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約指借來計成人忽遁 纖腰舞倦夢醒客何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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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那裡去一趟。

    她有十分要緊的事,非要你當面不可哩。

    ”計春聽說,更是慌了。

    不能回公寓,這個時候,到哪裡去?隻有回舞場去,是一條正路。

    縱然明天情美吃醋,說是陪小曼跳舞了,但是誰教她家今天晚上關門大吉呢?他想着有了理由,便又回到皇宮舞場來。

     不過這時他正對了那大門,久在夜色裡,眼睛漸漸亮了。

    這一亮,看清楚了。

    呀!這門是反扣的,外面還插着一把鎖呢!情美就算吃酒不曾回來,她母親呢?她家裡的女仆呢?還有半做廚子半做聽差的一個南方人呢?難道都去做客去了?自己對了那大門,呆呆地望着,不知是何緣故,心裡卻有些撲撲亂跳。

    心裡想着:她全家人都不在家,這必定有些緣故。

    可是這般夜深了,向哪裡去問這些緣故呢?若去問街坊吧?恐怕陸家和街坊鄰居,都沒有什麼來往。

    這時胡亂去打人家的門,将人家由睡夢中驚醒,人家不會說是我發狂嗎?那麼,向舞場去打聽,然而她向舞場是請假的。

    她若是出了什麼事,那還要說自己多少涉些嫌疑呢? 三個人在屋子裡糾纏了許久,陸家又辦了很精緻的晚飯給計春和小曼吃。

    情美因為要去赴席,隻是在旁邊坐下幹陪着。

    到了八點鐘,情美叫了一輛汽車來,親自送計春和小曼上戲館子去聽戲,她才從從容容地到穆家吃酒去。

     小曼回到舞女座上,回想到計春這樣年少,而用錢又是那樣揮霍,有這樣的機會,似乎也不可失掉。

    于是就悄悄地走到電話室裡,向情美家打電話去。

    果然的,叫了十幾分鐘的電話,不聽到一點回音。

    小曼這才信着計春的話不假,就算是假的,自己打過了這遍電話,也就對得住她們了。

     小曼回來之後,二次和計春合舞。

    計春又提到今晚無處安身的話。

    小曼笑道:“隔壁就是旅館,你不會開房間去。

    ”計春笑道:“你不能陪我去嗎?”小曼道:“你不知道帶舞女住旅館,那是要犯法的嗎?”計春笑道:“這樣夜深,警察還會去查房間嗎?那也未免太多事了!多給茶房兩個錢,他自然會同我們遮蓋過去。

    ”小曼瞅了他一眼道:“看你小小年紀,你倒是什麼都懂,這都是情美這班女朋友把你教壞了的吧!”計春笑道:“她倒是沒有教我做壞事。

    ”小曼道:“誰教過你做壞事?”計春笑道:“回頭我可以詳細告訴你。

    ”小曼點着頭微笑道:“哼!我倒是要審問審問你。

    ” 兩個人談着話,又合跳了兩次舞。

    因為上半夜兩人同看戲的,都感到疲倦。

    到了三點鐘,小曼先就離開了舞場了。

    不到十分鐘,接着計春也就走了。

    他們這樣不知天高地低的少年,隻顧眼前。

    計春所說要詳細告訴小曼的話,少不得總是要告訴她的。

    小曼詳詳細細地問,他自然也就詳詳細細地說出來了。

     這舞場隔壁,就是一家中央飯店。

    在次日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小曼臉上黃黃的,蓬着頭發,緊裹着鬥篷,由飯店大門口出來,坐人力車而去。

    這飯店某号房間裡,計春一人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心裡想着:倘然今生一生,都是這樣地過去,那倒也快活。

    不過這件事最好不讓情美曉得,那就更有興趣了。

     他想着出神,門外夾道裡,正有賣報小販,慢慢唱着報紙名字,走了過去。

    計春心裡一動,這有好幾天不曾看報了,倒要看看報上,國家社會,在這幾天可曾發生什麼問題。

    于是叫報販進來,大大小小買了幾份報看。

     他兩手捧着,還不曾展開來,便在報頭邊,廣告第一行,看到了“計春弟鑒”四個大字。

    什麼?有人登報找我呢?也許是同名字的人吧!再将大字下的小字全文一看,乃是:“登報數日,覓弟不至,豈有心躲避乎。

    尊大人現卧病醫院,勢甚危殆;弟若不前來,誰負此重責?若弟有甚困難,不能抽身,亦望設法告知。

    其餘各問題,容面叙。

    儀白。

    ” 計春一看,這不成問題,必是令儀登報的了。

    她這廣告上說:我父親卧病醫院,這話有些靠不住。

    我父親卧病在安慶,他不會進醫院的,令儀怎樣又會知道。

    我父親若卧病在北平?根本上沒有聽到說他要來,這顯然是令儀丢了戒指,着了急來找我了。

    我原來猜這戒指,也不過值一千多塊錢。

    情美說要值兩三千塊錢,仔細想起來,也許不止值這些個錢。

    在小說上曾看到過,一隻戒指,有值幾萬的呢。

    若果是那樣值錢,令儀怎樣肯放過我。

    這不是鬧着玩的,趕快給令儀送回去為是。

     心裡想着,再拿别的報看看,上面都有這一種廣告。

    這不用說,一定是令儀發了急了,所以到處大登廣告。

    俗言道得好: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我家還在安慶呢。

    我若老躲避着,她必定會找到我家裡去的,那麼我還是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