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治黃河石人開眼 聚紅巾群盜揚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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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五年又決濟一陰一,乃立山東、河南等處行都水監,一意治河。

    賈魯所說的塞北疏南,使複故道,就是要河流仍合淮水,照前出海的意思。

    元元本本,殚見恰聞。

    但欲依議而行,必須大興工役,方可成事。

    脫脫令賈魯估算,需用兵民二十萬人,倒也未免吃驚。

    遂遣工部尚書成遵,與大司農秃魯,先行視河,核實以聞。

    成遵等自京出發,南下山東,西入河南,沿途履勘,悉心規畫,所有地勢的高下,與水量的淺深,統已測量明白,繪就略圖,附加臆說,于是相偕還都,徑入相府,來見脫脫。

    脫脫立即延入,問明河道情形。

    成遵開口,便說河流故道,斷不可複,賈魯計議,斷不可行。

    脫脫問是何故?成遵即将圖說呈上,由脫脫閱了一周,置諸案上,大約是莫明其妙。

    淡淡的答道:“汝等沿途辛苦,且休息一天,明日至中書省中核議便了。

    ”兩人辭去,翌晨,即赴省署中候着,不一時,脫脫到來,賈魯亦随入,餘如台省兩院各官,亦先後會集。

    當下開議,成遵與賈魯兩人,意見互歧,彼此各主一說,免不得争論起來。

    各官吏等未曾親曆,兼以平日在都,也不暇留意河防,隻好眼睜睜的看他辯論。

    一班行一屍一走肉的人物,樂得揶揄數語。

    自辰至午,兩人争議未決,方由各官勸解,散坐就膳。

    膳畢,複行核議,仍是雙方扞格。

    脫脫乃語成遵道:“賈友恒的計畫,實為一勞永逸起見,公何固執若是?”成遵道:“河流故道,可複不可複,尚不暇辯;據國計民生上立論,府庫日虛,司農仰屋,若再興大工,尤恐支绌!是顧及國計。

    且如山東一帶,連歲歉收,百姓困苦已極,倘調集二十萬衆,一騷一擾民間,是顧及民生。

    将來禍變紛乘,比河患還怕加重哩!”脫脫變色道:“汝謂百姓将反麼?”成遵道:“恐防難免!”半語不讓,恰也倔強。

    各官見成遵執一性一,竟與丞相鬥起嘴來,未免不雅,遂将成遵勸開,令他歸去。

    秃魯何在,如何噤不一言。

    脫脫餘怒未息,複語衆官道:“主上視民如傷,做大臣的應為主分憂。

    明知河流湍急,最不易治,但或遷延過去,他時為禍尤大;譬如人有疾病,遷延不治,終緻斃命。

    黃河為中國大病,我欲将它治愈,偏有人硬來攔阻,奈何!”衆官聞言,齊聲答道:“傅相首秉國鈞,這事但憑鈞裁,何庸他顧!”脫脫又道:“好在今日得了賈友恒,使他治河,必能奏功。

    ”原來友恒系賈魯别字,脫脫契重賈魯,所以稱字不稱名。

    補筆不漏。

    衆官又齊聲贊成。

    樂得逢迎。

    賈魯獨上前固辭。

    脫脫道:“此事非汝不辦,明日入奏便了。

    ”言已,命駕而去,衆官陸續散歸。

     次日入朝,成遵亦到,有幾個參政大員,與遵為友,密語遵道:“丞相已決計修河,且已有人負責,公此後幸毋多言。

    ”成遵道:“腕可斷,議不可易!”硬漢子。

    既而随班入朝。

    及順帝升殿,脫脫即奏言賈魯才可大用,令他治河,必能勝任。

    順帝大悅,便宣召賈魯。

    魯奏對稱旨,當命他退朝候敕。

    成遵不便出奏,隻好一同退班。

    越宿有诏頒發,罷成遵官,出為河間鹽運使,特授賈魯為工部尚書,充總治河防使,進秩二品,賞給銀章,發大河南北兵民十七萬,令歸節制,便宜興繕。

    原來脫脫退朝後,又将賈魯計畫,詳奏一本,并有成遵恇怯無能,大非魯比等語,所以有此诏旨。

     成遵奉诏,交卸原職,出都就任,自不消說。

    惟賈魯受職治河,倒也竭誠行一事,不敢少懈,當日出都就道,到了山東,一面征集工役,一面巡視堤防,某處派萬人繕修,某處派萬人增築,統是主張障塞,不使泛溢。

    是塞北河。

    自山東馳入河南,由黃陵岡起,南達白茅,直抵黃固、哈隻等口,見有淤塞地方,浚之使通,遇有曲折地方,導之使直,随地派工,鍬锸兼施。

    又自黃陵岡西至楊青村,在北加防,在南施鑿,通計修治地段,共二百八十裡有奇。

    這位敏達幹練的賈尚書,整日裡往來跋涉,仆仆道旁,入夜又估工考績,閱簿稽财,真是耐勞任怨,不憚勤勞;元廷雖派了中書右丞玉樞虎兒吐華,與知樞密院事黑厮,率兵彈壓,作為賈尚書幫手,怎奈若輩隻袖手旁觀,不能為力,所以一切興繕,全要賈尚書主持。

    歸功賈魯,亦是平允之論。

    至正十一年四月興工,七月疏鑿告竣,八月決水故河,九月舟楫通行。

    十一月諸埽堤亦成,河複故道,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