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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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三個人訪查确實，決意去跟他算帳。
隻是三人本就難以勝他，現下腳夫公公受了傷，更加不是敵手。
正在躊躇，忽然那義兄派人送來一封信，約三人三月十五晚間在滇池飲酒。
&ldquo三人知他必有詭計，但想他對三人的住處動靜知道得清清楚楚，在此處他大權在握，要避也避不了。
事已至此，就是龍潭虎穴，也隻好去闖。
到了那日，三人身上暗帶兵刃，到滇池邊赴約。
隻見他早在那裡等候，孤身一人，并沒帶親随衛兵，穿的也是一身粗布青衣，就和當年四人同在軍中時所穿的一樣，四人在小酒店裡買了些熟肉、燒雞、饅頭，打了十幾斤白酒，上船到滇池中賞月飲食。
&ldquo四人一面喝酒，一面說些從前同在軍中的豪事勝概。
那三人見他絕口不提那位大英雄的名字，也就忍着不說。
但見他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眼見月至中天。
他仰天叫道：&lsquo三位兄弟，咱們久别重逢，我今日好歡喜啊！&rsquo&rdquo 這樣一句豪氣奔放的話，從一個溫柔文雅的少女口中說出來，未免顯得不倫不類，可是衆人為故事中外弛内張的情勢所懾，皆未在意。
隻聽她又道：&ldquo那位扮成郎中的公公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lsquo你做了大官，身享榮華富貴，自然歡喜。
隻不知元帥爺現下心中如何？&rsquo那位大英雄後來做了皇帝，不過四個衛士一直叫他作元帥爺。
&ldquo那義兄歎了口氣道：&lsquo唉，元帥爺定然寂寞得緊。
待此間大事一了，我就指點三位兄弟去拜見元帥爺。
&rsquo&ldquo三人一聽，個個怒氣沖天，心道：&lsquo好哇，你還想殺我們三人，叫我們去陰曹地府和元帥爺相會。
&rsquo腳夫公公伸手入懷，就要去摸刀子。
郎中公公向他使個眼色，提起酒壺向義兄斟了杯酒。
說道：&lsquo那日九宮山頭别後，元帥爺到底怎樣了？&rsquo那義兄雙眉一揚，說道：&lsquo今日約三位兄弟來，就是要說這回事。
&rsquo叫化公公忽然伸手向他背後一指，叫道：&lsquo咦，是誰來了？&rsquo&ldquo那義兄轉頭去看，叫化公公與郎中公公雙刀齊出，一刀砍斷了他的右臂，一刀斬在他背心，深入數寸。
那義兄大叫一聲，回過頭來，左臂連伸，已将兩人刀子奪下，抛入了滇池，手掌一探，已抓住了郎中公公的胸口穴道，臉色蒼白，喝道：&lsquo咱四人義結金蘭，幹麼&hellip&hellip幹麼施暗算傷我？&rsquo郎中公公被他這一抓，登時動彈不得。
腳夫公公挺刀叫道：&lsquo你害死元帥爺，賣主求榮，還有臉提到義氣兩字？&rsquo&ldquo那義兄飛起一腳。
将他手中刀子踢去，大笑道：&lsquo好，好！ 有義氣，有義氣。
&rsquo三人見他一臂被斬，身受重傷，竟然還是如此神勇，不禁都驚得呆了。
那義兄笑聲甫畢，忽然流下淚來，說道：&lsquo可惜，可惜我大事不成！&rsquo随即放松了郎中公公。
叫化公公怕他再施毒手，猛出一拳，正中他的胸膛。
這一拳使的是重手法，力道驚人，那義兄&lsquo哇&rsquo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忽地提起左掌，擊在船舷之上，隻擊得木屑紛飛，船舷缺了一塊。
他苦笑道：&lsquo我雖受重傷，要殺你們，仍是易如反掌。
但你們是我好兄弟，我怎舍得啊！&rsquo&ldquo那三人一齊退在船梢，并肩而立，防他暴起傷人。
那義兄歎道：&lsquo今日之事，千萬不可洩漏。
若是給我兒子知道，你們三個不是他的對手。
我當自刎而死，以免你們負個戕害義兄的惡名。
&rsquo說着抽出單刀，在頸中一割，一交俯跌下去。
腳夫公公心中不忍，搶上去扶住，叫道：&lsquo大哥！&rsquo那義兄道：&lsquo好兄弟，做哥哥的去了。
元帥爺的軍刀大有幹系，他&hellip&hellip老人家是在石門峽&hellip&hellip&rsquo這句話沒說完，咽喉流血，死在船中。
&ldquo三人望着他的屍身，又是難過，又是痛快，隻見他用來自刎的那柄刀上刻着十四個字，認得就是那位大英雄的軍刀了。
&rdquo 衆人聽到此處，眼光一齊轉過去望着寶樹手中的那柄短刀。
劉元鶴忽然搖頭道：&ldquo我不信。
&rdquo陶百歲怒喝：&ldquo你知道什麼？&rdquo劉元鶴道：&ldquo那李自成流血千裡，殺人如麻，怎會下這十四字軍令？&rdquo衆人一怔，不知所對。
于管家忽然接口道：&ldquo闖王殺人如麻，是誰見來？&rdquo劉元鶴道：&ldquo人人都這般說，難道是假？&rdquo于管家道：&ldquo你們居官之人，自然說他胡亂殺人。
其實闖王殺的隻是貪官污吏、土豪劣紳。
這些本就算不得是人。
&lsquo殺一人如殺我父&rsquo之令，是不許部屬妄殺一個好人，這話一點兒也不錯。
&rdquo 劉元鶴欲待再辯，但見他英氣逼人，頓然住口不說。
熊元獻意欲打開僵局，道：&ldquo苗姑娘，後來怎樣？請你說下去。
&rdquo 苗若蘭道：&ldquo腳夫公公說道：&lsquo他說元帥爺在石門峽，那是什麼意思？&rsquo郎中公公道：&lsquo難道他說元帥爺葬在石門峽？&rsquo叫化公公搖頭道：&lsquo這人奸惡之極，臨死還要騙人。
&rsquo原來大英雄死後，漢奸将他的遺體送到北京去領賞。
皇帝将大英雄的首級挂在城門上号令示衆。
三名衛士冒了奇險，将首級盜來，早已葬在一個險峻萬分、人迹不到的所在。
那義兄說他在石門峽，三人自然不信。
&ldquo三人殺了義兄後，又去行刺那大漢奸，但大漢奸防範周密，數次行刺都不成功，而他們大義殺兄的事，卻在江湖上傳開來了。
武林中的英雄好漢聽到，都翹起大拇指，贊一聲： &lsquo殺得好！&rsquo消息傳到了那義兄的家鄉，他兒子十分悲傷，就趕到昆明來替父親報仇。
&rdquo 陶百歲接口道：&ldquo那做兒子的這就不是了。
雖然說父仇不共戴天，但他父親做了奸惡之事，人人得而誅之，這仇不報也罷。
&rdquo 苗若蘭道：&ldquo我爹當時也這樣說，可是那兒子的想法卻大大不同。
他到了昆明，不久就在一座破廟之中找到三人，動起手來。
這兒子武功得到父親真傳，那三人果然不是對手，鬥了不到半個時辰，三人被他一一打倒。
&ldquo那兒子道：&lsquo三位叔叔，我爹爹忍恥負辱，甘願負一個賣主求榮的惡名，你們怎懂得其中深義？瞧着你們和我爹爹結義一場，今日饒了你們性命。
快快回家去料理後事，明年三月十五是我爹爹死忌，我當來登門拜訪。
&rsquo他說了這番話後，奪了那大英雄的軍刀，揚長而去。
&ldquo這時已是隆冬，那三人當即北上，将三家家屬聚在一起，詳詳細細的将當日舟中喋血之事說了。
大家都道：&lsquo他害死大英雄，保護大漢奸，自己又做異族人手下的大官，還能有什麼深意？他兒子強辭狡辯，說出話來沒人能信。
&rsquo江湖朋友得到訊息，紛紛趕來仗義相助。
&ldquo到了三月十五那天晚上，那兒子果然孤身趕到。
&rdquo 衆人眼望苗若蘭，等她繼續述說，卻見小丫頭琴兒走将過來，手裡捧了一個套着錦緞套子的白銅小火爐，放在她的懷裡。
苗若蘭低聲道：&ldquo去點一盤香。
&rdquo琴兒答應了，不一會捧來一個白玉香爐，放在她身旁幾上。
隻見一縷青煙，從香爐頂上雕着的鳳凰嘴中袅袅吐出，衆人随即聞到淡淡幽香，似蘭非蘭，似麝非麝，聞着甚是舒泰。
苗若蘭道：&ldquo我獨自個在房，點這素馨。
這裡人多，怎麼又點這個？&rdquo琴兒笑道：&ldquo我當真胡塗啦。
&rdquo捧起香爐，去換了一盤香出來。
苗若蘭道：&ldquo這裡風從北來，北邊雖然沒窗，但山頂風大，總有些風兒漏進來。
你瞧這香爐放對了麼？&rdquo琴兒一笑，将小幾端到西北角放下，又給小姐泡了一碗茶，這才走開。
衆人都想：&ldquo金面佛苗人鳳身為一代大俠，卻把個女兒嬌縱成這般模樣。
&rdquo隻見她慢慢拿起蓋碗，揭開蓋子，瞧了瞧碗中的茶葉與玫瑰花，輕輕啜了一口，緩緩放下，衆人隻道她要說故事了，哪知道她卻說：&ldquo我有些兒頭痛，要進去休息一會。
諸位伯伯叔叔請寬座。
&rdquo說着站起身來，入内去了。
衆人相顧啞然。
曹雲奇第一個忍耐不住，正要發作，田青文向他使個眼色。
曹雲奇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
苗若蘭進去不久，随即出來，隻見她換了一件淡綠皮襖，一條鵝黃色百褶裙，臉上洗去了初上山時的脂粉，更顯得淡雅宜人，風緻天然。
原來她并非當真頭痛，卻是去換衣洗臉。
琴兒跟随在後，拿了一個銀狐墊子放在椅上。
苗若蘭慢慢坐下，這才啟朱唇、發皓齒，緩緩說道：&ldquo這天晚上，郎中公公家裡大開筵席，請了一百多位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傑，靜候那義兄的兒子到來。
等到初更時分，隻聽得
隻是三人本就難以勝他，現下腳夫公公受了傷，更加不是敵手。
正在躊躇，忽然那義兄派人送來一封信，約三人三月十五晚間在滇池飲酒。
&ldquo三人知他必有詭計，但想他對三人的住處動靜知道得清清楚楚，在此處他大權在握，要避也避不了。
事已至此，就是龍潭虎穴，也隻好去闖。
到了那日，三人身上暗帶兵刃，到滇池邊赴約。
隻見他早在那裡等候，孤身一人，并沒帶親随衛兵，穿的也是一身粗布青衣，就和當年四人同在軍中時所穿的一樣，四人在小酒店裡買了些熟肉、燒雞、饅頭，打了十幾斤白酒，上船到滇池中賞月飲食。
&ldquo四人一面喝酒，一面說些從前同在軍中的豪事勝概。
那三人見他絕口不提那位大英雄的名字，也就忍着不說。
但見他一大碗一大碗的喝酒，眼見月至中天。
他仰天叫道：&lsquo三位兄弟，咱們久别重逢，我今日好歡喜啊！&rsquo&rdquo 這樣一句豪氣奔放的話，從一個溫柔文雅的少女口中說出來，未免顯得不倫不類，可是衆人為故事中外弛内張的情勢所懾，皆未在意。
隻聽她又道：&ldquo那位扮成郎中的公公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lsquo你做了大官，身享榮華富貴，自然歡喜。
隻不知元帥爺現下心中如何？&rsquo那位大英雄後來做了皇帝，不過四個衛士一直叫他作元帥爺。
&ldquo那義兄歎了口氣道：&lsquo唉，元帥爺定然寂寞得緊。
待此間大事一了，我就指點三位兄弟去拜見元帥爺。
&rsquo&ldquo三人一聽，個個怒氣沖天，心道：&lsquo好哇，你還想殺我們三人，叫我們去陰曹地府和元帥爺相會。
&rsquo腳夫公公伸手入懷，就要去摸刀子。
郎中公公向他使個眼色，提起酒壺向義兄斟了杯酒。
說道：&lsquo那日九宮山頭别後，元帥爺到底怎樣了？&rsquo那義兄雙眉一揚，說道：&lsquo今日約三位兄弟來，就是要說這回事。
&rsquo叫化公公忽然伸手向他背後一指，叫道：&lsquo咦，是誰來了？&rsquo&ldquo那義兄轉頭去看，叫化公公與郎中公公雙刀齊出，一刀砍斷了他的右臂，一刀斬在他背心，深入數寸。
那義兄大叫一聲，回過頭來，左臂連伸，已将兩人刀子奪下，抛入了滇池，手掌一探，已抓住了郎中公公的胸口穴道，臉色蒼白，喝道：&lsquo咱四人義結金蘭，幹麼&hellip&hellip幹麼施暗算傷我？&rsquo郎中公公被他這一抓，登時動彈不得。
腳夫公公挺刀叫道：&lsquo你害死元帥爺，賣主求榮，還有臉提到義氣兩字？&rsquo&ldquo那義兄飛起一腳。
将他手中刀子踢去，大笑道：&lsquo好，好！ 有義氣，有義氣。
&rsquo三人見他一臂被斬，身受重傷，竟然還是如此神勇，不禁都驚得呆了。
那義兄笑聲甫畢，忽然流下淚來，說道：&lsquo可惜，可惜我大事不成！&rsquo随即放松了郎中公公。
叫化公公怕他再施毒手，猛出一拳，正中他的胸膛。
這一拳使的是重手法，力道驚人，那義兄&lsquo哇&rsquo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忽地提起左掌，擊在船舷之上，隻擊得木屑紛飛，船舷缺了一塊。
他苦笑道：&lsquo我雖受重傷，要殺你們，仍是易如反掌。
但你們是我好兄弟，我怎舍得啊！&rsquo&ldquo那三人一齊退在船梢，并肩而立，防他暴起傷人。
那義兄歎道：&lsquo今日之事，千萬不可洩漏。
若是給我兒子知道，你們三個不是他的對手。
我當自刎而死，以免你們負個戕害義兄的惡名。
&rsquo說着抽出單刀，在頸中一割，一交俯跌下去。
腳夫公公心中不忍，搶上去扶住，叫道：&lsquo大哥！&rsquo那義兄道：&lsquo好兄弟，做哥哥的去了。
元帥爺的軍刀大有幹系，他&hellip&hellip老人家是在石門峽&hellip&hellip&rsquo這句話沒說完，咽喉流血，死在船中。
&ldquo三人望着他的屍身，又是難過，又是痛快，隻見他用來自刎的那柄刀上刻着十四個字，認得就是那位大英雄的軍刀了。
&rdquo 衆人聽到此處，眼光一齊轉過去望着寶樹手中的那柄短刀。
劉元鶴忽然搖頭道：&ldquo我不信。
&rdquo陶百歲怒喝：&ldquo你知道什麼？&rdquo劉元鶴道：&ldquo那李自成流血千裡，殺人如麻，怎會下這十四字軍令？&rdquo衆人一怔，不知所對。
于管家忽然接口道：&ldquo闖王殺人如麻，是誰見來？&rdquo劉元鶴道：&ldquo人人都這般說，難道是假？&rdquo于管家道：&ldquo你們居官之人，自然說他胡亂殺人。
其實闖王殺的隻是貪官污吏、土豪劣紳。
這些本就算不得是人。
&lsquo殺一人如殺我父&rsquo之令，是不許部屬妄殺一個好人，這話一點兒也不錯。
&rdquo 劉元鶴欲待再辯，但見他英氣逼人，頓然住口不說。
熊元獻意欲打開僵局，道：&ldquo苗姑娘，後來怎樣？請你說下去。
&rdquo 苗若蘭道：&ldquo腳夫公公說道：&lsquo他說元帥爺在石門峽，那是什麼意思？&rsquo郎中公公道：&lsquo難道他說元帥爺葬在石門峽？&rsquo叫化公公搖頭道：&lsquo這人奸惡之極，臨死還要騙人。
&rsquo原來大英雄死後，漢奸将他的遺體送到北京去領賞。
皇帝将大英雄的首級挂在城門上号令示衆。
三名衛士冒了奇險，将首級盜來，早已葬在一個險峻萬分、人迹不到的所在。
那義兄說他在石門峽，三人自然不信。
&ldquo三人殺了義兄後，又去行刺那大漢奸，但大漢奸防範周密，數次行刺都不成功，而他們大義殺兄的事，卻在江湖上傳開來了。
武林中的英雄好漢聽到，都翹起大拇指，贊一聲： &lsquo殺得好！&rsquo消息傳到了那義兄的家鄉，他兒子十分悲傷，就趕到昆明來替父親報仇。
&rdquo 陶百歲接口道：&ldquo那做兒子的這就不是了。
雖然說父仇不共戴天，但他父親做了奸惡之事，人人得而誅之，這仇不報也罷。
&rdquo 苗若蘭道：&ldquo我爹當時也這樣說，可是那兒子的想法卻大大不同。
他到了昆明，不久就在一座破廟之中找到三人，動起手來。
這兒子武功得到父親真傳，那三人果然不是對手，鬥了不到半個時辰，三人被他一一打倒。
&ldquo那兒子道：&lsquo三位叔叔，我爹爹忍恥負辱，甘願負一個賣主求榮的惡名，你們怎懂得其中深義？瞧着你們和我爹爹結義一場，今日饒了你們性命。
快快回家去料理後事，明年三月十五是我爹爹死忌，我當來登門拜訪。
&rsquo他說了這番話後，奪了那大英雄的軍刀，揚長而去。
&ldquo這時已是隆冬，那三人當即北上，将三家家屬聚在一起，詳詳細細的将當日舟中喋血之事說了。
大家都道：&lsquo他害死大英雄，保護大漢奸，自己又做異族人手下的大官，還能有什麼深意？他兒子強辭狡辯，說出話來沒人能信。
&rsquo江湖朋友得到訊息，紛紛趕來仗義相助。
&ldquo到了三月十五那天晚上，那兒子果然孤身趕到。
&rdquo 衆人眼望苗若蘭，等她繼續述說，卻見小丫頭琴兒走将過來，手裡捧了一個套着錦緞套子的白銅小火爐，放在她的懷裡。
苗若蘭低聲道：&ldquo去點一盤香。
&rdquo琴兒答應了，不一會捧來一個白玉香爐，放在她身旁幾上。
隻見一縷青煙，從香爐頂上雕着的鳳凰嘴中袅袅吐出，衆人随即聞到淡淡幽香，似蘭非蘭，似麝非麝，聞着甚是舒泰。
苗若蘭道：&ldquo我獨自個在房，點這素馨。
這裡人多，怎麼又點這個？&rdquo琴兒笑道：&ldquo我當真胡塗啦。
&rdquo捧起香爐，去換了一盤香出來。
苗若蘭道：&ldquo這裡風從北來，北邊雖然沒窗，但山頂風大，總有些風兒漏進來。
你瞧這香爐放對了麼？&rdquo琴兒一笑，将小幾端到西北角放下，又給小姐泡了一碗茶，這才走開。
衆人都想：&ldquo金面佛苗人鳳身為一代大俠，卻把個女兒嬌縱成這般模樣。
&rdquo隻見她慢慢拿起蓋碗，揭開蓋子，瞧了瞧碗中的茶葉與玫瑰花，輕輕啜了一口，緩緩放下，衆人隻道她要說故事了，哪知道她卻說：&ldquo我有些兒頭痛，要進去休息一會。
諸位伯伯叔叔請寬座。
&rdquo說着站起身來，入内去了。
衆人相顧啞然。
曹雲奇第一個忍耐不住，正要發作，田青文向他使個眼色。
曹雲奇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
苗若蘭進去不久，随即出來，隻見她換了一件淡綠皮襖，一條鵝黃色百褶裙，臉上洗去了初上山時的脂粉，更顯得淡雅宜人，風緻天然。
原來她并非當真頭痛，卻是去換衣洗臉。
琴兒跟随在後，拿了一個銀狐墊子放在椅上。
苗若蘭慢慢坐下，這才啟朱唇、發皓齒，緩緩說道：&ldquo這天晚上，郎中公公家裡大開筵席，請了一百多位江湖上成名的英雄豪傑，靜候那義兄的兒子到來。
等到初更時分，隻聽得