓,先把兒一屍一沐以香湯,然後着衣含玉,一切儀式,如成一人一般。

    後命宮内廣設壇場,召集西僧百人,追薦靈魂。

    忙碌了好多日,乃令宮相法裡,安排葬事,發纼時,役夫約數千名,單是舁送靈轝人夫,也有五十八人,差不多如梓宮奉安的威儀。

    俟祔葬祖陵後,又饬營廬墓,即囑法裡等守護。

    一面将太子木主,供奉慶壽寺,仿佛與累朝神禦相等。

    視子若祖考,慈孝倒置。

     喪葬才畢,次兒古納答剌,又複染着疹疾,病勢不亞皇儲。

    這一驚非同小可,不但文宗帝後,捏了一把冷汗,就是宮廷内外,也道是先皇先後不肯放手,頓時風聲鶴唳,無在非疑,杯影虵弓,所見皆懼。

    文宗圖帖睦爾及皇後蔔答失裡凄凄惶惶,鬧到發昏第一章,猛然記起太平王燕帖木兒足智多謀,或有意外良法,乃亟命内侍宣召。

    燕帖木兒如命即至,由文宗帝後與他熟商。

    奈燕帖木兒是個一陽一世權臣,不是冥中閻王,至此也焦思苦慮,想不出甚麼法兒。

    及見帝後兩人,銜着急淚,很是可悲,乃委婉進言道:“宮中既有一陰一氣,皇次子不應再居,俗語有道,趨吉避兇,據臣看來,且把皇次子避開此地,或可化兇為吉。

    ”文宗道:“何處可避?”燕帖木兒道:“京中不乏諸王公主,總教老成謹慎,便可托付。

    ”皇後蔔答失裡即插口道:“最好是太平王邸中,我看此事隻可托付了你,望你勿辭!”燕帖木兒道:“臣受恩深重,敢不盡力!但在臣家内,恐怕有亵,還求宸衷再酌!”文宗道:“朕子即卿子,說甚麼亵渎不亵渎!”燕帖木兒又道:“臣家居比鄰,有一吉宅,乃是諸王阿魯渾撤裡故居,今請陛下頒發敕令,将此宅作為皇次子居第,俾臣得以朝夕侍奉,豈不兩便!”文宗道:“故王居宅,未便擅奪,不如給價為是。

    ”燕帖木兒道:“這是皇恩周浃,臣當代為叩謝。

    ”說罷,便跪地叩首。

    文宗親手攙扶,叫他免禮,且面谕道:“事不宜遲,就定明日罷。

    ”燕帖木兒領旨而出,即夕辦理妥當,布置整齊。

    次日巳牌,又複入宮,當即備一暖輿,奉皇次子古納答剌卧輿出宮。

    小子有詩詠道: 頻年忏悔莫消災,無怪皇家少主裁。

     幸有相臣多智略,奉兒載出六宮來。

     畢竟皇次子能否病愈,容俟下回續叙。

     ---------- 雲南之變,聲讨文宗,可謂名正言順。

    事雖未成,亦足以褫文宗之魄,故本回于秃堅等有恕詞。

    惟祿餘反複無常,心懷叵測,且系群蠻首領,有志亂華,所以特别加貶耳。

    至于太子殁後,次子複遇疹疾,史稱市阿魯渾撤裡故宅,令燕帖木兒奉皇子居之,後儒不察,以為遣子寄養,蹈漢覆轍。

    夫文宗溺一愛一情深,觀于太子之逝,喪葬飾終,何等鄭重,顧肯以孑遺之次子,寄養他家乎?揆其原因,必由宮中遇祟,連日來安,一兒已殇,一兒又病,不得已而出此,著書人從明眼窺出,既足以補史阙,複足以儆世人。

    是固有心人吐屬,非好談鬼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